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秋于峽谷之飛起,替辜雀等人擋住致命一擊,身受重傷的同時,白光激射,不朽劍光忽然自峽谷另一端飛來,瞬間穿透蜥蜴。
而在辜雀等人驚吼之時,那長達百丈的驚世劍光,竟然停在了韓秋身前一丈之處!
恐怖的劍意如滔滔怒水席卷,眾人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那心的震撼。
韓秋似乎也已然呆住,那恐怖的劍光在她的身前,自劍光身散發的韓秋如颶風一般吹拂,吹起她長發,她的灰衣,照亮她蒼白的臉。
她一口鮮血再次噴出,卻笑了出聲,只見神蠶紗發出嘶啞的低鳴,竟然圍繞著這不朽劍光盤旋起來。
兩個東西像是認出了對方的身份一般,竟然親熱無。
溯雪重重出了口氣,駭然道:“還好,還好韓秋是韓家不朽的嫡系后代,看來劍光已然有靈,能感受到韓秋與它主人的一絲絲聯系。”
而辜雀心頭卻是震撼無,像是有巨浪在席卷一般,根本無法平靜。
不朽!無之道也!
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到底強大到了什么地步?竟然能一劍斬出這猶若天塹一般的萬里大峽谷?竟然在一萬年之后,劍意依舊不散,而且還如此強大!
這蜥蜴皮如鐵石,水火不侵,刀槍不破,卻輕易被劍光撕成兩半,甚至連一點阻力都沒有,連速度都沒有下降半分!
要知道,這劍光只是純粹的劍意交織體,沒有絲毫的元氣,而且,它已然存在了萬年!
單單這一道劍光,便如此讓人敬畏,那么使出這驚世一劍的無不朽呢?
又該是多么的讓人敬仰?
不!不配!自己等人完全不配!
他深深吸了口氣,朝前一看,只見那道長達百丈的驚天劍光緩緩掉頭,竟然朝另一個方向飛去。
果然有靈,不會傷害韓秋!
天眼虎長大了嘴,不禁震撼道:“我的蠢爹啊!一直都說萬里大峽谷有當年不朽的劍光還未消散,老子還以為是傳說,想不到竟然真的有!這威力,恐怕連神階都難以接下吧?”
韓秋重重倒下,辜雀快若閃電,一把攬住她,看著她蒼白的臉,不禁一陣心疼,輕聲道:“怎么樣,傷得重不重?”
這句話完全是廢話,蜥蜴如此驚天一擊,神蠶紗又未完全激活,傷得當然很重。
但辜雀真的不會安慰人,他在這方面的表達能力很弱,他只能生硬的表達自己的在乎。
韓秋緩緩抬頭,看著辜雀急切的臉,忽然又低下頭去。
喘著粗氣,調整好呼吸,再抬頭來之時,臉已是一片淡然。
沒有說話,這是緩緩掙脫他的懷抱,下意識地在他胸口打了一拳,盤坐在地,恢復起來。
周圍的峭壁已然爛得不成樣子了,那些惡鬼猴也早已逃得無影無蹤,想不到初入峽谷,便遇到如此巨大的困難,那么繼續深入呢?
下面還有多少更加恐怖的生物等著自己幾人?
黎叔冷缺他們到底追到哪里了?他們是不是也遇到了極大的困難?
一切都是未知的,這本是一條死亡之路。
而走這條死亡之路的目的,是為了生存。
于是韓秋站起身來,于是幾人繼續朝下走去。
依舊不敢御空飛行,因為這里面的時空過于獨特,稍有不慎,便會被扭曲破碎的空間割破身體。
一步一步朝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峭壁不斷延伸,有時候已然垂直,有時候坡度甚至大于了九十度,眾人不得不站在神蠶紗,度過這無法攀行的區域。
但一旦可以攀行,卻絕不用神蠶紗代勞。
韓秋的狀態并不是很好,秀眉一直緊皺著,眾人完全猜不出她的傷勢。但辜雀很清楚韓秋的性格,她平時從來臉色淡然,波瀾不驚,一旦皺起眉頭,說明她遭受的疼痛恐怕已然是超乎了想象。
那一擊實在太重,神蠶紗又是匆忙祭出,恐怕已然震碎了她部分經脈。
她的臉有細汗,臉色微微發白,呼吸也并不是很均勻,但卻始終強撐著,沒有說一句話。
溯雪壓制著自己的情緒,韓秋同樣如此......
兩個都是傻女人......
辜雀心頭微微一嘆,右手卻不禁死死握住了泣血刀,因為用力,指節已然發白。
多么熟悉的感受啊!又是這種無力的感覺!
那沒有力量去改變、沒有力量去承擔的感受,他早已熟悉!
他早已受夠了!
沒有人知道他內心是多么渴望力量!
沒有人知道他是多么煎熬!
他不會說!因為他是男人!
他不能像女人那般,可以放心的說出內心的感受,可以肆意發泄生活給自己帶來的委屈,可以哭泣流淚,可以抱怨命運。
男人不能!他必須要用肩膀去承受,用心胸去包容!
他可以哭,但卻不能因為委屈而哭,他可以抱怨命運,但絕不能因此而屈服!
“你在干什么?”
一個清冷的聲音忽然傳來,辜雀一愣,只見韓秋正淡淡地看著自己的右手,目光之卻帶著絲絲戲謔之意。
辜雀干笑兩聲,搖了搖頭,還沒說話,韓秋已然緩緩道:“不要瞎想,否則待會兒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以辜雀對韓秋的了解,她表達的意思大概是前面四個字,只是礙于臉皮,又不禁加了后面一句。
溯雪輕輕拉了拉他的手,低聲道:“她說得對。”
辜雀一笑,有人安慰的滋味真是不錯,心情也明朗了起來,朝下看去,眉頭卻是緊緊皺了起來。
只見下方巖壁陡峭,空間卻有些怪,像是隔了一塊玻璃一般,下方的東西不清不楚的,顯得極為詭異。
殷子休也是一臉鄭重,忽然心念一動,抓起旁邊的一塊石頭朝下一扔。石頭穿過那片空間,忽然便化作了一團粉末,飄散在空。
辜雀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沉聲道:“空間斷層,恐怕要繞道了。”
天眼虎瞇眼道:“好像有縫隙可以鉆過去,不過難度較大,萬一碰到一點斷層,便會被割破身體。”
下方的空間斷層卻不止一點,那密密麻麻好像全部都隔著玻璃一般,雖然靜謐,但卻讓人心發毛。
“不行,必須要繞道,朝右。”
韓秋淡淡說了一聲,不禁朝右方而去,眾人對視一眼,連忙跟。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朝下一看,依舊是空間斷層,只是卻稀疏了很多,應該是可以從縫隙之間通過了。
“溯雪你小心一點,待會兒跟在我后面。”
辜雀皺著眉頭說了一聲,剛要動腳,忽然身影一震,像是想到了什么,豁然轉身一望。
只見峭壁漆黑,草木不生,身后竟然空無一人!
他臉色頓時變了,不知何時,溯雪已然不見了!
韓秋回頭一看,立刻道:“回頭!找!”
辜雀啊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直接原路返回,身影如風一般。
他無法不承認自己心頭很慌,溯雪消失得莫名其妙,甚至沒有一絲聲息,誰也做不到無聲無息的擄走她!
他身影很快,韓秋等人跟在后面,幾百個呼吸已然走了數千米。
辜雀抬頭一看,心的巨石終于放了下來,溯雪站在前方,靜靜地看著自己,她的表情沒有慌亂,反而在微笑。
辜雀連忙去,驚道:“溯雪,你怎么......”
話沒說完,他已然頓住,因為他看到了溯雪身前猶如玻璃一般的空間斷層!
這萬里大峽谷內空間變幻特,空間隨時可能扭曲,溯雪跟在自己身后,恐怕是被這忽然形成的斷層隔開。
空間隔絕,自然元氣不入,聲音不透,無論她做什么,自己等人都是聽不見的。
想到這里,辜雀忽然有些后怕,還好空間斷層是形成在自己和溯雪之間,若是忽然形成在溯雪身,那么她豈不是會被瞬間割成兩半......
他抬頭一看,只見溯雪元氣滾滾,在空凝成幾個字:“我知道你會回來找我,我一點也不擔心。”
看到這些字,辜雀忽然有一種痛哭流涕的沖動。
自己算什么東西?一個喪家之犬,一個喪妻之夫,一個天涯浪子,實力反而不如溯雪,但偏偏卻能給她這么大的安全感,讓她這么相信自己。
這種被人信任的感覺,真的是讓人感慨萬千。
他朝著溯雪一笑,朝朝下一看,卻見這一道空間斷層竟然不著邊際,根本繞不過來。
而這個問題正欲解決,忽然天眼虎臉色一變,不禁驚道:“你看那是什么?”
眾人身影一震,連忙朝溯雪背后看去,只見一個全身染血、披頭散發的身影竟然快速而來,身材偉岸,須發花白,赫然便是那之前下來的仇人呂騰云。
他全身都在流血,似乎受傷極重,應該是和冷缺黎叔他們決斗所致,只是不知道其他人又走到了哪里。
呂騰云看到辜雀等人,頓時一愣,接著不禁狂笑而出,大吼道:“哈哈哈哈!辜雀!竟然是你們!哈哈!”
他看著溯雪身前的空間斷層,臉色猙獰無,咬牙道:“老夫親子因你而死,老夫其他三位兄弟生死未卜,蒼天有眼,空間斷層竟然將你等隔開,讓我可以讓你親眼看到你喜歡的女人,被我親手殺死!”
辜雀臉色驟然一變,只覺渾身汗毛倒豎,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懼涌心頭,雖然完全聽不到呂騰云在說什么,但也大致能看懂他的唇語。
他雙拳緊握,不禁厲聲道:“你敢!”
“有何不敢?空間斷層,不到神階根本無法突破,我要你親眼看著這個女人被我殺死!像你殺死我兒一般!”
呂騰云看著辜雀的嘴型,大笑出聲,笑聲卻是極為悲涼,猛然朝溯雪而來。
辜雀目眥欲裂,不禁狂怒出聲:“呂騰云,你給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