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金寶看袁承志臉色非常難看,立刻關切道:“路主任您沒事吧?”
路鵬宇猛的轉過身惡狠狠的盯著安金寶,臉上那副要吃人的樣子把他嚇的連連后退,訕訕道:“路主任您……”
給我送錦旗?你這是打我的臉嗎?路鵬宇心中越想越氣,當場就要發作,他是真被氣瘋了,本以為靠呂蘭燕這棘手的患者能把謝天寧一腳踩死,誰想卻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成全了謝天寧的名聲,手術雖然是米子軒做的,但是現在家屬說是謝天寧做的,很明顯,米子軒把這功勞讓給了謝天寧,家屬都這么說了,難道路鵬宇還跟家屬說手術不是謝天寧做的,而是一個實習生做的?
他確實很想這么說,一旦說了家屬真為了錢昧著良心鬧起來,死咬著米子軒就是個實習生,沒有執業醫師資格證,不能給任何患者診治這點,米子軒好不了,謝天寧也好不了。
但他們好不了,把這件事捅給患者家屬的路鵬宇更好不了,蘇志強絕對不會放過給院里惹這么大一麻煩的路鵬宇,路鵬宇在縣醫院是別想干下去了,這個后果是他接受不了,所以他也只能忍。
另外整個外一科都知道路鵬宇讓謝天寧管呂蘭燕是想整死他,但最后米子軒治好了患者,安金寶在給他路鵬宇送一面錦旗,感謝他給自己妻子介紹了謝天寧這么個好大夫,錦旗肯定天天是掛在辦公室,就跟一張笑臉似的整天嘲笑著路鵬宇,外一科的人每當看到這面錦旗就會想起這件事,他們會怎么想?又會怎么看他路鵬宇?
路鵬宇腦海中已經出現一些人的譏笑聲,譏笑他路鵬宇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譏笑他路鵬宇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不但沒把謝天寧收拾了,還落得一面整天提醒他這件丟人事的錦旗,真是個白癡外加二百五。
路鵬宇氣得都快瘋了,袁承志趕緊拉住他小聲道:“主任冷靜,冷靜,千萬不能跟家屬發火啊。”
路鵬宇自然知道不能跟家屬發火,不然家屬鬧到院里去,他也沒好果子吃,但現在他真是忍不住了,可偏偏還得忍,一口氣沒上來眼睛一黑直接暈了,呂蘭燕的病房里立刻是一陣兵荒馬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路鵬宇悠悠醒來,入眼看到的是袁承志關切的目光,耳邊傳來他的聲音道:“主任您沒事吧?”
路鵬宇立刻想到了今天所遭受的奇恥大辱,氣得差點又暈過去。
袁承志趕緊給他一下下撫這胸口,嘴中道:“主任您消消氣,聽我說,聽我說。”
路鵬宇一把推開袁承志咆哮道:“錦旗送來沒送來?”
袁承志立刻是一臉為難之色,但最后還是小聲道:“送、送來了,謝天寧把它掛在了辦公室最顯眼的位置。”
一聽這話路鵬宇又是一口氣沒上來,但這次沒暈過去,他咬牙切齒的喊道:“謝天寧、米子軒我跟你們勢不兩立。”
袁承志趕緊道:“主任其實謝天寧技術也就那樣,沒您好,可這米子軒鬼點子太多,這次要不是他幫著謝天寧,謝天寧早滾蛋了,我看您要對付謝天寧,不如先對付米子軒,只要把他弄走,謝天寧不足為懼。”
路鵬宇坐起來皺著眉頭想了下道:“你說的也對,這次沒有米子軒,謝天寧早被老子一腳踩死了,媽的,這次算是便宜他了。”說到這他看向袁承志道:“可米子軒是院長眼前的紅人,又沒什么小尾巴落在我手里,我怎么把他弄走?”
路鵬宇很清楚米子軒犯點小錯他是不能把他趕走,不然就落得個在領導眼前沒有氣量的印象,對他以后的高升很不利。
袁承志眼珠子一轉壞笑道:“我們這樣……這樣……”
此時外一科的值班室是煙霧繚繞,人進去還以為到了仙境那,但這仙境的空氣卻太差了,能把人活活嗆死。
弄出這么多煙來的自然是謝天寧跟米子軒倆老煙槍,謝天寧看看米子軒道:“小米子跟你商量個事。”
米子軒彈彈煙灰道:“說。”
謝天寧道:“你想到治愈造瘺口瘺的辦法我打算發表一篇論文。”說到這謝天寧有些不好意思道:“但可能要署上我的名字還有我老師的名,主要研發人員肯定是我老師,咱倆就是掛個名,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了,我老謝絕對不會干背著你發表這篇論文的事,你放心。”
米子軒很清楚現在醫生想把論文發表到專業的醫學刊物上去,要么有名氣,要么有錢,米子軒現在沒名氣,錢嘛到是有,可他到底是個實習生,就他這身份把自己想到的治愈造瘺口瘺的辦法整理成論文投稿,就算花錢了,最后主要研發人員署名也絕對不是他,雜志社肯定會利用他的論文撈錢,那些有錢想獲取職稱(醫生進副主任、主任醫生等職稱是需要技術論文的)但卻苦于沒有合適論文的醫生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最后就是誰出錢多,主要研發人員就寫誰的名,米子軒的名估計得排在長長的科研人員名單的最后。
米子軒不服氣,跟雜志色打官司、鬧,說這技術是他想到的,別人也得信啊,他到底太年輕了,還就是個垃圾衛校畢業的學生,誰信他?這官司有得打,有得扯皮了。
真出現這樣的情況絕對很麻煩、相當麻煩,米子軒才不想惹這個麻煩,直接道:“行,但說好了老謝,就咱們三個人的名,多一個都不行。”
米子軒這么痛快的答應了,唯一的要求就是只署三個人的名也是有他的用意的,謝天寧的老師肯定是京城那些大醫院很有名氣的大醫生,這樣的人當主要研發人員,副手就他跟謝天寧倆人,這說明什么?說明這科研成果就是他們三個搞出來的,米子軒跟謝天寧也在研發當中出了很大的力,不然也不會就署三個人的名了,還說明米子軒是這大專家、大教授的得意門生,不然那可能署上他米子軒的名?
當然米子軒是很不屑這師生名分的,但重生回來他起點實在是太低、太低了,連個本科醫學院都沒混上,他需要一張虎皮抬高自己的身價,而最好的虎皮自然是謝天寧那大醫院的老師了。
有了這張虎皮在,米子軒被人詬病的學歷問題也能鑲上一層金邊了,以后誰在拿他衛校生的身份說事,他完全可以扯出虎皮拍著胸口跟對方說:“衛校的怎么了?看看我老師是誰,我們一塊研發出了新技術。”
就憑這張虎皮便能讓那些人閉嘴,也能為米子軒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謝天寧看米子軒答應得這么痛快,心里很是過應不去,琢磨著那份大禮一定要給米子軒爭取到,不然也太對不起他了,但這份大禮他沒說,因為現在八字還沒一撇,謝天寧也不知道能不能辦成這事,這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辦成的,不然還算什么大禮?
謝天寧拍拍米子軒的肩膀道:“那哥哥我就先謝謝你了,晚上有空嗎?去我家讓你嫂子給你做倆好菜,咱們哥倆好好喝點,媽的,總算是搞定呂蘭燕的病了,這陣子我真是吃不下睡不著啊。”
米子軒苦笑道:“今還真不行,我跟人約好了晚上一塊吃飯。”
米子軒一想到劉建設、隔壁老王晚上很宰自己心就在滴血,那可都是錢啊,這倆老混蛋估計一人得喝一瓶茅臺,大爺的,你們好歹一個是局長一個是所長,這么宰我一個實習生你們好意思嗎?
但劉建設跟隔壁老王還真好意思,早上就跟他說好了,晚上必須茅臺外加德勝樓用海鮮做的四碟八碗。
謝天寧笑道:“那就改天,對了,你今天干什么去了?怎么弄成這樣了?”
米子軒看看自己身上的泥是苦笑連連,干什么去了?還不是玩命去了,媽的差點沒把小命交代了。
昨天晚上米子軒被莫于飛用槍頂著腰直接帶到了城郊的城隍廟,倆人到的時候已經凌晨1點了,寒冬的風跟刀子似的一下下割著米子軒的臉,弄得他臉火辣辣的疼,下一秒就被凍得麻了,米子軒凍得直縮脖子。
但他身后的莫于飛卻一臉的冷色什么反應都沒有,似乎就跟感覺不到冷似的。
城隍廟都快塌了,城隍爺也不見了,供桌成了一堆破木頭,地上全是枯草,寒風順著四處漏風的城隍廟涌進來,發出宛如鬼叫的“嗚嗚”聲,怎么聽怎么滲人。
莫于飛進去后一言不發,米子軒也同樣是一言不發,倆個人似乎在等什么人。
這個人很快就到了,正是劉老八,今天受了奇恥大辱的劉老八臉色鐵青、鐵青的,看到米子軒后眼珠子立刻就紅了,他跟餓狼一般盯著米子軒咬牙切齒的喊道:“米子軒今天老子要不把你點了天燈,我尼瑪的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