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了好幾天之后,在牢里的李老太太終歸是熬不住,招供了自己意圖謀害兩個兒媳的事實,供紙上頭說,她是因為大兒子死了心里不忿,覺得大兒媳婦是克死大兒子的罪魁禍首,因此對大兒媳婦起了殺心。
而對三兒媳婦也不滿,則是因為三兒媳婦的嫁妝用光了之后就不愿意再理家中的債務,她覺得債臺高筑心里不安,加上兒子還在外頭花天酒地,開銷巨大,因此無法忍受,動了要給小兒媳婦一些教訓的念頭。
這給些教訓一開始是真的只是給些教訓,后來因為小兒媳婦的娘家勢大,總是要來看小兒媳婦,她怕虐待小兒媳婦的真相曝光,一直都遮著藏著不給衛家人看人,后來衛家的人逼的急了,實在沒了法子,加上小兒媳婦揚言要他們家付出代價,她便急了,起了殺心,想著用一包砒霜藥死兒媳婦了事。
消息傳揚出來,大街小巷都把這件事當成了新聞。
因為這故事比戲文里頭唱的還要精彩紛呈,不少說書先生拿來改改就開始在茶樓酒館里頭當成是新鮮事兒說,一時之間大家都知道了李家的家丑,更知道了衛家要和離的原因。
李老太太成了街知巷聞的惡婆婆,大家都去關注她究竟為何如此喪心病狂了,關注衛玉攸和離的人反而少了許多。
畢竟和離的除了一個衛玉攸,還有前頭的李大太太呢。
李大太太是撐著病體出現在公堂的,她那副可憐樣大家可都是看見了,一時之間沖擊力極大,看她病歪歪的,額頭上包的可怖的傷口,便真的覺得李老太太是那等刻薄厲害的惡婆婆,縣里頭先同情起李大太太來。
李大太太打完了官司便跟娘家人賣了京城里頭的一些家私,連夜出了京城回了老家,周圍的人便更加覺得這是怕了李老太太報復,何況李大太太走,不僅帶走了自己親生的兒女,連庶出的子女也一并帶走了。
之前替李大老爺守孝守了三年的,還打算一直守寡,如今還能看顧李大老爺的兒女,李大太太的為人可見一二。
這么好的主母,李老太太竟還總是刁難刻薄,這人真是壞透了。
隨著李大太太的離開,京城里頭對她們的議論總算是消停了許多,可是作為當事人的李三卻并沒有更好過。
因為他成了過街老鼠。
平日里一起賭博喝酒的那些朋友見了他就躲,說是丟不起這個人,覺得他縱容母親苛待寡嫂,還敗光了自己媳婦兒的嫁妝,把媳婦兒逼得幾乎要尋死,又不要自己的親生骨肉,不是個東西。
除此之外,他已經進不得徐家的門了。
雖然從前也進不得,可是徐家可沒少派人給他銀子花,現在卻根本就對他撒手不管,他欠了那么多銀子,惹上了那堆麻煩,沒人給他擺平,實在是讓他心驚膽戰。
一開始他還去找衛家的麻煩,去衛家外頭跪著,想著衛家要面子,畢竟是個侯府,總不會看著他一直在外頭跪著,任由輿論發酵。
可是他沒料到衛家的人根本半點面子也不顧,也根本就不顧他發誓以后會改過自新,要好好待衛玉攸的話,帶著人就打了出來。
他被打的半死,那些圍觀的百姓們轟然而笑,他從此連去衛家求饒都不可得了。
衛家去官府遞了狀子要求和離,很快便申訴成功,他連衛玉攸的面也沒有再見一面,衛玉攸就再也跟李家半點關系都沒了。
早知道衛家這么難纏......
他憤恨不平,在家里頭對著已經空空如也的屋子大發雷霆。
打發了這樁瘟神,成功拿到了和離書,衛玉攸卻意氣風發,難得的露出了最近以來的頭一個笑,倚在三夫人懷里,感慨萬分。
三夫人摟著她輕輕在她背上拍了拍:“你別怕,從今以后,他就跟你再沒什么關系了。就是兆哥兒,這文書上也說的清清楚楚的,因為他實在是禽獸不如,不曾盡過親父的教養之責,加上如今還有官司纏身,因此并不交他撫養.....”
三夫人的神情微妙起來,帶著點譏誚道:“他以為他為什么能得別人的青眼?真的以為自己有什么雄才大略,讓別人舍不得放手?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咱們家,別人想要拿他當成來捅咱們家的刀罷了,離了咱們家,事情一旦鬧到明面上,你看看誰敢出面幫他?”
她哄著兆哥兒吃了一口蛋羹,低聲對三夫人道:“母親,這和離文書拿到手,我才算是徹底放心了,那個負心漢,我從此再也不想見到。”
三夫人挑眉冷笑:“你放心吧,我心里頭有數,這種人叫他死了都是便宜了他,他現在什么都沒了,李老太太雖然年紀大了,又是未遂所以只是被判了二十個板子,可是這二十個板子下去,也足夠讓她去了半條命了,要知道,照顧一個病人可不是容易的事,請醫吃藥可都是要銀子的,他現在債臺高筑,拿什么去換銀子出來?說不得從此以后還有難過的日子,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我們只需要看著他完了就是了。”
她俯身愛惜的摸了摸兆哥兒的頭,嘆了口氣道:“我如今是真心的感謝安安和平西侯,有這樣的姐妹,加上老太太為人公正慈愛,不管我怎么樣,你們幾個應當都不用擔心前途了。你也就踏實住下來,往后,我總會為你尋個前程,滿府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加上有安安在,等到時間過的久一些.....這些事兒沒人再提了,你愿意怎么樣便怎么樣,娘都隨你。”
衛玉攸沒有料到三夫人替她打算得這么周全,見三夫人笑著點頭,便握住兆哥兒的手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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