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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八章 托付未果

  御書房中,陳皇看著剛剛送來的一疊奏章,疑道:“這幾天,尚書省送來的折子怎么比前幾日多了這么多?”

  皇帝也不能事無巨細,全都親力親為,官員們的奏章,大部分會送到尚書省,這其中九成以上的折子,丞相和尚書省的官員便能處理,處理不了或是難以決斷的,才會送到他這里。

  平日里尚書省送來的折子有多有少,但也不會差距太多,這兩日的奏章數量,已經抵得上之前的兩倍有余了。

  魏間道:“回陛下,可能是唐大人請假了的緣故。”

  陳皇放下手中的奏章,問道:“他請什么假?”

  “傷假。”魏間道:“唐大人以被陛下打了板子為理由,向尚書省請了三個月的傷假。”

  陳皇站起身,驚到:“朕不是讓你意思意思就行了嗎,你還真讓他們下重手了?”

  他雖然想打唐寧的板子,但也不是沒有分寸,真要將他打壞了,損失最大的是他這個皇帝,因此他早早的就告誡過魏間,稍微嚇嚇他就好,不要真的傷了他。

  得知唐寧因傷請了三個月的假,他心中是又驚又怒。

  魏間苦著臉,無奈道:“回陛下,兩名禁衛打完之后,唐大人是自己爬起來的,老奴保證,他的傷連三天都不用養……”

  陳皇問道:“那他何以會請三個月傷假?”

  魏間小聲道:“那就要去問唐大人了……”

  陳皇明白過來,表情微怒,說道:“這個混小子,又給朕偷懶,讓人告訴他,朕給他三天時間,三天之后不到尚書省,朕就邃了他的意,讓他休三個月的真病假……”

  他吩咐完之后,平息心情,翻開桌上的折子,看了一眼,眉頭便皺了起來,隨手將之扔在一邊。

  翻開第二封,第三封,第四封之后,他的臉色就徹底沉了下來。

  這些折子,無一例外,都是彈劾唐寧的折子,彈劾的罪名五花八門,有些是生搬硬湊,有些純粹是憑空捏造。

  作為皇帝,這樣的場面他見過了無數次,自然知道這代表了什么。

  他沉著臉,問道:“查一查,彈劾唐寧的事情,是誰牽的頭?”

  魏間看著他,說道:“回陛下,密諜司昨日就查到,這兩天端王聯系了諸多官員,同時發難,這些折子,就是出自他們之手。”

  “端王?”陳皇揉了揉眉心,說道:“怎么又是他,彈劾唐寧,他腦子里裝的都是屎嗎?”

  魏間語氣頓了頓,解釋說道:“陛下打了唐大人的板子,京中有不少人猜測,唐大人在陛下這里已經失寵,如此一來,唐大人以前得罪的人,便全都跳出來了……”

  “失寵?”陳皇扯了扯嘴角,說道:“朕何時恩寵過他,朕對他的信任,都是他自己用行動一點點換來的,平定江南,安定西北,整肅朝堂的臣子朕不器重,難道去器重那些廢物?”

  “這個蠢貨,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他看了那些折子一眼,低聲道:“他若是有唐寧兩成本事,朕也能放心的將東宮交給他……”

  陳皇思索了片刻,重新望向魏間,說道:“你去將張大學士請來……”

  尚書都省,唐寧請了病假,王相這兩日也稱病在家,人手本就緊張的尚書省,更顯繁忙。

  尚書右丞將幾封奏章堆放在一邊,說道:“晚些時候,將這些奏章給陛下送去吧。”

  這些彈劾唐寧的奏章,尚書省可不敢處理。

  定國侯有沒有失寵,還沒有定論,誰敢去得罪他?

  可對此視若不見,端王那里還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尚書省索性將這些折子統統遞給陛下,誰挖的坑誰填,這件事情,只有陛下有能力和資格處理。

  而此時,御書房內,張大學士對陳皇躬身行了一禮,說道:“老臣參見陛下。”

  “大學士免禮。”陳皇看向一名宦官,說道:“給大學士賜座。”

  張大學士雖然不參與朝事,但卻是兩代帝王的老師,在朝中的地位,尊崇無比。

  張大學士看著陳皇,疑惑道:“不知陛下召老臣來,有何要事?”

  陳皇道:“不瞞大學士,朕這次召大學士來,的確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拜托大學士。”

  張大學士站起身,躬身道:“請陛下吩咐。”

  陳皇走到殿中,開門見山道:“朕想將端王托付給大學士,請大學士悉心教導一些時日。”

  張大學士看著他,詫異道:“敢問陛下,這又是何故?”

  陳皇嘆了口氣,說道:“大學士也看到了,端王作為朕中意的儲君,不僅沒有儲君之能,也沒有儲君之德,叫朕以后如何能放心的將天下交給他?”

  聽到陳皇親口承認,端王是他中意的儲君時,張大學士的目光閃了閃,臉色卻沒有任何變化。

  “大學士是朕的先生,也是諸位皇子的先生。”陳皇看著他,說道:“朕希望大學士能重新教導他,讓他改掉身上的一應缺點,重修德行,成為一名合格的儲君。”

  張大學士看著他,嘆了口氣,躬身道:“請恕老臣無能,怕是要辜負陛下了。”

  陳皇面色微變,問道:“大學士這是何意?”

  張大學士抱拳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老臣能教端王殿下知識,卻不能改變他的性情,不能改變他的德行,畢竟,端王殿下不像潤王殿下那般年幼,他的性情、腦中所想,已然成熟,外人想要改變,難如登天。”

  陳皇能理解他的意思,嘆了口氣,說道:“連大學士也不行嗎?”

  “恕老臣無能……”張大學士再次躬身,說道:“近些日子,老臣奉陛下之命,教導潤王殿下,潤王殿下之所以能有如此大的進步,是因為他年紀尚小,心性純良,容易塑造,等到他再長上兩年,怕是就有些晚了,而到了端王這等年紀,外人想要改變他的性情德行,近乎是不可能的……”

  提起趙圓,陳皇點了點頭,喃喃道:“是啊,圓兒是個好孩子……,他近來的表現可好?”

  張大學士點了點頭,說道:“潤王刻苦好學,一日也不曾松懈,即便是閑暇之時,想的也是給陛下調膳,孝心可嘉,能教導出這樣的弟子,老臣死而無憾……”

  陳皇笑道:“都是大學士教得好。”

  張大學士躬身道:“還是陛下的言傳身教更有用……”

  兩人之間,不知不覺便換了話題,從端王轉到了潤王身上。

  張大學士對趙圓給出了極高的評價,見他夸贊自己的皇子,陳皇心中自是滿足得意,原本陰翳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不遠處,魏間看著對潤王夸贊不覺的張大學士,臉上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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