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衛安那個眼里不能容沙子的性子,是過不好這一生的。臨江王妃心里頭覺得衛安這種張口閉口就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念頭和期望可笑又可憐,別說王公貴族了,放眼天下,這天底下稍微有些錢有些勢的男人,哪一個是真的能守著糟糠之妻過一生的?
看看那些平民罷,就是他們,若是地里收成好了,說不得也要抬個小妾在家里的。
衛安憑什么覺得自己可以例外?
憑她年輕貌美嗎?可是這世上年輕貌美的女孩子多了,誰能一直永葆青春呢?
再說了,再美再好的女孩子,在男人眼里,過了新鮮勁,那也就是那個樣了,還能守著多久?
只不過衛安自己想不通,總覺得自己是特別的那個。
不過也沒關系,她覺得自己特別,生活以后回賞她一個巨大的耳光的。
現在更叫臨江王妃覺得有些緊迫的,是楚景吾的婚事臨江王說他自己心里有打算,不知道是個什么樣的打算。
知道她在想事,秦媽媽就在旁邊很安靜的替她焚香,臨江王妃最近總是失眠多夢,晚上是睡不了一個整覺的,若是沒有這提神的熏香,她撐不到下午,恐怕就要睡著。
過了好一會兒,臨江王妃才輕輕的動了動,轉過頭來看見了秦媽媽,有些索然無味:“從前我恨她們恨得跟什么似地,恨不得立即便把她們全都送下去陪了景行,讓她們跪著死了也要給景行賠罪,可是現在看她們這輕狂樣兒,我又覺得不必了。”
秦媽媽沒有料到她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便忍不住笑了笑:“您怎么這么說?”
從在九江開始受盡委屈,臨江王妃心里頭對衛安和沈琛的仇恨她都看在眼里,連暗殺鄭王的事她都做的出來,現在說什么想要抽身,秦媽媽是不信的,便只是笑著。
臨江王妃喝了口茶,或許是因為沈琛的愚蠢取悅了她,也或許是臨江王剛才有一瞬間的惱怒叫她覺得心里開心,她語氣變得很是和善,有點像是剛生下楚景行的那會兒的做派了,輕言細語的道:“她們這么蠢,為了所謂的什么兩情相悅,現在連王爺的意見也不顧了,竟就敢跟王爺對著來,這說明什么?”
沈琛越發的把自己當回事,也太不把臨江王當回事了。
現在臨江王是寵著他們縱著他們,可是等到以后呢?
秦媽媽低頭給她倒茶,見她神情淡然平和,便大著膽子道:“侯爺如今是不是也尾巴翹起來了?”
臨江王妃便忍不住笑起來:“是啊,就是這句話,可不是尾巴已經翹到天上去了么,不過這樣也好,翹罷,再深的情分,也回有耗盡的那天的。”
何況她原本也不需要她們耗盡情分才能動手。
挑了挑眉,她吩咐秦媽媽:“去把東西準備準備,別叫人挑出錯來,不過就是娶個兒媳婦進來,我還忍得了這份辛苦。”
秦媽媽眉心一跳,想明白了她的意思,點頭答應之后便又問她:“王妃,您上次不是要我們盯著那邊那頭?”她有些遲疑,過后才輕聲跟她說:“那邊不知怎的,最近好似平靜過頭了。”
平靜過頭原本就是一種不大正常的表現,瑜側妃可不是個安分的人。
瑜側妃這回卻是真的安分。
已經三月了,可是她卻仍舊很是畏寒,別人有的已經愛美穿上了薄紗了,她卻仍舊裹得嚴嚴實實的。
彭嬤嬤還替她生著炭盆,暖了湯婆子放在她被窩里,就是這樣,她的面色也仍舊不是很好看,急的彭嬤嬤了不得,暗地里偷偷叫楚景諳多勸勸瑜側妃,怎么也該好好調養身體。
瑜側妃手里正握著一卷書看著,楚景諳便來了,進門便看了瑜側妃一眼,靜靜的打量她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好像變得憔悴瘦弱了許多。
他心里有些發慌,喊了一聲母親。
瑜側妃就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見是他,臉上綻出微笑來,招手讓他坐下:“從哪兒來?用過飯了沒有?”
楚景諳很乖巧的坐在她對面,見她手里捧著一本香譜,就問她:“您怎么忽然想起看這個了?”
瑜側妃將書交給旁邊的彭嬤嬤,微笑道:“閑著沒事,所以看看,聽說壽寧郡主極為擅長斗香,以后還想跟她討教討教。”
說起這件事,瑜側妃的臉上帶了些嘲諷的微笑:“咱們這位侯爺,對待他這未過門的妻子,可真是上心啊。”
這么費盡心思,連得罪了臨江王也顧不上,真是用心可貴了。
她見楚景諳也似乎很是不明白的樣子,便嘆了聲氣道:“你不要覺得他蠢,他看中了衛安,便一門心思的對待她,甚至不惜違背你父王的意思,這不是他蠢,而是他這個人說一不二,一諾千金。男子有這樣的品質,不管是在什么時候,都是受人尊重的。”
楚景諳沒有料到瑜側妃會這么說沈琛,有些茫然。
瑜側妃便又道:“我從前瞞著你,不順你的心意,也要解決了那個女人,為的就是這個。”見楚景諳猛然抬頭,瑜側妃咳嗽了兩聲,面色有些潮紅,卻仍舊堅定的道:“聘者為妻奔為妾,這是自古不變的道理,她來路不正,品行不端,就是抬回家里做個妾,也傷你的臉面,往后別人提起來,只要是稍稍懂規矩的人家,都只會說你既然看得上那樣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從前瑜側妃做事總是獨斷專橫,就算是說道理也是氣勢洶洶像是要指著人的鼻子罵人,這回卻這樣輕聲細語,楚景諳有些意外,半響才嗯了一聲:“這些道理,我都知道。”
彭嬤嬤上來給她們倒茶,聞言便忍不住道:“側妃一門心思全是為您打算,您多多體念她對您的一腔心思......”
這是不合規矩的,就算彭嬤嬤是她身邊的老人,資歷極深,可也不該這樣。瑜側妃看了她一眼:“你出去罷,哪里有下人教訓主子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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