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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進逼

  元應藍對皇后齊雪筠這個主意十分抗拒,將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皇祖母,應藍這輩子哪怕不嫁人,也堅決不給人做小,不管是誰的小,不管是太子側妃,還是皇貴妃,都是小,我絕對不做!”

  皇后齊雪筠只好擺擺手,“知道了,算了,別說這件事了。你哥哥的親事籌備得怎樣了?”

  佳郡王元應佳和唐安侯府的唐海嘉定了親,兩人要趕在齊王妃魯玥兒的百日熱孝之內成親,已經定了五月二十八日的婚期。

  “快了快了。”元應藍很高興皇后齊雪筠的注意力終于轉移了,“東西人手都準備好了,唐安侯府已經在量新房尺寸,準備鋪房了。”

  “這就好。”皇后齊雪筠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只要你哥哥成親生子,我們就沒有什么可顧慮的了。”

  元應藍笑著點點頭,明白皇后齊雪筠的意思。

  “皇后娘娘,張老夫人求見。”坤和殿的宮女在門口脆聲回報。

  元應藍收了笑容,“皇祖母,張老夫人最近進宮進得可真是勤便。”

  她這幾天來了三次皇宮,居然有兩次都遇到張老夫人請旨求見!

  皇后齊雪筠對張老夫人禮敬有加,當然每一次都宣她進來了。

  “也是為了家里的孩子。”皇后齊雪筠輕笑,“張家能出一個能臣,也是你和你哥哥的福氣。只是咱們的丞相閣,那是一個蘿卜一個坑。蘿卜都在,就沒有多余的坑,實在是棘手。”

  “您是說,張老夫人是為了家里人求個官職?”元應藍好奇地問道。“是張家四爺?”

  張家如今最有出息的人,也就是張四爺張紹天了。

  可惜如今是他大哥做副相,五相里面又沒有空出來的位置,他就無法入閣做副相。

  不能做副相,能發揮的作用就小很多。

  “皇祖母一直頭疼,要如何尋個碴兒,把有些不聽話的人拉下來就好了。”皇后齊雪筠低聲道。手里拿著茶杯蓋兒。刮著茶杯沿,發出吱嘎的響聲。

  元應藍默默地起身,本來正想告辭離去。聽了皇后齊雪筠的話,又想起剛才聽說的鄭昊自請貶為庶民的先例,心里一動,眼神閃爍著往四周看了看。見沒有旁人在跟前,便快步走到皇后齊雪筠身邊。壓低聲音激動地道:“皇祖母,我倒是突然想起一個法子,說不定可以幫到張家的忙!”

  “什么法子?”皇后齊雪筠低著頭,舉著茶杯放到嘴邊吹了吹。從茶杯沿上抬起眼眸看著她。

  元應藍伏到她耳邊,一字一句地道:“皇祖母,我在以前大周留下來的古書里見過。那時候的尚主之人,都不能擔任實權官職。咱們東元國是不是也應該遵循古法。定這樣一個規矩?——凡是尚主之人,不得擔任有實權的官職,只能擔任虛職!”

  皇后齊雪筠身子震得抖了抖,手里的茶杯跟著亂晃,連茶杯里的茶水都潑了出來,但是她沒有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反而雙眸定定地看著面前空曠的大殿,過了許久,才緩緩綻開一個微笑,連連點頭,說道:“好好好!這個主意不錯!簡直是一箭雙雕!”說完又看向元應藍:“不過,這可是一柄雙刃劍,你確定要提這個規矩?”

  元應藍含笑道:“我既然提出來,自然自己也是要遵守的。皇祖母不用為我擔心。”

  反正她還沒有定親,而且她根本不想嫁給任何人,因此這個提議,對于她來說,根本就是有利無害,但是看在他人眼里,卻覺得她是大公無私,還會對她寄以深切的同情……

  而盈袖就不一樣了,她是定了親的人。

  雖然謝東籬跟盈袖定親的時候,她還不是郡主,但是現在,她是正兒八經的皇室郡主!

  就算不是有封號的公主,可現在的皇帝元宏帝并沒有女兒,所以元盈袖和元應藍這兩個直系郡主的位置,跟公主沒有差別。

  如果盈袖的爹元健仁做了皇帝,盈袖就是公主。

  如果元應佳做了皇帝,元應藍就是長公主。

  這樣一來,謝東籬還想娶盈袖的話,就不得不辭去副相的位置了。

  謝家沒有別人可以入丞相閣,所以事情又會回到當初的狀態,就是剩下的這個丞相位置,可以給張家了。

  “……這樣我們倒可以看看,謝副相,對盈郡主,到底有多情深意重。”元應藍嘴角帶著一抹譏嘲的微笑。

  男子都是貪新忘舊,利欲熏心。

  女人永遠只是他們生命中的點綴。

  元應藍對此看得十分清楚。

  鄭昊為了沈遇樂能做出自請貶為庶民的舉動,元應藍倒是很佩服他,但同時也看不起他,覺得一個男人只知道圍著女人轉,雖然可以說兒女情長,但是下一句就是英雄氣短,實在不像男兒。

  可惜了鄭昊俊美無儔的容貌,他的為人處世根本沒有放在元應藍眼里。

  謝東籬倒是不一樣,既才高,又有貌,好像對盈袖還是專心得很。

  元應藍完全看不出盈袖有什么好的地方,值得謝東籬這樣為她死心塌地。

  皇后齊雪筠笑著點點頭,“說得好!論癡情種子,咱們東元國也不能讓南鄭國搶了先,是吧?看看咱們的謝副相,有沒有鄭二皇子的魄力!”

  元應藍跟著道:“皇祖母,這件事,您要好生安排,不能讓皇祖父提前知道了,有了防備就難以成功了。”

  皇后齊雪筠擺了擺手,“我自然知道,你放心,先回去吧,我要見見張老夫人。”

  元應藍會意,福身退下,回齊王府去了。

  皇后齊雪筠召了張老夫人進來說話。

  兩人這一次足足說了一個時辰,后來還留張老夫人吃了晚飯,才放她回去。

  張老夫人回到張家的時候。已經快天黑了。

  齊漱玉在上房候著她回來。

  見她一進來,齊漱玉就端了香薷飲上來,給張老夫人祛乏。

  “姑母,您怎么去了這么久?可是累著了?”齊漱玉跑前跑后地伺候,很是盡心。

  張老夫人笑容滿面地接過香薷飲吃了一口,那甘甜很是爽口,吃得很開心。笑道:“漱玉。真是勞煩你了,這些事情是丫鬟做的,你不要累著了。去那邊坐著吧。”

  齊漱玉站在她身邊,笑道:“我不累,姑母趁熱吃吧。”

  就在這時,張老夫人的兩個兒媳婦進來定省了。

  第一個是張紹洪的夫人曾惠言。第二個就是張紹齊的夫人趙桂嬋。

  兩人一起上前行禮。

  張老夫人“唔”了一聲,將手中的香薷飲吃盡了。順手把碧玉碗遞到齊漱玉手里。

  齊漱玉接過那碗,突然臉色一變,忙將碧玉碗放到桌子上,自己“嘔”了一聲。捂著嘴,飛快地往內堂跑去了。

  “咦?齊表妹這是怎么了?”趙桂嬋故意驚訝地問道,“可是吃壞了肚子?”

  曾惠言不在意地道:“若是吃壞了肚子。就不要在老夫人身邊伺候了,免得傳染給老夫人。”

  兩人說著話。就聽見從后堂傳來齊漱玉一陣陣嘔吐的聲音。

  那聲音聽起來,很是耳熟。

  曾惠言和趙桂嬋都是過來人,不由對視一眼。

  曾惠言是一點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趙桂嬋卻在心里暗暗好笑。

  這府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就大嫂子還不知道呢……

  大哥跟齊漱玉兩人已經偷了有一陣子了,如今恐怕是紙包不住火了。

  趙桂嬋拿帕子掩在嘴邊,笑道:“瞧這吐得這樣厲害,還是請個太醫來給表妹診治一番吧?”

  張老夫人也聽著有異,不動聲色地道:“去請太醫。”又對兩個兒媳婦道:“你們先下去吧,叫老大回來的時候來我這里一趟。”

  “是,老夫人。”曾惠言和趙桂嬋一起福身退下。

  她們走沒多久,一個太醫就被請了進來,隨著太醫一起進來的,就是張紹洪了。

  他一邊請太醫進門,一邊問張老夫人:“娘,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張老夫人冷聲道:“我哪里都不舒服,你問得太晚了!”說著,起身對著那太醫微微頷首,道:“請您幫我的外甥女瞧一瞧。”

  那太醫被人領著去了后堂。

  張老夫人沒有進去,只是冷冷地看著張紹洪。

  張紹洪被看得心里發憷,訕笑著道:“娘,您怎么這樣看著我?”

  “你問我,我問誰?”張老夫人怒從心頭起,拿起拐杖就捶了張紹洪一仗,“看看你做的好事!”

  張紹洪心里一驚,暗道難道自己跟齊漱玉的事,被娘發現了?

  他驚疑不定地在外堂等著,終于等到那太醫出來了,對張老夫人拱手道:“恭喜張老夫人,令外甥女有喜了!”說著,趕緊腳底抹油,告辭而去。

  張老夫人霍然起身,往內堂走去。

  張紹洪大驚,忙跟著走了進來,將里面的丫鬟婆子哄了出去,只有齊漱玉一個人面色慘白地跪在地上。

  “姑母,姑母,都是我的錯,您別怪大表哥。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生下這個孩子,就尋個庵堂出家!——可是求求您,讓我把孩子生下來吧!”他抓著張老夫人的衣角,苦苦哀求,痛哭流涕。

  張紹洪見到了這個時候,齊漱玉還維護他,腿一軟,也給張老夫人跪下了,磕頭道:“娘,都是兒子一時糊涂,您別怪漱玉。”

  張老夫人早知道這件事,只是沒有弄出孩子,就睜只眼閉只眼,如今瞞不下去了,卻也只恨得抽了張紹洪幾拐杖,才道:“漱玉,你先下去。這個孩子是我張家的種,你放心,不會讓你吃虧的。”說著,命人送了她回去嚴加看守,免得她做傻事。

  而對張紹洪,張老夫人就沒有那么好說話了。

  她盯著他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才道:“老大,你照我說的做,我就成全你和漱玉,如何?”言下之意,就是不照她說得做,她就不會成全他們了。

  張紹洪本來大部分時候都聽張老夫人的話,如今到了這個時候,更是言聽計從,忙道:“娘,您盡管說!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做到!”

  “那好,我要你在大朝會的時候上表陛下,要求凡是尚主之人,不得擔任有實權的官職,只能擔任虛職。”張老夫人拍了拍桌子,對張紹洪下了死命令。

  張紹洪吃了一驚,馬上反應過來,這是要針對謝東籬!

  面色猶豫了一陣子之后,他點點頭,咬牙道:“兒子試一試!不過謝副相狡詐奸佞,這個法子,不一定能拉他下來。”

  他看得出來,張老夫人的這個主意,是為了給四弟騰位置。

  “你不試一試,怎么知道不行呢?”張老夫人胸有成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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