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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四章 不安

  端王府。

  康王遇刺的消息,端王昨夜就知道了,但這帶給他的,不是驚喜,而是徹夜未眠。

  最希望康王出事,最希望康王死的人是誰,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可偏偏昨夜之事,根本不是他命人做的!

  雖然他很想一勞永逸的解決所有后患,但京師天子腳下,他的膽子,還沒有大到這個地步。

  問題是別人不信。

  京中已經有流言擴散,說康王遇刺一事,是他在暗中指使,證明一個人有罪很簡單,但若是要證明自己無罪,卻是比登天還難。

  端王在府內踱著步子,有一人走上前,開口說道:“這件事情,已經觸及到了陛下的底線,不管發生什么事情,殿下都不要承認!”

  “我承認什么?”端王看著他,惱怒道:“此事本就不是我指使的,我需要承認什么?”

  那謀士敬佩的看著他,說道:“對,就是這樣,就算是做了也不能承認,殿下在陛下面前,也要像這樣!”

  連自己的謀士都不信他,端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怒道:“滾!”

  他話音剛落,有宦官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端王殿下,陛下召見……”

  端王面色一白,最終咬咬牙,大步走出去。

  御書房內,端王走進大殿,看著站在殿內的陳皇,躬身道:“兒臣參見父皇。”

  陳皇轉頭看著他,問道:“康王被刺殺的事情,你聽說了吧?”

  “聽說了。”端王抬起頭,正色道:“此賊子膽大包天,罪大惡極,父皇萬萬不能姑息,非凌遲不能挽回皇室威嚴……”

  “你真是這么想的?”陳皇看著他,說道:“朕聽說了一些流言蜚語……”

  端王面色一變,說道:“父皇乃是一國之君,萬萬不可被某些別有用心的流言利用!”

  陳皇看了他一眼,問道:“倘若是康王說的呢?”

  端王面色大變,立刻道:“父皇,康王兄或許和兒臣有些誤會,希望父皇相信,此事絕對不是兒臣做的!”

  陳皇走向上方,說道:“康王并未說此事是誰做的,也沒有懷疑你,你這么緊張做什么?”

  他回過頭,再次看了端王一眼,說道:“朕和你說過,帝王要學會無情,但那是對外人,做帝王者,首先要學會做人……”

  說到后面這句時,他的表情已經嚴厲了下來。

  端王低下頭,咬牙道:“兒臣,謹記父皇教誨!”

  片刻之后,端王退出御書房,轉身的那一刻,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剛才在御書房中,雖然沒有什么疾風暴雨,但他感覺得到,這件事情,必定會讓他再次蒙受損失。

  很顯然,父皇已經將康王遇刺的事情,歸咎到了他的身上,若是康王不是嗣王,他的地位也非同一般,剛才在殿內,絕對不會這么平靜。

  這種什么事情都不做,也要被被動波及的情況,讓他的心中郁悶和憤怒到了極點。

  他雙拳緊握,目中幾欲噴火,嘶聲道:“到底是誰在害我!”

  康王遇刺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天,還是一點兒線索都沒有。

  大朝會期間,朝廷要處理的事情有很多,陳皇也不可能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康王身上。

  這件事情看似石沉大海,沒有了什么消息,但實際上,還是有人從蛛絲馬跡中嗅出了非同尋常的意味。

  陳皇原本交給端王負責的科舉省試,主考無聲無息的換成了吏部尚書方鴻,端王才剛剛得意沒幾天,就又被打入了冷宮。

  與之相反,重傷的康王被留在了宮中,康王府得到了許多賞賜,此外,陳皇還從羽林衛中挑出了一百精兵,專門負責康王的安全……

  不得不說,慘到最后應有盡有,康王依靠賣慘,除了沒有將親王的位置奪回來,目前而言,在陳皇面前的受寵程度,已經不遜于端王,甚至還暫時的有所超出。

  當然,只是暫時而以,陳皇只是不滿端王向親兄弟下手的做法,他似乎對這種事情很敏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對此有什么心理陰影,上次康王一跪,端王坐了整整三個月的冷板凳,這次康王直接被扎了一刀,他還不知道要被打入冷宮多久。

  唐寧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康王的苦肉計,還是端王的絕戶計,平安縣衙似乎查到了一點東西,朝廷這么大張旗鼓的找一個人,最終還是查到了一點線索。

  衙役們順藤摸瓜去抓人的時候,發現此行的目標,一位京師的潑皮閑漢,在自己家里吊了脖子。

  他或許也知道,若是落到朝廷手里,死對他來說就成了一種奢望,在身上割肉三千六百刀還不允許死的滋味,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

  線索到這里就徹底斷了,沒有人知道這潑皮是受什么人指使的,平安縣衙將這些線索交了上去,上面便沒有任何訊息傳來了。

  唐家。

  前面幾個月的時間里,康王敗了,端王受寵,端王被冷落,端王再受寵,再冷落……

  唐家隨著端王起起落落數次,到現在,已經有些麻木。

  康王受傷,端王再次被陛下打入冷宮,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重新啟用,唐府的書房之中,唐淮不徐不緩的喝著茶,一點兒都不著急。

  唐琦坐在一旁,沉默了許久,說道:“康王自己不可能想出來這種主意,姓徐的怕是不能信任了。”

  唐淮放下茶杯,說道:“同樣的招數,有一次兩次,沒有第三次了。”

  唐琦點了點頭,說道:“陛下心里想的還是端王,要不然,這次的事情,也不會這么輕描淡寫。”

  唐淮問道:“聽說有人查到線索了?”

  “一個畏罪自殺的潑皮。”唐琦搖了搖頭,說道:“可惜了,若是再查下去,或許能洗清殿下的懷疑。”

  唐淮問道:“你覺得,姓徐的會留下這么明顯的破綻嗎?”

  唐琦抬起頭,問道:“大哥的意思是……”

  唐淮站起身,緩緩道:“我總覺得有些不安。”

  唐琦道:“哪里不安?”

  唐淮看著他,問道:“那潑皮的底細查清了嗎?”

  “已經讓人去查了。”唐琦話音剛落,有一名下人走進來,面色有些發白的看著他,說道:“老爺,那潑皮的底細,小的查出了一些……”

  唐琦盯著他,問道:“什么底細?”

  那下人看了他一眼,小聲道:“那,那潑皮,曾經跟在少爺手下混過一段時間……”

  聞聽此言,唐淮唐琦二人,同時色變。

  唐昭房中,唐昭正打算出門,看到父親和大伯同時從外面走進來,目光死死的盯著他,身體不由的一顫,忐忑道:“你們看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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