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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三章 羅魚

  一次驚世的對撞,一場可怕的崩塌,辜雀終于在恐怖的元氣激蕩中混進了無盡圣山。

  這當然得益于圣器的掩護,更得益于銅棺掩蓋一切天機,否則自己出現在這片世界的瞬間,便會被無盡圣山的強者發現。

  但無論如何,終究是進來了,辜雀朝著南天門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慨然道:“多謝朋友,希望我們將來還有再見面的機會。”

  他知道,人皇之冠走了。

  同時他也知道,人皇之冠所傷害的,僅僅是虛妄。

  那并不是真正的仙宮,那只是幻象,而真正的仙宮,正是自己現在這個位置,感受不到任何威壓。

  而且,自己剛剛砸開的房頂,已然愈合了。

  在一種無法理解的道則下,它被修復了,像是什么也沒發生過。

  那么自己,也該殺人了!

  想到厲江白的臉,想到溯雪最后那一聲夫君,辜雀心中就有無法遏制的恨意,這股恨意演變成了無止境的殺意。

  對,殺意,他來此本就是為了殺人。

  他很喜歡做這種事,也很興奮,以為生平第一次遇到,殺人和救人會產生同樣效果的事。

  他的眼中已然流出了鮮血。

  “你...你......”

  一個顫抖而怯懦的聲音忽然從后面傳來,讓辜雀身體猛然一震,頓時駭然回頭,頓時看到了一個嬌弱的身體正坐在床上,身無寸縷,死死抓緊被子,掩蓋著自己的身體。

  這是一個女子,辜雀無法用言語形容她的美貌,只因他已然驚呼出聲:“羅鯉!羅鯉丫頭,你、你怎么在這兒!”

  這個女子,竟然是自己的土地羅鯉丫頭,辜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對道的理解又告訴她,眼前這個女子根本沒有偽裝,這就是她本來的模樣。

  女子已經嚇呆了,瞪大眼看著辜雀,終于忍不住張開了嘴。

  “啊...嗚嗚......”

  她或許也才剛剛反應過來,大叫出聲的瞬間,辜雀已然穩穩捂住了她的嘴。

  他眼中殺意畢露,已經做好了殺人的準備。

  自己來到這里,只要暴露身份,絕對無法活著走出去,更別說殺人了。

  而既然已經被人發現,那么解決問題的最好方式,當然就是殺人。

  她是個女人沒錯,但這個時候心慈手軟,就是對自己和溯雪殘忍。

  辜雀雙眼微瞇,寒聲道:“別怪我,要怪就怪厲江白吧。”

  說著話,正要運轉元力,女子的眼淚已然流了出來,清淚灑滿了辜雀的手背。

  她的確和羅鯉一模一樣,此刻甚至連神態都一樣,連聲音都一樣。

  辜雀的心一顫,不知為何,一瞬間竟然真的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徒弟。

  他喘著氣,看到了自己的手,是干凈的人手。

  看來無盡圣山的確神圣,來到這里,魔志消失,自己便自動恢復了人軀。

  “不...不要殺我......”

  女子淚流滿面,辜雀臉色冷漠。

  他寒聲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微微松開了手,但元氣并未撤去,他可以保證這個女人的聲音傳不出去。

  女子啜泣道:“我、我叫羅魚。”

  靠,要不要這么巧合?長得像也就罷了,名字竟然還如此相似,都姓羅,而且一個是鯉,一個是魚。

  辜雀眉頭緊皺,忍不住道:“你的父親姓羅?”

  羅魚愣了愣,搖頭道:“我沒有父母,只有師尊。”

  辜雀心中一動,羅鯉是先天靈體,這本就亙古未有,很特殊,但現在又遇到了一個如此巧合的人,長得一模一樣,名字還是姐妹名......

  這兩個人,會不會有什么關系?

  他沉聲道:“你今年,多少歲?”

  羅魚呆了呆,臉有些紅,忍不住縮進了被子,低聲道:“五...五十二歲......”

  又問名字又問年齡的,的確容易讓人產生歧義,但辜雀的心已然沉了下去。

  因為羅鯉,也是五十二歲!

  如果說長相一樣可以是巧合,名字可以是巧合,但年齡便絕不可能是巧合了。

  這二者必然有一定的聯系。

  看來這個女人,不能殺。

  因為現在還不清楚二者的具體聯系,一旦殺了,會不會對羅鯉造成影響,還是個未知數。

  他放松下來,坐在了床邊,忽然臉色又是一變。

  自己是穿越到百年前!

  他忽然想起了這個!

  如果無盡圣山也是處于一百年前,那么她和羅鯉的年齡自然不一樣,但此時此刻,到底是不是一百年前呢?

  他終于忍不住問道:“今日是多少年,多少日,多少號?”

  羅魚呆呆搖頭,喃喃道:“什么年月號?”

  “你不知道年月號?”

  辜雀也忍不住愣住了,但隨即便想通了,無盡圣山不受天道時空桎梏,沒有年月日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眼前這個女人,很明顯沒有武功,那么為什么五十二歲了,還這么年輕?

  時空可以變化,但生命的命輪總歸是不會有變化的吧?

  她,會不會也是先天靈體?

  想到這里,辜雀毫不猶豫,一把直接拉開了她的被子。

  “啊!”

  一聲驚呼傳來,一具雪白的酮體出現在了辜雀眼前,白皙細嫩的皮膚,高聳的胸部,平坦的小腹,渾圓筆直的雙腿......等等!我要看的貌似不是這個啊!

  辜雀連忙收回目光,瞳孔頓時一陣緊縮,他看到了羅魚的心。

  一顆白色的心臟,充滿的生機與活力。

  果然是先天靈體。

  大手一揮,被子直接蓋上了她的身體,辜雀緩緩道:“不要介意,我只是看看你的心而已。”

  羅魚像是呆滯一般,不停流著淚,死死抓著被子,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

  誤會啊,辜雀一陣頭疼,忍不住道:“你是先天靈體,你知道嗎?”

  羅魚點了點頭,眼中的淚水更多,對辜雀是又恨又怕,顫聲道:“知道,師尊說過。”

  辜雀沉聲道:“那么為何不學武?”

  羅魚道:“師尊不要我學武,只讓我天天聽課。”

  “聽什么課?”

  羅魚道:“一些道理,不太容易懂那種,師尊說,那是原道。”

  辜雀身體一震,忍不住咧嘴一笑,野心不小,還想走神秀的那條路。

  那條路的確很可怕,一旦成功,將會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決然不同于不朽之路。

  辜雀剛要說話,房門忽然被敲響。

  他臉色頓時就變了,此刻萬萬不能被發現。

  立刻收起銅棺,毫不猶豫鉆進了羅魚的被窩,把頭也埋了進去,沉聲道:“我如果被發現,第一個就殺了你。”

  羅魚嚇得渾身顫抖,從來沒有遇到過危險和意外的她哪里經歷過這種變故,唯有連忙點頭,但臉上的淚水卻止不住。

  她清晰的感受到了辜雀的呼吸,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在發軟,發燙。

  一絲不掛躺在床上,她哪里會知道天上也會掉下來一個人,而這個人太壞,直接鉆進了自己的被窩,雖然穿著衣服,但她已無臉見人。

  臉又燙又紅,門又響了,她沒有辦法再恐懼,唯有顫抖著聲音道:“請進。”

  于是門被緩緩推開,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走了進來,看到臉上掛滿淚珠的羅魚,頓時忍不住輕呼一聲,道:“妹妹你怎么了?”

  聽到這個聲音,辜雀的身體頓時繃緊,心口像是被鐵錘狠狠捶打了幾下,右手也不禁朝前一抓。

  抓住了一團驚人的柔軟。

  他滿臉大汗,腦中轟鳴不斷,殘存的理智告訴他一定不能發出任何動靜,但手上的力氣卻越來越大。

  羅魚痛得哭出了聲,那炙熱的大手抓在了她后腰下的高聳處,她又痛又羞,偏偏還不敢說出來。

  而那白衣女子連忙走了過來,急道:“魚妹妹你到底怎么了?是誰欺負你了嗎?”

  羅魚淚流滿面,啜泣道:“溯雪姐姐,我......”

  辜雀死死咬牙,他的口中已然有血,他當然聽得出這個聲音是誰的。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里遇到溯雪!

  他永遠都不可能忘記這個聲音。

  他確定在無盡圣山,這不是一百年前,這很可能就是幾年前,或者幾個月,最多二十年!

  溯雪還活著,還在無盡圣山,這說明,自己還來得及,來得及殺人。

  承受著屁股的疼痛,羅魚撇著嘴不敢說出來,只能低哭道:“我、我不舒服,我好難受。”

  “不應該啊!”

  溯雪蓮步輕移,走了過來,皺眉道:“你是先天靈體,也沒有修武,怎么會出現不舒服的情況。”

  她潔白細膩的小手在羅魚額頭一挨,忍不住輕呼道:“好燙,魚妹妹,你的臉怎么這么紅這么燙?不可能是發燒了,你的體質我清楚,這種凡人的病,怎么可能奈何得了你。”

  羅魚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她只想溯雪趕緊離開,然后自己再把床上這個人趕出來。

  自己的屁股,真的好痛,一定都快被掐壞了。

  她抬起頭來,看向溯雪,忽然一呆,忍不住道:“溯雪姐姐,你又哭了?眼睛紅紅的。”

  溯雪勉強一笑,搖頭道:“沒有。”

  羅魚像是忘記了自己的疼痛,連忙道:“姐姐,這都快二十年了,你怎么還記著他?”

  溯雪摸了摸羅魚的頭,笑道:“你以后也會明白的,有些人太壞,莫名其妙闖進了你的世界,在你的靈魂中留下深刻的烙印,你就忘不了他了。”

  羅魚呆了呆,然后道:“所以辜雀哥哥就是這樣的壞人嗎?”

  溯雪被她逗笑了,輕輕道:“傻妹妹,或許以后你離開了無盡圣山,也會遇到那種壞人的。那時候,你就明白姐姐的心了。”

  羅魚咬了咬牙,心道,現在我的背后就有一個天下最壞的人。

  而此刻那個天下最壞的人,幾乎已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他痛苦不堪。

  他知道這二十年來,溯雪一直記著自己,一直思念著自己。

  但知道,和親眼見到、親耳聽到這是兩碼事。

  他只有此刻,才最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為什么不能給她們安定和安全感。

  他松開了自己的手,他剛剛本就是無意識的抓過去的,他覺得這是對溯雪最大的褻瀆。

  所以他愈發痛恨自己,但他卻明白,絕不能出去。

  他必須要悄悄殺人,悄悄離開,這樣才能救活溯雪。

  一旦出去,必然會產生因果,會對后來產生可怕的改變。

  現在的無盡圣山,應該只是幾個月前,而非一百年。

  辜雀不敢冒險,他多么希望能出去,見上溯雪一面,抱著她告訴自己還活著。

  這樣她就不會再承受思念和絕望的痛苦。

  他忍受著,他一定要殺人!殺了厲江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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