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由于科考事關仕途官運,作弊現象也屢禁不止。據說,考生中流傳著前朝某個“飛鴿傳書”的笑話。說有位考生,家中訓練了一只鴿子,每天晚上鴿子飛進號舍中,考生把考題寫得很小,拴在鴿子腿上帶回,家中請了答題的槍手,再讓鴿子把答案帶回考場。因著鴿子不能攜帶太重的物品,所以紙張的正反面都有答案。怕考生抄漏了,就在正面下方注了“背面還有”的字樣。結果那位老兄也照抄不誤,被閱卷的考官發現了……
這個故事的真實性無法考證,倒是啟發了不少考生,養鴿子的人家多了起來。可苦了防作弊的兵丁,晚上的時候加強戒備,還備上了弓箭手,嚴陣以待,見了飛鳥就射下來。據說,還射下過某閨秀傳給情郎的情書呢!
為時九日的春闈過去,小石頭從貢院中出來,略顯憔悴,精神挺好。來貢院外迎他的,只有大姐夫莊小莫和他的小廝。小石頭臉上有那么一瞬間的詫異,很快又露出了然的神色。
莊小莫接過他手中的考籃,笑道:“今日十五,是你二姐添妝的日子。本來她是要親自過來接你的,被家里人阻止了。你二姐的干娘說:添妝的日子,女主角不在,像話嗎?她的那些好姐妹,還需要她招待呢!來添妝的人不少,身份也挺嚇人的,家里人忙成一團。你大姐看時間差不多了,讓我來接的你,順帶著向你解釋一下。”
莊小莫沒有問小舅子考得怎么樣。在他看來,有袁大儒這么個師父指點著,小舅子天分又高,考不好才怪了!
“咱們快點回去!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對于三日后二姐出嫁,小石頭心中還有些微的抵觸和酸楚。二姐馬上就是別人家的了,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再不能像以前那樣,只要他在的時候都是圍著他轉了。等她有了自己的寶寶,他這個當弟弟的,估計就要被拋之腦后嘍!
轉而,他又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都是要考進士,將來要做官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一樣,依戀自己的姐姐。甚至有給未來小外甥爭寵的心思,還是那個外人眼中天賦卓然、少年老成的解元公嗎?
小石頭從角門進了自己的院子,洗漱了一番,換了一身衣裳出來,幫著張羅著招待客人。
今日來添妝的人真是不少。皇后雖然未曾出宮,卻派貼身的宮女送來了一柄靈芝狀羊脂玉如意,中間嵌了翡翠雕出的花生,有“稱心如意、早生貴子”之意。
太長公主年歲已高,卻也親自駕臨余府,送了一柄花朵狀墨玉如意,系金絲雙喜結。有永結同心之意。
定遠侯夫人和定遠侯世子夫人,也送了貴重的頭面。一個是珍寶閣出品,上面的鉆石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一套是智玉齋的杰作,玻璃種紅翡,瑩潤通透,色澤艷麗,絢麗奪目。也無怪乎這婆媳倆送如此貴重的添妝。要知道,沒有小草的調養,定遠侯府很有可能絕了后,哪有現在一個個小蘿卜頭的繞膝天倫?
定遠侯世子夫人,在生下長子之后,四年抱仨,其中還有一對龍鳳胎呢。定遠侯在外面腰桿也直了,走路也帶風。定遠侯夫人幫著帶孫子孫女,精神頭好了許多,氣色比以前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她也注重保養了,在藥膳坊定制了藥膳,每日送到家中按時吃。用她的話說,她得好好保重身子,媳婦一個人帶五個小家伙,忙不過來,還得她上陣幫著些。她要看著孫子孫女們一個個長大,娶妻生子嫁人,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幫著帶重孫子呢!
對于定遠侯府的大恩人,定遠侯夫人一直想要找機會表達自己的謝意的。可小草早早被陽郡王定下,陽郡王軍功卓著,又被封了旭王。為了避免被人彈劾結黨營私,除了偶爾的往來之外,未敢過多的接觸。現在,趁著她成親的機會,自然要好好的表示一下。
定遠侯夫人的閨女,小草的好閨蜜賀宛凝也來了。她剛出月子不久,整個人豐潤了幾分,也平添了幾分母性的溫婉。賀宛凝送的也是一套頭面,粉色水晶鑲嵌的,造型別致生動。也是珍寶閣出品。
雖說水晶在現代價值不高,在此時卻是海外的舶來品。物以稀為貴,且水晶質地清透潤澤,顏色鮮艷紛繁,最得小姑娘的喜歡。珍寶閣一支粉色的水晶珠釵,每個千兒八百銀子,是拿不下來的。更何況這一整套的首飾?
小草的另一個好姐妹袁雪艷,卻剛剛查出有了身孕古代有懷孕的人不能見新娘子的迷信說法,所以不能親來。也送來了一套價值數千兩的紅寶石首飾。
袁雪艷去年春上把自己嫁了出去,新郎居然是榮國公府的二少爺寧東瀾,讓賀宛凝和小草幾乎驚掉了眼珠子。這倆人什么時候看對眼的?怎么一點征兆都沒有?
兩人拷問袁雪艷的時候,她卻如此說:既然女子終究逃不過嫁人的命運,只要看著不討厭,嫁誰都是一樣。我性子清冷,寧東瀾看上去給人溫暖的感覺,湊合著過一輩子,應該不是問題。
小草曾向朱俊陽傾吐了自己的擔憂之心,還特地關注了一段時間這對新人。這兩人婚后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看上去很和諧的一對。小草以為,以袁姐姐的性子,兩人還要磨合一段時間呢。不過想想寧東瀾做事八面玲瓏,滴水不漏,只要他想沒有他做不到的,攻克一座冰山又有何難?沒想到兩人這么快就有了自己的寶寶,相信有了孩子之后,兩人之間或許能多些什么吧?
接著,來添妝的小姐妹越來越多。明蘭郡主、于婉晴、李夢茹李夢琪姐妹,還有一些跟房家沾著親帶著顧的小姑娘,也趁機在未來的旭王妃面前刷刷存在感。還有許多平日里只點頭之交的官家閨秀,也來給她添妝了。
當天晚上,看著這么多的好東西,余小草故意露出財迷的小表情,連連叫道:“發財了,發財了!這要是多成幾次親,我不成了京中第一小富婆了?……哎呦!!”
話沒說完,頭上就被敲了兩個爆栗子。扭頭一看,親娘和干娘,都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她。
柳氏嘆了口氣,道:“夏姐姐,你看看,都要成親的人了,還這么口無遮攔。她要嫁的是普通的人家,倒也罷了。可偏偏嫁進的是旭王府中,這讓我怎么能放心的下!!”
房夫人瞪了揉著腦袋一臉訕訕的小姑娘一眼,安慰道:“我看你是多慮了!且不說旭王待咱們閨女如何,咱閨女的性子你還能不了解,也就在家中至親之人面前,放松了些隨意了些。在外面,什么時候出過差錯?不過,你這丫頭,這兩日說話千萬注意點兒,圖個吉利!多成幾次親的話,也是能隨便說的?”
后面兩句帶了幾分嚴厲,小草乖乖地低頭認錯。小蓮和大嫂劉.慧芳見小妹被訓得可憐,忙替她說好話求情。
柳氏又叮嚀了幾句,對著這滿屋子的添妝發愁:“咱們前些日子,愁得頭發都快白了一半,才硬是把嫁妝塞進了一百二十抬。這又多了這么些添妝,可該怎么辦啊?”
房夫人也愁得皺起了眉頭,看著這些添妝,嘆了口氣,道:“看來,閨女人緣太好,也是一種負擔啊!她那些小姐妹的添妝也就罷了,皇后的、太長公主的、榮國公夫人、定遠侯夫人、宰相夫人……這些,都是要單做一抬的……看來,要重新收拾十幾抬出來放這些添妝了!”
“那可怎么辦?一百二十抬,都是精簡再精簡,硬塞進去的。哪里能再空出這么多抬出來?”人家是為了湊不夠嫁妝而擔心,原來嫁妝太多也愁人!
余小草卻好像跟自己沒啥關系似的,很隨意地道:“裝不下就留下來唄!咱們又不指著嫁妝充門面!誰不知道,我本人就是一尊金財神。娶了我,就等于娶了一座金山……哎呦!娘,你又打我!打壞了,看你后天拿什么賠旭王?”
“有你這么厚臉皮,自吹自擂的嗎?娘這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人家旭王送了那么豐厚的聘禮過來,咱們的嫁妝要是少了,外面又不知道說什么了!”柳氏對于外面余府高攀旭王的傳聞,一直耿耿于懷!她閨女怎么就配不上旭王了?她沒嫌旭王年紀大,性子孤拐就不錯了!如果不是旭王心誠,她還不樂意閨女嫁過去呢!!
“舌頭長在別人嘴里,管人家說什么干嘛?依我說,那些宅子鋪子啥的,都留下來給大哥和小弟。他們一個是要繼承家業,一個入朝為官的,多謝產業傍身不挺好的?”余小草對于父母把他們手中的產業平分四份,給了自己一份做嫁妝,一直都是拒絕的。大哥和小弟才是余家的根本,父母好不容易攢下的家業,應該傳承給余家的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