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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五·變化

  衛玠話都說完了,才注意到楚景吾還在背后,吞了吞口水看了衛安一眼,問她:“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衛安就覺得有些心酸。

  這個哥哥不是她記憶中那個性格鮮明果敢,好打抱不平卻又溫潤如玉的那個哥哥了,大抵是環境對一個人性格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長寧郡主這輩子跟衛陽清的關系急轉直下,跟上一世的恩愛全然不同,衛玠從父母恩愛的孩子陡然變成了一個失了母親,而且母親還成了一個壞人的角色,被眾人厭棄的少爺,衛陽清這輩子又總是在外放,好容易調進京城了,卻又因為晉王的事情又立即被派去了洪都九江督戰,實在沒有太多的心力放在這個兒子身上。

  以至于衛玠跟上一世也完全不同了。

  他不僅沒了上輩子的足智多謀和穩重,竟然也已經開始要看人臉色了。

  這叫衛安心里的愧疚一陣一陣的涌上來。

  有些生疏是在骨子里的,因為衛玉瓏的事,衛玠跟她心里都有隔閡,哪怕平常不說,哪怕從來不提,哪怕面上還是兄友弟恭,可是這個芥蒂終究是長久的存在了心里。

  一到這樣要緊的時候,衛玠雖然因為她有能力而想到來跟她商量,卻又并不能完全安心,還懸著一顆心,生怕她不答應或是厭煩。

  她抿了抿唇,喊了一聲哥哥。

  衛玠的眼眶就唰的有些泛紅。

  什么都不必說,他都能明白衛安這聲大哥所蘊含的意思。

  他嗯了一聲,聲音不自覺的放輕放軟,低聲道:“綿綿急的厲害,哭著求來了家里,老太太讓我過來問問你,是不是得空回家一趟......”

  陳綿綿自來便是天之嬌女,縱然當初方皇后出事,也并沒有牽連陳家,她的日子一直過的如意而順遂,現在陡然出了這樣的大事,陳夫人撐不住,她也撐不住,陳夫人病了,她便在這個關頭只想抓住衛家這根救命稻草。

  少年人雖然一直恪守規矩,可是因為定了親,也因為兩方大人的有意親近,他們的相處的時間是很多的,陳綿綿一哭到衛家,衛玠便忍不住了。

  沈琛看得出衛玠對于衛安心里還是有那么一些芥蒂,等到衛玠情緒平復了一些便道:“阿吾過來說的也正好就是這件事,陳御史向來跟衛家情分深厚,加上你跟陳姑娘的婚約,安安是不會袖手旁觀的,舅兄放心。”

  雖然還沒有完婚,可是這舅兄沈琛叫的卻是順口異常,衛玠雖然早就知道沈琛對于衛安的心意,可是沒料到這么重的事在他說起來也輕描淡寫,好似凡事涉及衛安的事就是他自己的事似地,不免仍舊有些驚訝。

  他總覺得男人對于女人沒有太純粹的愛意,再深的愛意經過時間的磋磨和世事無常,也總會摻雜進其他東西。

  就如同長寧郡主和他父親之間,年少的時候為了愛情,連父母長輩也可以盡數得罪,身邊的好友也可以都不來往。

  可是等到沒人阻擾了,他們自己倒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變得面目全非,過不下去了。

  沈琛跟衛安在一起也算得上久了,這么多次衛家出事,這么多次衛安出事,沈琛總是毫無猶豫的擋在她跟前。

  這樣的心意,同為男人,衛玠自問都難以做到。

  人總是會累的,他不知道為什么沈琛對著衛安總是能維持住這樣的關心。

  不過這些現在都不要緊,而且沈琛對衛安好,這是好事,值得開心,他嗯了一聲,收斂了心里的慌張和焦急,面對沈琛鎮定了下來,說:“世叔最近才得了令去督造皇陵,可是他本身就是半途進去的,里頭的人根本不聽他的調派,前段時間欽天監算出來近日多雷雨大風天氣,要工部上心,皇陵那邊該停工一段時日,可是令傳了下去,卻不知道為何沒有人聽,終于出了事,皇陵現在未成而先見血,是極不吉利的征兆,犯了圣上的大忌,現在圣上震怒非常,根本不肯聽世叔的自辯便將世叔下獄,底下的人跟紅頂白,自然就可著勁兒的折騰人,世叔年紀大了,怕受不住這樣的折騰.....”

  何況誰不知道大理寺寺丞乃是蔣松文的姻親,把自己的孫女兒嫁給了蔣松文的大兒子當妾。

  這樣的人,難道還指望他能秉公辦案嗎?

  楚景吾見他說完,也接過了他的話頭道:“陳御史是我們的人,卻一直跟蔣子寧相處的不錯,蔣子寧怕是察覺了什么,才會這么對付陳御史,下這樣的狠手。這個老狐貍,可真是老謀深算手段毒辣。”

  一出手就是可能要人一家的性命的大手筆。

  衛安眼里冷光一閃,對于蔣子寧的手段已經并沒有太強的情緒。

  其實她也無意跟蔣家為敵,當初查陸元榮,不過是為了看看陸元榮背后到底是不是臨江王妃在撐腰,想要早作準備,可是沒料到蔣松文卻急不可耐的跳了出來,做出了借工部的人之手來做出炸藥走火的事。

  加上關中侯.....

  想到關中侯,衛安看了沈琛一眼,眉頭微皺:“對了,關中侯是怎么死的?”

  大家的目光都聚在了衛安身上,沈琛面對著她,眼里的肅殺之氣便不自覺的溫和下來,放輕了語氣道:“聽說是馬上風死的。”

  馬上風,對于關中侯這樣一天到晚恨不得膩在女人身上的人來說,實在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死法,他這么死,死的理所當然,根本就沒有人把這個當成一件稀奇的事,自然也就沒人再去追究他死的是不是另有文章。

  現在衛安忽然提起來,楚景吾面色稍稍變化,看著她忽而問道:“你的意思是,之前關中侯攛掇永和公主的事,其實也是蔣松文在背后推手,而后又是蔣松文為了殺人滅口所以殺了他嗎?”

  他說完,自己也禁不住怔住了,其實這個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要知道,之前他們可一直是懷疑臨江王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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