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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章 自盡

  宜春侯強打起精神,說道:“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我已經忘了。”

  “你忘不了。”懷王看了他一眼,說道:“這些事情,你一輩子都不會忘,也不敢忘……”

  宜春侯道:“殿下……”

  “本王可保你家人不死。”懷王目光平靜的看著他,說道:“你只有這一次機會。”

  另一處牢房。

  趙國公看著對面的永平侯,冷笑道:“你知道負責這件案子的是誰嗎,不是唐寧,是懷王殿下!”

  “還想拉著我陪你一起死?”趙國公暗啐一口,說道:“我告訴你,我可是懷王的舅老爺,你以為他會中你的圈套嗎?”

  “謀害丞相,刺殺親王,嫁禍皇親國戚,砍你的腦袋算是便宜你,你就應該被凌遲處死……”

  任憑趙國公大聲叫嚷吃,永平侯都沉著臉,一言不發。

  片刻之后,宜春侯才緩緩的走回來,表情有些失神,像是被人抽了魂魄一般。

  趙國公看著他,詫異道:“你怎么了?”

  宜春侯搖了搖頭,說道:“沒,沒什么。”

  趙國公撓了撓后背,說道:“你以前不是太醫嗎,我這后背有點疼,你幫我看看是什么毛病……”

  宜春侯靠在墻上,閉上眼睛,說道:“二十多年沒給人瞧病,醫術早就忘了,等出去以后,趙國公自己找大夫看吧……”

  “小氣。”趙國公看了他一眼,躺在木床上,扯了扯被子,安心的睡起覺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牢房之內,逐漸的暗了下去。

  趙國公躺在床上,鼾聲四起,墻角某處,靠在墻上,已經一個多時辰沒有動靜的宜春侯忽然睜開了眼睛。

  天牢之內,多了兩道幽光。

  宜春侯一只手伸向懷里,摸索了許久,才摸索出了一個瓷瓶,他打開瓶塞,從那瓶中倒出一顆藥丸來。

  他將那藥丸拿在手里,就這樣靠在墻上,久久的呆坐著。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緩的抬起頭,將那顆藥丸塞進嘴里。

  牢房之內,只余一聲嘆息。

  得到了懷王的保證,終于放下心的趙國公,做了一夜的美夢,睜開眼時,天色已經大亮。

  他看了看坐在墻角的宜春侯,詫異道:“你昨天晚上沒有睡覺?”

  宜春侯靠在墻上,并未回答。

  趙國公走過去,推了推他,說道:“喂,醒醒……”

  噗通。

  宜春侯倒在地上,嘴角蔓延出一條血線。

  趙國公像是想到了什么,緩緩的蹲下身子,伸出食指,在他的鼻間探了探。

  下一刻,他便面色狂變,猛地退后兩步,大聲道:“來人啊,死人了!”

  對面牢房之中,永平侯看著這一切,臉上也浮現出震驚之色。

  宜春侯死了,在刑部的天牢中服毒自盡,第二天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是一具尸體。

  仵作的驗尸報告也很快出來了,他服毒自盡,服用的是一種烈性毒藥,服用之后,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會一命嗚呼。

  他以前是太醫,因為立下了大功,才被陳皇破例封爵,有這種手段不稀奇。

  排除了宜春侯他殺的可能性之后,宜春侯的死被定性為畏罪自殺。

  至于畏的什么罪,顯而易見,永平侯刺殺右相和懷王的事情,他也插手了。

  這樣一來,包括周家在內的幾名權貴家族,也都洗脫不了嫌疑。

  陛下盛怒之下,將包括趙國公在內,所有人的的爵位革除,家產查抄,永平侯和宜春侯被定為主犯,罪加一等,永平侯被判斬立決,宜春侯已死,他的家人也逃不過律法,當滿門抄斬。

  然而,懷王卻當朝為宜春侯的家人求情,宜春侯死有余辜,但禍不及家人,他的父母妻兒是無辜的。

  這件案子,懷王和唐寧本就是受害者,他和唐寧同時求情,陛下也沒有堅持,便答應了他們,放過宜春侯的家人。

  懷王走出大殿,向尚書省走去的時候,對唐寧拱了拱手,說道:“剛才的事情,謝過唐大人了。”

  “沒什么。”唐寧揮了揮手,說道:“宜春侯有罪,本來就禍不及家人。”

  說完他臉上露出疑色,問道:“宜春侯真的是畏罪自殺嗎”

  “刑部的調查結果是這樣的。”懷王道:“至于到底是不是,就只有死去的宜春侯才知道了。”

  宜春侯的自殺,有些出乎唐寧的預料。

  他若是和趙國公一樣,死不承認,咬牙堅持,最后的結果,最嚴重也無非是削爵抄家,這起碼能保住一條命,沒想到他居然選擇了這一條絕路。

  懷王看了看他,說道:“唐大人先回衙吧,本王還要督促他們抄家。”

  唐寧揮了揮手,說道:“走了……”

  御書房內。

  剛剛處置了連同他的母族在內的幾大家族,陳皇的心情顯然不太好,手上的一封折子,已經看了一刻鐘了。

  片刻后,他放下奏折,說道:“宜春侯還是死了。”

  魏間嘆了口氣,說道:“想不到他居然膽大包天,去刺殺懷王和唐大人……”

  陳皇道:“他死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對他來說,宜春侯在二十多年前就應該死了,他之所以留著他,其實是在釣魚。

  他要以宜春侯為餌,任何妄圖通過他去揭開二十多年前那層迷霧的人,都已經去了他們該去的地方。

  如今,宜春侯死了,那些本該塵封在歷史中的東西,便會永遠塵封下去……

  宜春侯府,工部的小吏正在從里面向外搬東西。

  宜春侯府上,無論主仆,都怯怯的站在院子里,大氣也不敢喘。

  “你們憑什么!”一名年輕人站在人群中,激動的想要沖出去,卻被一名婦人緊緊的抓住。

  那年輕人回過頭,問道:“娘,你攔我干什么?”

  “啪!”

  那婦人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他的臉上,大怒道:“你想下去陪你爹嗎?”

  那年輕人被打的愣在原地,捂著臉說不出話來。

  一道人影走過來,問道:“你們是宜春侯的家人吧?”

  那婦人看著他,問道:“你是……”

  一名戶部小吏跑上前,急忙躬身道:“參見懷王殿下!”

  聽到懷王的名字,那婦人愣了愣,立刻拉著年輕人跪下,磕了幾個響頭,感激道:“小婦人謝殿下饒了我白家這幾條性命……”

  懷王親自彎腰扶那婦人起來,拍了拍那年輕人的肩膀,說道:“離開京師吧,找個地方開一間醫館,以后好好孝敬你娘。”

  年輕人低下頭,說道:“我,我不會看病,開不了醫館……”

  懷王看著他,問道:“白家世代行醫,你為何不會看病?”

  年輕人道:“我爹二十多年前就立下規矩,白家子孫,不學醫術,不考科舉,若有違者,打斷雙腿,逐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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