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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異樣

  眼前全是白茫茫的大霧,在霧氣籠罩下,視線幾不可視物,幸有淡淡的月光照耀,決眥欲裂時,也可看到方圓數米內的情況。

  走入這片領域的第一時間,楚天就面色戒備,從容戒中取出長劍在手里拿著,以防突然出現的危機。

  靈念從泥丸宮中涌現而出,尚未完全展開,探出不到十米范圍,忽然察覺一道影子闖了進來,迅速接近自己,張開白齒森列的嘴巴,從白霧中探出鋒銳的前爪,朝他的肩膀狠狠撕咬過來。

  來者是一只類狼妖獸,面目猙獰,尖牙利爪,渾身毛發干凈的很,絕無雜質,似是剛洗過澡一般清爽,身軀顯得略微虛幻,仿佛并非天地所生,而是依賴秘境生存一般。

  楚天催動元力注入長劍,橫劍穩穩將對方格擋在外,幻狼獸張牙舞爪,氣力爆發,卻被看似普通的長劍阻攔,持劍人臂膀雖瘦削,卻似有千鈞之力,令此獸的兇蠻毫無用武之地。

  見狀幻狼獸碧眼中掠過一絲狡猾,剛與折身后撤,純白光球被掌心狠狠按在其肚腹上,充沛的陽剛勁自接觸點爆發出來,在妖狼軀體橫沖直撞、肆意破壞,碧綠獸瞳外凸,身軀像被沖了氣般膨脹。

  不待面色微變的楚天閃身后退,幻狼劇烈爆炸,化作無數光點,仿佛被牽引一般盡數落在他的身上,化作精純元力,無需控制滲入體內,壯大著軀體,無論是元力,還是血液和肌肉,都得到增強,修為也微微漲高些許。

  感受著身體的變化,他收起臉上驚訝,代之以欣喜的表情,這可比修煉要快多了。俗話說是藥三分毒,即便是元丹之類,也不能大量吞服,但這些光點卻連絲毫的副作用也無,也就是說,只要接連斬殺幻獸,修為就能不斷提升。

  “這可真是塊寶地。”楚天喃喃自語,可惜方才那只幻狼僅有一階中期修為,若能解決掉后期妖獸,甚至二階妖獸,那種提高簡直不可想象。若是運氣好的話,他有信心將晉升九段的時限無限縮短。

  “嗷嗚。”與他心神想通,玄麟第一時間得知這個好消息,興奮的吼叫了一聲,甩開四蹄撲向蹭著地面爬來的鱷類幻獸。

  在幻鱷目瞪口呆的表情中,頭頂龍角著力一拱,將其瞬間秒殺,妖軀爆炸后,無數光點沒入,鱗片上烏光閃爍,長嘴一咧,人性化地露出開心的笑容,顯然實力有所提升。

  “反正不走遠就成。”

  略做沉吟后,楚天便默認了它的這種舉動,只要不離開太遠,來得及應付突發情況,確保人身安全,對玄麟的強大,他也是樂見其成。

  何況,玄麟現在僅是一階后期妖獸,就展示出連化罡境也望塵莫及的速度,若能突破二階,又會覺醒何種天賦呢。一念至此,他的眼中,不覺流露出一絲期待。

  “走了。”楚天催動靈念,綿密覆蓋四周,邁步徑直朝前走,而玄麟甩動四蹄,不緊不慢跟在后面。白霧橫空,在視線被削弱的情況下,駕馭坐騎乘風疾行要冒一定的風險,觸到這片陌生的地域,一切事宜應以謹慎為上。

  又走了數百米,一只虛幻的老鷹從上空飛來,撲到他的面前,探出深黃的鉤爪狠狠抓去。此獸的修為,與之前的幻狼一樣,都屬一階后期的妖獸。

  面對撕破空氣、直刮的面皮生疼的爪撕,楚天將手中長劍放回容戒,不抬手不動腳,仰臉含笑看著利爪臨近。

  老鷹鋒銳的鉤爪迅猛抓下,距他的眼珠不及兩寸,就此頓住勢頭,再難前進絲毫。銳利的眼睛中,終是掠過如臨末日般的恐懼,搖晃著身軀,扇動著翅膀,顯然知道了危險,意欲撤離此地,遠離這里的惡魔。

  現今,單憑泥丸宮中的靈念,就能將這只中期幻獸束縛住,令其傾盡全力也動彈不得。在剛成就念師時,對此尚未有完全把握,但經過習練兩種術法,潛移默化下,對靈念的掌控突飛猛進,此時小試牛刀,毫不費力就做了出來。

  手指微微一抖,七八把飛刀憑空浮現在掌心,無需揮臂投擲,陡然撕破空氣向掙不脫的鷹身射去,輕便無比的暗器,在強悍靈念的御使下,竟似小型炮彈出膛一般。妖獸堅固的防御竟不能構成任何阻礙,從鷹軀中透體而過。

  悲哀的嘶鳴數聲,眼中的神采逐漸暗淡,幻鷹身軀炸成無數光點,入綿綿細雨般籠罩楚天全身。沐浴完精純能量的洗禮,楚天收回盤旋于空中的飛刀,引領著玄麟,依然闖入不知隱藏著何種怪物的蒼茫大霧中。

  走了幾個時辰,他對幻霧林有了初步了解,這片地域似被人以難以想象的手段整個改造,無論是環境,還是生存在其間的動物妖獸,都有相當大的變異。

  如果殺死外面的妖獸,只能獲得妖核和尸體,這些僅可作煉藥、煉器的材料,還得有個兌換修煉資源的過程,遠不如接受光點來的方便。對注重修為的楚天來說,這才是提升自我的高效方式。

  其間只遇到寥寥數人,彼此都很陌生,面帶警惕看了看,井水不犯河水繞了過去,便各獵各的幻獸、各領各的洗禮了。

  在秘境中,得知了獵獸能提升修為這一事實后,若非有殺父之恨、奪妻之仇,但凡智商稍微正常之人,都會明白,此地并非解決矛盾的地方,要打到外面再打,放著這么好的地方,不好好提升修為,卻找人打架,那不是腦子短路是什么?

  眼見時日已晚,楚天與玄麟爬到樹上安寢。捕獵幻獸后,雖無肉身可供烹飪,但光點中似含有豐富營養,忙碌了許久,也絲毫不覺得餓,林間隨處可見溪流,淡水也不成問題。但疲憊感與外面并無不同,一到時候,就禁不住有休息的欲望。

  他半躺在粗壯的枝椏上,手臂抱著腦袋,目光透過枝葉和霧靄,看著似離的更近的圓月,默默的想著事情。

  今日之事,除了其間妖獸之外,似沒有什么不同。換做別的心不夠細的人可能會這樣想,但楚天自是清楚,他的所見所聞實在太不正常了。

  其一,秘境尚未開啟時,從外面往里看,一眼就能知道,光幕覆蓋的區域并不大,但進來后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要知道,進入此地的人足有數百個,可走了好多小時,雖然速度不快,按理說早該橫穿了光幕囊括的小樹林才對,事實上,連人影都沒遇到幾個,秘境的面積,可比想象中大太多了。

  其二,天上圓月本身就很詭異,楚天來的前一夜,夜空中還是彎彎的月牙,到了這里竟然銀盤也似。

  原本聽老狐貍講起生命層次,雖然心里震驚,卻沒有直觀的感覺。今夜親身經歷,只覺得秘境主人真是太逆天了。此人的修為,竟似已經到了改天換日的程度,非但空間,竟然連時間都能扭曲。

  天知道離開此地時,外面真實時間能過去多少,若直接來個百年光陰彈指過,那就太悲劇了。

  雖然黃鎮岳那份信中,并沒有涉及這些細節,楚天卻難免擔憂,心事重重地進入夢鄉。翌日他從飽睡中醒來,一睜開懵懂的眼,面色陡然變得鐵青。

  因為,周遭依舊是深沉的夜色,觸目是揮之不去的茫茫白霧,而月亮依舊玉盤也似,皎潔無比的懸在頭頂,似乎永遠都不會墜落,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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