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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賞賜

  余海生怕自己膽兒比天還大的女兒,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忙替她應道:“小女手藝粗鄙,能得大人們賞識是她的福氣,當不起大人們的賞賜!”

  太上皇此時龍心正悅,撫著自己花白的胡須,看向余小草的眼神,仿佛一只窺伺獵物的老狐貍:“爺說話向來一言九鼎,說賞必須賞!小丫頭,想要什么盡管說,沒有爺搞不定的!!”

  余小草見對方老頑童的性子又上來了,當即好了傷疤忘了疼,膽子又肥起來了,癟了癟嘴巴,道:“五爺您牛皮吹得有點大了!”

  太上皇一個眼神阻止了想要發飆的侍衛統領,依然一副笑呵呵的表情:“丫頭,你說說,五爺吹什么牛了?”

  余小草見五爺并沒有發怒的跡象,給自家老爹一個安撫的眼神,笑得一派天真地道:“五爺,您剛剛說我要什么您都能賞我。上打昏君下打朝臣,可以先斬后奏的尚方寶劍,您有嗎?能夠免除三次死罪的免死金牌,您有嗎?如皇上親臨的玉佩、令牌啥的,您有嗎?”

  “小草!!不可胡言!!”余海聽了閨女的話,快要暈過去了。

  太上皇卻不以為意地擺擺手,道:“童言無忌!小丫頭,你是聽說書聽迷了吧?咱們大明朝有尚方寶劍、免死金牌嗎?有的話,五爺肯定能給你弄來!!”

  余小草見老爹嚇得嘴唇都白了,便不再挑戰老爹的小心臟了,她掛上靦腆的笑,道:“是呀!那些說書先生都是這么說的呀?原來書文中都是騙人的呀!”

  “也不一定都是騙人的,野史中曾寫過佘老太君的龍頭杖,就可以上打昏君下打權臣!嗯,嗯!的確是可以鞭策上位者……”太上皇陷入沉思:要不要給家里那個臭小子弄個緊箍咒戴戴呢?

  吳縣令似乎瞧出了什么,便謹慎地道:“五爺!野史畢竟是野史,未必就符合史實。再說了,賜予臣子‘上打昏君下打臣’的權利,不過是因為當時宋朝皇帝很清楚自己子孫的性格,需要臣子的督促和鞭策。當今圣上英明神武,何須多此一舉?”

  這馬屁拍的!太上皇龍心大悅啊,家里那個臭小子,雖然繼位的時候心不甘情不愿的,作為皇帝他比自己強。民間說自己是馬上皇帝,只適合打江山,他家那臭小子別看臭毛病一大堆,守江山可比他在行多了!

  “好了,不扯這些有的沒的了!小丫頭,這賞賜,你到底是要不要了?”太上皇回味著鹵豬頭的味道,眼珠子轉啊轉的。

  余小草在吳縣令和侍衛統領警告的目光中,不敢造次,老老實實地道:“五爺,您看著隨便賞點唄!我不挑的!!”

  “哈哈!好一個不挑!!”太上皇哈哈大笑,道,“你小丫頭挺對爺的脾氣的,要不……我認你當干孫女吧……”

  “使不得呀!”

  “五爺,望你三思啊……”

  吳縣令、大總管和侍衛統領,不約而同地出言阻止。

  開玩笑!太上皇認下的干孫女,少說也得是個郡主。一個鄉野出身的小丫頭,就因為做了兩盤對了太上皇胃口的菜式,就一步登天當上郡主。傳出去,豈不是讓人詬病?

  余小草已經把五爺的身份猜個八九不離十,哪敢有那個膽子當人家干孫女?忙出言道:“五爺,民女高攀不起呀!還是賞點真金白銀之類的,實惠點。嘿嘿!”

  剛剛從外面進來的周三少,恰巧看到余小草厚著臉皮要賞賜的表情,好笑之余,偏偏又覺得挺可愛的。

  太上皇覺得自己收個干孫女,有啥值得大驚小怪的?怎么都反對啊?唉!就說嘛!當了皇帝就不逍遙自在了。現在不當皇帝了,怎么還沒自由啊!

  他堵著一股氣,朝身上看了看,隨手摘下腰間的羊脂玉佩,朝著余小草遞過去,板著臉道:“賞你的,拿去玩吧!”

  “多謝五爺!民女一定把玉佩當做傳家寶,傳男不傳女,讓子孫后代一直銘記五爺的恩典!!”哇!哇!發大財了!!正宗的羊脂玉啊!在現代的話,可是價值連城的!!

  太上皇一下子被她逗樂了,臉上陰轉晴,笑道:“算你小丫頭識貨!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羊脂籽玉,當傳家寶絕對不寒磣!!好了,小丫頭!你這做豬頭肉的方子,不是不外傳的秘方吧?”

  “五爺,您要是不嫌民女鹵菜技藝粗陋,民女愿意把方子獻給五爺您!”再好金貴的方子,也抵不過一枚羊脂玉佩啊!再說了,權貴看中了你的方子,想隱瞞也得衡量衡量啊!

  “不過……民女以后還可以賣鹵菜嗎?”余小草不想放棄碼頭的市場,雖然賺錢不多,卻幫她們度過了最困難的時刻。

  太上皇笑道:“你賣你的鹵菜!五爺我又不指著你的方子做生意!”

  余小草拿起紙筆來,才想起自己不會寫繁體字。不過,幸好這個身體本尊是個不識字的。她尷尬地抓著毛筆,用求助的目光看著周三少“嘿嘿”笑著。

  周子旭心領神會地接過紙筆,筆尖蘸了蘸墨,看了小草一眼。小草馬上把鹵豬頭需要的材料和工序,細細地口述出來。周子旭的字雖然略顯稚嫩,卻已見風骨,能看出的確下了一番苦功夫的。

  周家的少爺,三歲啟蒙,五歲執筆。周三少年紀不大,卻已經練了八、九年的字了。功夫沒白下!!

  太上皇拿著鹵肉的方子,笑得眼睛都不見了。他吩咐大總管好好收藏,又對他使了個眼色,道:“這方子,我們也不白要你的!劉總管,拿三百兩銀子出來,算我們買下來的!”

  余海趕緊今天自己的心,就跟風浪里的小船似的,一上一下的,隨時都可能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最終的結果,卻又讓他瞠目結舌。

  自己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女兒,仿佛有神仙庇佑似的,剛剛那番大膽的言論,不但沒有惹惱貴人,反而得到價值不菲的賞賜。鹵肉的方子,又賺到了一大筆錢。莫非,自家閨女真如她所說被財神點化過?

  送走了貴客,周子旭神情莫測地盯著余小草看了許久。看得余小草以為自己臉上沾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還拿袖子用力擦了擦,見沒有什么,便納悶地問道:“三少,你在看什么?”

  “我越來越看不清你了!有時候,你給我的感覺,就像個鄰家小妹妹,有一手好的廚藝;有時候吧,又讓人捉摸不定,好像沒什么是你搞不定的!你跟我說實話,你不會是你家撿來的吧?其實,你是某個世家失散民間的千金吧?”周子旭腦洞大開,不由自主地問了出來。

  余小草瞪圓了明澈的雙眼,狠狠剜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才是撿來的呢!我是貨真價實的余家千金,不信,我爹在這兒呢,你問他!”

  余海也瞪著跟閨女相似的眼睛,甕聲甕氣地道:“我家草兒,是我和她娘嫡親的骨肉!!怎么可能是撿來的?周公子真會說笑!!”

  周子旭也覺得自己有些失禮,陪著笑道:“是我失言了!不過,余叔,你們余家祖上不會是沒落世家貴族什么的吧?或者,是前朝御廚?”

  余海搖搖頭,肯定地道:“我們余家八輩貧農,世代以捕魚為生,跟世家什么的,根本沾不上邊兒!至于我家草兒的廚藝,只能說她很有天分,很多方子都是她自己想出來的!!”

  周子旭覺得不可思議,一個不到九歲的漁家小女娃,能吃飽就算不錯了,怎么可能琢磨出用復雜香料做配方的鹵菜呢?

  余小草見周三少再次看過來,細細地打量著自己,目光中寫滿了不信。她聳聳肩,道:“如果我說,這些方子都是我夢中受人點化,你信還是不信?”

  周子旭卻點點頭,果斷地道:“信,為什么不信?”

  余小草一愣之下,展顏一笑道:“那不就得了?或許是天上的食神或者廚神什么的,見我余小草天賦過人,起了愛才之心,所以才在夢中指點于我呢!”

  周子旭挑挑眉。余小草在他心中更顯神秘了。

  好吧,言歸正傳:“小草,那個鹵豬頭肉的方子,我們珍饈樓也買下吧!以后你們除了自家做,別再告訴別人了!呶,這是三百兩銀票,你一并收好!”

  “方子我已經賣過一次了,一方哪能賣兩家?好在剛剛那貴人只不過買去自己吃用,也不限制別人以此來做買賣!你要覺得有用,就拿去唄!”

  余小草并不是見錢眼開的,對她來說,再多的銀子,都不如一個在危機時刻挺身而出的至交好友。而周三少,目前來看,值得一交!

  周三少對余小草更加佩服了。在他看來,余家目前最缺的,就是金錢了。碼頭上的生意是不錯,可畢竟是小打小鬧,一天不過百十文錢。

  三百兩銀子,她們在碼頭賣上好幾年鹵菜,也未必能賺得到。而小草卻說拒絕就拒絕了,仿佛那不是三百兩,而是三文錢而已。這樣仗義疏財的朋友,到哪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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