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太正翻看著什么賬本,抬頭見了她挑的東西,忍不住便有些詫異,隨即想明白了,挑眉道:“不必跟我客氣,你替娘辦成了這么大的事,這些東西你隨便挑,就是都拿走,那也是使得的。”
這么大方?!秦三夫人是真的有些遲疑了,不知道為什么秦老太太要她去了一趟衛家之后就變得這樣大方好說話,磨蹭了一會兒,才問秦老太太:“娘,媳婦兒多嘴問一聲,您明明知道事情不成了,衛安沒死成,為什么還要我去衛家走這么一趟啊?”
衛安沒死的消息根本就瞞不住啊,衛老太太到時候進宮一問,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嗎?既然這樣,為什么還去衛家走一趟說那些似是而非的話?
這不是坐實了他們秦家對衛家沒安好心嗎?到時候衛家反應過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放過他們的。
秦老太太合起了手里的賬本,正好瞧見秦老太爺進來了,便沖著秦三夫人笑了笑:“你知道衛安為什么那么招人恨嗎?”
怎么忽然又問起了這個?秦三夫人不解,卻還是實話實說:“為人鋒芒畢露,不知道收斂,四處得罪人.”
其老太太便很是譏諷的笑了一聲,是啊,這個道理人人都知道,可惜衛安卻總是不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她要是稍微糊涂一些,知道什么叫做順應形勢,知道什么叫做忍讓,那么就不會有這么多麻煩事了。
“既然知道,那你也該知道,這回我們殺衛安沒殺死,要是讓他們緩過來,我們嫁是個什么下場。”秦老太太的語氣近乎淡漠,說出來的話卻鉆進了秦三夫人的耳朵里讓她一怔,她反應過來了,瞪大了眼睛看著秦老太太,很不解的說:“可是就算是這樣,那為什么要讓衛老太太進宮去呢?”
她回想了一遍自己在衛家的表現,很怕自己會壞了事,把自己跟衛老太太她們所有人說過的話又全部都說了一遍,很謹慎的問:“您看她的樣子,像是一定要進宮去的嗎?別是媳婦兒辦壞了事”
那整個秦家還不把她給生吞活剝了去了?她可吃不起這個罪名。
一直沒說話的秦老太爺咳嗽了一聲,似乎是有些不耐煩了,直截了當的說:“已經有消息傳出來了,衛家已經有人去遞牌子進宮求見了。”
秦老太太面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很是自得的嗤笑了一聲:“衛家老太太自小把那個丫頭當成寶貝一樣養大的,好不容易盼著她出嫁了,誰知道才幾天就出事了,要說不著急,那我可真不信,人心畢竟都是肉長的么,她去了才是正常的。也只有她去了,咱們才能辦得成事、”
秦三夫人還是聽的云里霧里的,不知道他們具體是打算做什么事,也就很是虛心好學的問她:“娘,您讓她進宮,是不是有什么對策,非得她進宮去不可?”
可是進宮去又怎么了?進宮了不就更知道衛安沒事了嗎?
秦老太太呵呵一笑,面上的皺紋都堆在了一起,神情卻還是麻木得冷酷,半響才說:“衛老太太這個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固執了一些,但凡是遇見了跟明家有關的事兒,她是克制不住自己的,現在咱們什么優勢都沒有了,唯一有的也就是當年的一些舊事.”
這些東西在別人那里或許沒什么用處,可是用的好的話,卻是真的可以殺人的。
秦老太太嘖嘖嘆氣:“也怪衛家沒時運,這些事我本來打算帶進棺材去的,可是現在卻也沒法子了,只好用他一用,誰讓衛安這么難對付,徐三老爺都已經帶人先進了攬月宮去了,誰知道竟然還是讓她逃過了一劫,讓她活著還得了?她可是連當初的長纓公主都能弄死的狠角色,不為別的,為了保命,也得殺了她。”
也算得上是間接的幫徐家一把了,說不得臨江王的繼后,還是得從秦家出。
秦老太爺坐直了身子,沙啞著嗓子問秦老太太:“徐家派人來說了嗎?事情都安排好了沒有,可不能出什么差錯,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他向來都是身體很不好的,面色發黃,眼皮腫脹,秦老太太也習以為常了,聽見他問話,就直直的點頭:“都已經安排好了,別的人去說衛老太太可能不信,可是去說的那個可是當初李家留下來的人”
秦老太爺抬了抬眼皮,沒再說什么,見秦三夫人還是愣在原地,便揚了揚下巴:“好了,老三媳婦兒,你也忙了一天了,早些回去休息罷。”
秦三夫人心里還是迷惑,卻知道她起不了什么作用,兩個長輩也沒再跟她說什么的興致了,便告退了出來,心里泛起了嘀咕。
好端端的,為什么說衛老太太進宮衛家就從此以后會消停,不能來找秦家報復了呢?
當年的事當年的舊事,難道是跟臨江王和衛家有關的?可是她嫁進來這么多年,也并未曾聽說過衛家當年跟臨江王有什么關聯的啊?
她想了想,卻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牽扯,也知道秦家老太爺和老太太總不至于會害了秦家,便也搖了搖頭作罷,將得來的首飾叫底下的人收拾好了,才去找秦三老爺說話。
秦三老爺卻不在家,說是去外頭了,她心里罵了一聲,不知道為什么總是覺得心里有些不安穩,過了半響才讓人去把秦三老爺找回來,說是自己有事找他。
秦三老爺回來的很晚,見秦三夫人一臉的不快,還以為是自己在外頭的事被她知道了,上前心虛的哄了半天,才把秦三夫人哄了回來,等聽秦三夫人把話說完,他才撓了撓頭哦了一聲,恍然大悟的說:“這有什么?老爺子跟老太太當年可是什么事都替王爺辦過,當然知道一些別人都不知道的事了,這些事里頭恐怕也有關于衛家和明家的,這個時候拿出來用,自然是有他們的道理,你著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