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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李敬業起兵

  “或者臣舉薦王方翼當任討逆大將軍,臣依舊留守北疆!”

  面對蘇揚給出的兩種選擇,李賢陷入沉思,對于王方翼領兵征戰的才能,他深信不疑,大唐現在能打大戰的就這么幾個人,王方翼絕對算一個。

  但是李賢與王方翼接觸的并不多,別說他當了皇帝之后就這一次見了王方翼,當太子和當太子之前,他總共也沒有見過王方翼幾次,對王方翼的信任度實在有限。

  如果他還在皇位上,讓王方翼帶領如此多的兵馬去打仗倒也沒什么,大唐全國帶甲百萬,這話雖然有些夸張,但五六十萬是絕對有的,給王方翼十幾二十萬人就算打輸了也沒啥大不了的。

  但此時此刻的情形不同,他手里控制的這十萬人馬是絕對不能動的,可從各州調來的軍隊可謂是他最后能夠動用的家底,一旦輸了,或者說王方翼稍有異心,后果都不是他現在這個落魄皇帝能夠承受得了的,或許再也沒有翻身的本錢。

  讓王方翼去守北疆,以他的才能憑借著朔方軍、單于都護府的兵馬,再加上各守捉、烽燧、戍堡的駐軍,差不多有兩萬人左右,擋住北蠻大軍的入侵應該沒有問題,就算他要反,能夠用的兵力也只有兩萬,總不能把北疆完全拱手讓給北蠻吧?

  李賢左思右想,還是讓蘇揚來擔起討逆平叛的重任,從各州各縣、折沖府、守捉調來的兵馬只能交給他目前最信任的蘇揚來指揮,交給其他人,他都不放心。

  “不,就讓王方翼守北疆,任命他當任單于道安撫使,任命李崇義為朔方軍使,任命楊玄基當任單于都護府軍司馬,駐扎在諾真水中上游的朔方軍前烽游奕使,你看由誰接任?”

  蘇揚沉思一下,抱拳道:“陛下,臣認識的軍中悍將也不多,兩天前有一人從洛陽來投奔臣,說起來當初臣護衛陛下撤離洛陽,此人還出過大力,他帶著手下一干兄弟阻擊過太后派來的追兵,追兵的領兵大將是丘神績,想必陛下還記得此人,他帶著兩百多左金吾衛騎兵,若不是此人攔截,我等不可能輕易來到這里!”

  李賢一聽,當即就問:“此人姓甚名誰?”

  “此前叫郭虔瓘,先后在左金吾衛、右金吾衛和左羽林衛當任過隊正、旅帥、校尉,在左羽林衛做到了郎將!”

  李賢點點頭:“在朕落難危急之時能夠挺身而出攔截追兵,真可謂忠勇之士,蘇卿,稍后你可帶來他見朕!”

  “諾!”

  “說起這左羽林衛,當初蘇卿你不是說可以控制得住嗎?怎么這一次,左羽林衛好像完全被李多祚控制了,朕甚至在乾元殿都沒有見到皇甫開宏和劉昂之等人?”

  蘇揚抱拳道:“陛下,英王和李多祚不是傻子,他們既然已經打了左羽林衛的注意,就斷然不會不做手腳,而且整件事情一環套一環,這一切都是太后在幕后操控,實際上就算左羽林衛完全聽命于陛下,對大局也于事無補,區區三千人,又沒有強弓重弩,根本不是上萬左驍衛人馬的對手,身處包圍之中,這三千人起不到多大的作用,而且太后控制皇宮之后還可以以陛下的名義調城外各衛兵馬入城,皇甫開宏和劉昂之沒有動手是臣的授意,在那種情況下只要他們稍稍露出不對勁就跟送死沒有區別!”

  “通過這個,不僅引太后從幕后走到了前臺,讓咱們弄明白了整個事情的真相,還在太后身邊埋下了眼線和釘子,為以后出兵拿下平叛設下埋下幾顆棋子!”

  李賢聽到這里,“不錯,在當時那種情形之下,如此做才能保存實力!”

  到了第二天,李賢在接見了郭虔瓘之后,當即加封他為游擊將軍,任命其為朔方軍前烽游奕使,隨后又任命王方翼為單于道安撫使主持北疆防務,任命李崇義當任朔方軍使,任命楊玄基為單于都護府軍司馬。

  沒過兩天,各州縣、守捉和折沖府派來的兵馬陸陸續續趕到,蘇揚早已命人在東受降城的南邊十里外扎下一座軍營,以容納從各地來的兵馬入駐。

  前后十來天工夫,各地州縣、折沖府和守捉派來的兵馬基本上趕到,大約一共有五萬人,這點人馬南下平叛顯然是不夠的,蘇揚上奏皇帝請求允許其張貼傍晚招兵買馬,擴充軍備。

  李賢允許了蘇揚的請奏,并下令各州縣收集糧食錢財軍械鐵器送來,以資軍備,前后共得糧草五十萬石,金十萬、錢三十萬貫。

  歷時一月有余,蘇揚共招兵七萬人,加上各地州縣、折沖府和守捉送來的兵馬五萬,一共十二萬,他一邊操練一邊兵馬,一邊命人打造軍械兵器和鎧甲。

  李賢和蘇揚等人在北疆搞出來如此大的動靜,消息也在不知不覺中傳開,不久就傳到了洛陽和大唐各地,身在洛陽皇宮的武媚娘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仙居殿。

  “哼,哀家果然猜得沒錯,老二還真逃到了北疆,只是程務挺竟然沒有按照哀家的旨意除掉蘇揚,這個白眼狼,枉費哀家以往不遺余力的提拔他,這個混賬東西!”武媚娘氣急之余把御案上的奏報全部掃落下地。

  站在旁邊的上官婉兒說道:“太后,我們派出宣旨的太監是事發之后第二天才出發的,后來太后還派了丘神績帶兵去追蘇揚的家眷,可知道如今宣旨太監和丘神績都沒有回來,奴婢以為他們很可能已經······”

  “二殿下肯定是在宣旨太監王芳前一步趕到了北疆,要么是二殿下奪了程務挺的兵權,要么就是程務挺投靠了二殿下,只有這兩種可能!”

  “至于丘神績,目前我們沒有收到消息,他很可能是在不知實情之下被二殿下解決了!”

  武媚娘聽完搖了搖頭:“不對,不對,丘神績是奉了哀家之命帶兵去追蘇揚的家眷和太平的,以他們的腳程不可能快得過丘神績和他的追兵,在抵達北疆之前一定會被追上,丘神績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十有八九是在中途被人截殺了!”

  思索片刻,武媚娘喊道:“來人,去宣魏玄同、劉袆之覲見!”

  “諾!”

  不久,魏玄同和新任中書侍郎劉袆之來到了仙居殿。

  “臣等參見太后,太后萬年!”

  武媚娘抬手:“二位卿家免禮,婉兒,你給二位相公說說從北疆傳來的消息吧!”

  “諾!”上官婉兒答應,當即把李賢逃到北疆控制了程務挺手里的十萬大軍,還令蘇揚在各地招兵買馬、操練軍隊、籌集糧秣草料的事情說了一遍。

  魏玄同和劉袆之一聽,兩人互相看了看,都沒有出聲。

  人心隔肚皮,雖然他們站在武媚娘一邊,跟著她篡奪了李賢的權位,但武媚娘與李賢畢竟是母子,親生的,有事情他們知道該怎么做,但是這種話不能從他們做臣子的嘴里說出來。

  武媚娘看了二人一眼,似乎知道他們心里的顧慮,“說吧,有什么主意和想法都說出來,哀家恕你們無罪!”

  魏玄同沉吟一下,上前一步叉手說:“太后,朝廷當立即宣布北疆的叛逆之舉,宣布他們假借已駕崩的先帝之名行叛亂之舉,如此可以率先占據大義,然后齊聚大軍,委派一名大將率軍討伐!”

  就在這時,一個鴻翎信使飛奔而來,一邊跑一邊大喊:“報——緊急軍情——緊急軍情——”

  大殿內的眾人一聽,心里都開始打鼓,難道是李賢在北疆已經舉兵起事了?

  只見信使飛奔進大殿就稟報:“啟稟太后,緊急軍情,英國公李敬業、李敬猷、栝蒼令唐之奇、臨海丞駱賓王、黟縣令杜求仁、原御史魏思溫、薛仲璋等人齊聚揚州,殺死揚州長史陳敬之,控制揚州兵馬,釋放州縣囚犯、礦工等,給他們發放兵器鎧甲,還招募工匠打造兵器軍械,并向各州縣發布討伐、討伐······檄文”

  武媚娘臉色一變,厲聲喝問:“討伐誰的檄文?”

  信使吞吞吐吐,“討伐、討伐太后的檄文!”

  “混賬、混賬,拿過來!”武媚娘大怒。

  上官婉兒連忙走下去把檄文接過轉身走上階陛交給武媚娘。

  武媚娘接過檄文立即看起來,只見其上寫著:“代李敬業討武氏檄:偽臨朝武氏者,性非和順,地實寒微。昔充太宗下陳,曾以更衣入侍。洎乎晚節,穢·亂·春·宮。潛隱先帝之私,陰圖后房之嬖。入門見嫉,蛾眉不肯讓人;掩袖工讒,狐媚偏能惑主。踐元后于翚翟,陷吾君于聚麀。加以虺蜴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殘害忠良,殺姊屠兄,弒君鴆母。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猶復包藏禍心,窺竊神器。君之愛子,幽之于別宮;賊之宗盟,委之以重任。嗚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虛侯之已亡。燕啄皇孫,知漢祚之將盡;龍漦帝后,識夏庭之遽衰。

  敬業皇唐舊臣,公侯冢子。奉先君之成業,荷本朝之厚恩。宋微子之興悲28,良有以也;袁君山之流涕,豈徒然哉!是用氣憤風云,志安社稷。因天下之失望,順宇內之推心,爰舉義旗,以清妖孽·····

  武媚娘只看了一半,就氣得胸口堵得慌,頭昏眼花,當即脫口而出:“逆賊,這些逆賊······”說完把檄文摔了下去。

  殿內官員大臣和太監宮女們嚇得紛紛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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