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被那小將帶領著,走進信王的書房,然后關上門走出去。
信王坐在書桌前,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唐寧左右看了看,信王的書房里沒有能藏人的地方,他就算不小心弄掉了杯子,也不會從暗處跳出來三百刀斧手。
“坐。”信王伸手指了指他對面的位置。
唐寧走過去,坐在椅子上。
信王放下茶杯,看著他,問道:“本王都不知道,本王出生的時候,皇宮頂上有神龍盤旋,你是從何得知的?”
唐寧面色疑惑,問道:“王爺在說什么?”
信王揮了揮手,說道:“這里沒有外人,你就不用裝了。”
唐寧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王爺在說什么……。”
“你聽得懂。”信王看了他許久,才站起身,說道:“本王不和你繞彎子了,本王需要你做一件事情。”
唐寧看著他,問道:“什么事?”
信王道:“太子會在三天后動手,到時候,我需要借你的人一用。”
唐寧詫異道:“你怎么知道太子會在三天后動手?”
信王并未回答,唐寧看了看他,沉吟片刻,問道:“你需要我怎么做?”
小半個時辰之后,唐寧從信王的書房走出去。
他走出院子,等待已久的李天瀾走過來,問道:“父王和你說了什么?”
唐寧想了想,說道:“王爺和我聊了聊書法,草書……”
李天瀾目光平靜的看著他,說道:“再給你一次機會。”
“其實也沒什么大事……”唐寧直視著她的眼睛,說道:“也就是商量商量造反的事情……”
其實也不算是造反,只是太子想造反,就配合配合成全他而已。
片刻后,李天瀾看著他,說道:“我要留在城里。”
“不行,你要保護王妃,以防萬一。”唐寧堅定的搖了搖頭,說道:“你還有別的任務。”
“不行。”
“聽話。”
唐寧看著她,說道:“有你在我才放心。”
李天瀾握緊了拳頭,許久才松開,點頭道:“好。”
唐寧松了口氣,看著她,安慰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他原以為信王只是一條得過且過的咸魚,沒想到他本就有計劃和部署,這種老狐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以后一定要防著點兒。
雖然信王的計劃和準備已經很全面,但以防萬一,唐寧還是要將趙蔓先送出去。
錦繡宮中,趙蔓瞪大眼睛看著他,問道:“為什么要我走?”
唐寧幫她瞄著眉,說道:“這幾天這里不安全,我會安排你出城避一避。”
趙蔓看著他問道:“那你呢?”
“我還有重要的事情,過幾天我就把你接回來。”
“不行。”趙蔓站起來,說道:“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聽話。”唐寧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來,說道:“等到這次的事情結束,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趙蔓看著他的眼睛,認真的說道:“我就算不回去,也不想你冒什么險。”
“知道了知道了……”唐寧捏了捏她的鼻子,說道:“我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的。”
“擊掌!”
“擊掌。”
唐寧伸出手,和她的手掌碰在一起。
皇宮某殿,楚皇臥在榻上,不住的咳嗽,一名太醫跪在地上,顫聲道:“臣無能……”
楚皇揮了揮手,說道:“下去吧。”
太醫低著頭退開之后,一名宦官走進來,小聲說道:“陛下,信王殿下來了,在外面候著呢。”
楚皇向一旁招了招手,便有兩名宦官走過來,扶著他靠在床頭。
待呼吸平穩了之后,他才揮了揮手,說道:“宣。”
信王緩步走進來,看著靠在床頭的楚皇,說道:“皇兄還是躺著吧,這樣省力一些。”
“以后有的是時間躺。”楚皇聲音沙啞的說了一句,停頓了片刻,才問道:“徐將軍被刺的案子,查的怎么樣了?”
信王搖了搖頭,說道:“兇手沒有留下任何線索,暫時還沒有頭緒。”
楚皇緩緩道:“他雖然不是我楚人,但能力尚可,一定要找出兇手。”
信王點了點頭,說道:“我會讓人一直盯著此案的。”
楚皇又停頓了一會兒,才說道:“三日之后,就是母后的忌日了,可惜朕的身體,沒有辦法再去祭拜她,等到以后入了黃泉,再好好陪陪他老人家,三日后的忌典,就交給你了。”
信王道:“皇兄放心,母后的祭典,臣弟一定會安排妥當的。”
楚皇看著他,忽然開口道:“真懷念當年和你一同治理天下的日子,若是再有十年,我們便不必再朝貢陳國,掃清草原上的威脅……,可惜,朕是看不到這一天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潤,便是連呼吸都急促了許多。
信王走上前,說道:“皇兄不要激動。”
楚皇臉上的紅潤逐漸消減下去,呼吸逐漸平緩,嘆息道:“老天誤朕……”
片刻后,他的目光重新望向信王,說道:“楚國在你手中,或許可以延續的久一些。”
信王拱手道:“皇兄知道,臣弟無心于此……”
“朕知道。”楚皇點了點頭,輕聲道:“朕知道啊……”
信王退后兩步,說道:“皇兄好好休息,母后的祭典需要準備,臣弟先告退了。”
信王走出去許久,楚皇目光望著空處,喃喃道:“若是太子有他的十之一二,朕也能放心的去了……”
信王府。
一輛華貴的馬車停在府門口,唐寧站在馬車旁,看著李天瀾,說道:“一路小心,她就拜托你照顧了。”
李天瀾回頭看了看從馬車里探出的腦袋,點頭道:“一切小心。”
信王站在他身旁,目送著馬車遠去,說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和聯姻的公主與有私情,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信王的這些話唐寧自動忽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感覺得到,信王看他是帶著有色眼鏡的,他不僅覺得自己和公主有私情,甚至還覺得他和他的寶貝女兒有私情……
唐寧看著他,確認道:“王爺就如此篤定,太子會在三天后動手?”
信王望向他,淡淡的說道:“如果不是你到處散布謠言,步步緊逼,他也不會這么著急!”
其實唐寧自己也沒有預料到,事情的發展居然會這么順利。
任平生準備了一攬子計劃,謠言只是第一步,除此之外,勸進表他都找人寫好了,“大楚興,尊信王”的口號還沒有喊出去,民間就已經沸騰的不成樣子。
似乎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推動著這一切,起初唐寧以為是信王自己,但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
太子府。
太子看著一名謀士,問道:“你有幾成把握?”
那謀士道:“信王府守衛森嚴,又比鄰巡城司,便是帶多少人都無法攻破,但只要信王出了王府,護衛力量薄弱,殿下再動手,就會容易許多,除掉了信王,就沒有什么人能和殿下爭了。”
太子皺眉問道:“他什么時候出王府?”
“其他的時間并不確定。”那謀士看著他,目光閃動,緩緩說道:“但三日之后,已故太后娘娘的祭典上,信王必定會出現……,那時候,就是殿下最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