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看著清香誘人的草莓和小番茄,心中盤算著,今后要對這個庶女好點兒,說不定能通過她,搭上余姑娘這條線呢……
娘兒幾個看著桌上紅彤彤的果子,一時之間室內沉寂了下來,就連最小的李浩明也沒有鬧騰著要吃小番茄。這時候,鴻臚寺卿李大人進來了,見到了午飯時間,竟未曾擺上碗盤杯盞,露出詫異的表情。
看到桌上的小番茄和草莓,李大人眉眼稍微舒展開來,笑道:“今日運氣倒不錯,竟買到了這稀罕物件兒。正巧,明兒我宴請幾位昔日的同窗。這珍稀的水果,倒能派上用場。”
不料,他的小兒子李浩明一聽,不樂意地嘟起了嘴巴:“爹,這些水果,不是廚上采買的奴才送過來的。是五姐姐去余大人府上做客,人家給的回禮!!”
說完,眼巴巴地看向老爹,臉上寫著:這些水果是屬于五姐姐所有,老爹你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占用了,真的好嗎?
“茹兒?”李大人詫異地看向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庶女,沒想到她竟然能跟余姑娘搭上,還有幸收到人家的禮物。
聽了女兒說明緣由,他沉吟片刻,道:“咱們祖輩往上數三輩,也是耕讀出身,切不可仗著自己的出身,去奚落別人!李侍郎家就是個反面的例子,切記切記!這余姑娘,年紀小小,竟在農耕上有如此建樹,將來定能得皇上重用。茹兒既然入了她的眼,就好好跟人家合作,不可仗著自己的手藝而目中無人!”
“謹遵父親教誨!”李夢茹平日里很少有機會跟父親對話,更不用說傾聽他的教導了,心中頗有些激動。
李夢琪笑道:“爹,妹妹什么性子,你能不知道?如果她是驕縱的,就是再有本事,人家余姑娘也未必看得上。女兒前兒參加賞梅宴的時候,就聽說余姑娘開春會開個花茶的鋪子,出售美容養顏的桃花茶。即使沒有妹妹的胭脂水粉,她也不愁沒生意。”
李大人沉吟片刻,道:“你那手制作胭脂水粉的本事,平日里也都是些小打小鬧的,難登大雅之堂——這樣吧,讓你母親從公中撥些銀子給你,需要什么材料,也盡管向你母親開口。趁著鋪子開張前的空檔,多練練手,別誤了人家余姑娘的事兒!”
“是!多謝父親!”李夢茹略帶幾分拘謹,神情間卻流露出欣喜的神色。如果有上乘的材料,她堅信自己能做出,比馥園春更自然更出色的胭脂水粉。
見女兒如此乖巧聽話,李大人心中的擔憂稍稍減輕了些。看著屋內的兒女,他心中頗有幾分得意——兒女聽話懂事,絕對不會做出李侍郎家姑娘那樣給家族惹出禍端的事來!
大兒子年僅十歲,已經熟詩書,過了童生試,將來是要走仕途的。小兒子活潑聰慧,雖然定性沒有大兒子強,可也不是愚笨的。夫人賢惠大度,人常說“妻賢夫禍少”,古人誠不欺我!那李侍郎不就因為夫人見識短淺,把女兒寵得上天,才淪為京中的笑柄嗎?
“咳咳……”李大人看著桌上的珍貴水果,這時節竟然還有草莓?也就余姑娘府上能輕易拿出這樣難得的水果來送人吧?他看了李夢茹一眼,頗有些不太自然地問道:“茹兒,這些水果,你打算如何安排?”
李夢茹雖然性情柔弱,卻也不是個笨的,她聞言忙道:“謹聽父親吩咐……”
“這里又沒有外人,不必拘謹。在父親心中,你跟琪兒、明兒、宇兒一樣,都是爹的好兒女!”李大人把這個不起眼的庶女,提到了跟嫡出兒女一樣的地位,足見他對這件事的重視。
李夫人最能揣度夫君的心意,忙道:“茹兒打小就沒了姨娘,又是個懂事乖巧的,我甚為憐惜。老爺,不如把茹兒記在我的名下,將來婚姻上也能有個好前程!”
“就按夫人說的辦吧!”李大人對夫人的大度明理甚為贊賞,對她又看重了幾分。
李夢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能記在夫人的名下,對于庶出的兒女來說,是多么大的榮幸。也就是說,將來她跟嫡姐和嫡出的弟弟們一樣,都是夫人的孩子……
她不禁喜極而泣,連聲道謝:“謝謝母親抬愛……”
李夢琪臉上的笑意不改,道:“以后,我又多了個嫡親的妹妹了!咱們年歲相近,以后要多親近。娘,我隔壁的清蘭園還空著呢,不如讓茹妹妹搬過來,我們姐妹倆來往也方便些。”
“好!就按琪兒說的辦!”李夫人自 <istyle‘color:#4876ff‘這是華麗的分割線</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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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會駁了女兒的心意。
李大人這時候才指著桌上的兩樣水果,在小兒子緊張的神情中,做了決定:“這兩種水果,的確難得,為父要是都拿了,未免掃了大家的興。這樣吧!每樣留下一半,當做中午的飯后水果!茹兒,從今往后,你就留在正院,跟母親一塊兒用飯吧!”
沒等李夢茹回應,李浩明已經發出一聲歡呼,讓下人取了盤子,親手從小竹籃中分了一半出來。
李夢茹感覺這一天像做夢一樣。先是被風頭正健的余大人,請到府上,簽訂了合作生意的契約。又被父親母親看重,還莫名其妙地從庶女一躍成為記在夫人名下的嫡女!
就在鴻臚寺卿李大人府上嫡庶一家親,美滋滋地享用小番茄和草莓時,忠勤伯房將軍府上,陽郡王正拿著一塊赤紅似火的狐皮,在余小草身上比劃著。
“這些火狐皮毛,最是保暖。京中的冬天不比唐古,干冷干冷的。你拿去做件毛衣裳,每天來往于京城和皇莊之間,不穿暖和些,怎么行?”
房夫人在一旁笑呵呵地看著廳中一箱箱頂級的皮子,心中對陽郡王又滿意了幾分。本來,察覺到陽郡王對自家十二歲的閨女有想法,她是抱著反對的態度的。早些年,陽郡王的“兇名”,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比傳說中的兇獸還要可怕,且不受控制。
她家姑娘嬌嬌軟軟的,若是陽郡王爆發起來,連一絲絲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她寧可給女兒選家世普通些的,人溫和可靠的男兒,也不愿女兒羊入虎口。
可觀察了一段時間,陽郡王對別人清清冷冷的,唯獨對她家草兒,柔順得仿佛一匹馴服了的良駒。斗嘴、頂撞、調侃,甚至給他臉色看,乖巧懂事的女兒,在陽郡王面前反而時不時來點小任性。就好像一只調皮的貓兒,用爪子撩撥著忠厚的巨型犬類。那只巨型犬類,明明一張嘴就能把小小的貓兒吞下,卻在爪子撓在自己臉上的時候,都不舍得沖小貓兒齜齜牙,好脾氣地任她為所欲為。
近年來,陽郡王的兇名,已經不像往日傳得那么盛。尤其是近兩年,陽郡王再沒有失傷過任何人,心中的那只兇獸,仿佛被馴服了似的。皇上對他越來越看重,而他每次都能將差事完成得令上面滿意。即便是領了差事在外,陽郡王也時時惦記著她家閨女。就如這次臨時決定派他去邊疆增援,在戰斗的空檔中,還記得給小草置辦過冬的皮子。
這滿屋的頂級皮子,在京中還真是有錢買不來的。沖著這份情誼,房夫人心中不由得松動了不少。
回過神來,只聽得她閨女不滿地抱怨聲:“這么紅的顏色,做圍脖或者帽子還行,要是做上一身毛衣裳,那不是跟紅包似的,從頭到腳紅通通的?”
“紅通通的這么了?快過年了,紅色多喜慶?你穿上它,絕對跟年畫上的女娃娃似的,討人喜歡!”陽郡王在一邊好聲好氣地勸著!
余小草不為所動,皺著眉頭翻看著火狐皮毛,搖搖頭,道:“你那什么審美?老爺們,懂什么!還是做成斗篷吧!領口和邊上鑲一圈白色的狐貍毛。這是我最大的讓步!!”
“草兒,怎么跟陽郡王說話的?人家送你皮子,也是好意!”房夫人怕陽郡王不高興,忙假意呵斥了一句。
朱俊陽見小草不高興地嘟起嘴吧,忙道:“沒事,爺已經習慣了她這樣!她要是跟爺客氣,爺還不習慣呢!房夫人,這箱皮子是送給你和房將軍的,你歸置一下,看看有沒有什么需要添補的?”
得,嫌她礙事,明著把人給打發了!房夫人無奈,把玲瓏留了下來,并且給小草手下的幾個丫頭,遞了個“機靈點”的眼神。有這么多丫鬟在,也不算什么瓜田李下吧!
待“礙眼”的長輩離開后,朱俊陽上演了“摸頭殺”,輕輕揉了揉小丫頭的頭頂,笑得無比溫柔,俊顏的殺傷力指數破表:“這兩箱都是替你挑的,你愛做成什么都行。爺剛從戰場上回來,不是來跟你吵架的。你這丫頭,怎么成天就跟個斗雞似的,戰意十足?這小壞脾氣,除了爺,誰還能容忍你?”
余小草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前些日子,沒有陽郡王的消息,她成天牽腸掛肚的,再好吃的飯菜,都覺得不香了。本來被干娘養得肥嘟嘟的小臉,也恢復成原來的瓜子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