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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天衍幻境

  冰冷的軀體堅硬無比,沒有溫度,也并不柔軟,那顆紅痣不見了,那一雙靈慧的雙眼也到了自己的手中。

  僵硬的臉頰精致如畫,不再有任何生機,空洞的眼眶像是詮釋著一種神秘......

  她沒有輸。

  她是為自己而死。

  辜雀的心很靜,靜得幾乎停止跳動。

  呼吸是生命的本能,不知何時,辜雀已然失去了這種本能。

  他只是抱著這金屬的殘軀,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那尖銳的金屬輪廓,刺破了他蒼老的皮肉,鮮血也流了出來,兩人像是連在了一起。

  “辜雀......”

  藍月莫名喊了一聲,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話。

  她無法體會這種感情,因為她是神女,她不能有這樣的感情,也從來沒有過。

  她只是看到了一切,她只是在想,為什么那個女人寧愿死去,也要為辜雀爭取一絲生機。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受?是什么力量驅使她這樣做?

  她不明白,這是她時常痛苦的根源。

  痛苦在于,她很多時候覺得自己并不像是一個生命,更像是一個屬于天渡文明的吉祥物。

  辜雀沒有說話,他只是抱著,抱了很久,甚至已用熱血和體溫將金屬的身體焐熱。

  他終于嘆了口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眼中卻柔得像水一般。

  只是這種溫柔融化不了金屬。

  打開了鎮界靈柩棺,他小心翼翼將韓秋放進去,放在了耶梨石軀的身旁。

  一個化作石軀,一個化作金屬,她們是在為自己還債。

  辜雀厭惡這種感受,他害怕再出現這樣的事。

  所以蓋上銅棺之后,他站了起來,他的背脊如劍一般筆直,天地間無盡的生機朝他涌來,頃刻之間,他已然恢復了年輕。

  他依舊是滿頭白發,令人心碎的白發,但他的氣勢卻比之前更加可怕,更加磅礴。

  因為他的心更加堅定了。

  一路走來,太多人為自己付出,耶梨挖心祭《圣經》,冰洛為了管理神雀盟放下了修煉,如今韓秋也死了。

  是啊,死了,這兩個字他總是不敢念出口的,他覺得驚悚,也覺得恐懼。

  但事實如此了,他需要做的不是去悲傷。

  長歌當哭,應該在痛定之后。

  他的痛還在,但他不能讓冰洛、耶梨、韓秋的犧牲變得沒有價值。

  他要振作,要像一個男人一般巋然不動。

  所以他站得很穩,他的眼眸掃過四周,冷厲森寒,讓隕落宮主等人都忍不住驚駭。

  “走吧,尋找開天靈根,鎮壓天衍魔龍。”

  他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讓人覺得有些可怕,只因這不像是剛剛失去愛人的表現。

  辜雀裹藏著一切的情緒,徹底進入空靈,目光變得深邃,大步朝外走去。

  他沒有回頭,因為他知道隕落宮主等人會跟著出來。

  他沒有回頭,但心頭卻緩緩念道:“龍戰士之主?永恒?領袖?我不管你們是誰,我辜雀終究有一天會回來,讓你們償還所有的一切。”

  時空戰船依舊朝前,速度很慢,因為已然到了法尊運算結果的這段時空,他們需要很仔細觀察每一寸天地或者次元。

  “辜雀?”

  不知何時,藍月已然站在了辜雀的身后。

  辜雀沒有回頭,只是站在原地,淡淡道:“何事?”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語氣讓藍月眉頭微微一皺,她張了張嘴,卻總是不知道該說什么。

  該死!她心頭抱怨了一句,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變得如此小心翼翼,憑什么自己總是怕說錯話傷害到他,以前對國主大帝都沒有這般謹慎。

  她咬了咬牙,終究還是忍不住道:“那個...那個東西,是你的......”

  辜雀豁然轉身,眼中光芒畢露,一字一句道:“她是人,是一個女人!”

  “是......”

  藍月縮了縮頭,道:“她是你的...妻子?”

  辜雀皺眉道:“你問這個做什么?你并不需要知道。”

  藍月跺了跺腳,低聲道:“你神氣什么嘛,真是的,除了對我發脾氣有本事你對其他人發去,不識好人心!”

  她轉頭就走,走了好幾步,發現辜雀沒有理會她,她又咬了咬牙停住,回頭道:“其實我是問你,你到底能不能找到開天靈根?你闖出來的禍,我可不想遭殃。”

  辜雀冷冷道:“你若要是遭殃,就不會出現在這里了。”

  藍月心頭有些發軟,她知道辜雀的意思,辜雀在黑暗峽谷的時候提醒過她撤退。

  她不想再賭氣,但還沒有說話,辜雀便已然開口道:“紀元之木,法尊沒見過都可以運算,我辜雀見過難道還不能推演么?我的《道衍》也未必比他秩序之道差了。”

  他說完話,大手忽然朝天一揮,漫天死氣涌出,又伴隨著無邊的道韻和天下極陽之氣,陰陽交織融合,瞬間化作太極。

  而金、白、黃、紅、青五道光芒從天地各處席卷而起,五行之氣生克融合,又形成了無極。

  于是太極與無極同時碰撞,那茫茫混沌便由此而生。

  混沌沒有任何屬性,沿著辜雀的意識朝外散發,尋找著紀元之木的方向。

  “跟著走。”

  辜雀低吼一聲,藍月連忙指揮時空戰船跟上,她心中莫名有了一種信任,她總覺得辜雀現在的狀態很好。

  隕落宮主等人對視了一眼,眉頭緊皺,卻是沒有多說。

  此刻眾人都是蒙著頭的瞎子,根本找不到任何線索,既然辜雀有進展,他們當然也沒什么意見。

  速度很快,瞬間又跨越了幾千萬年的時空,再往下走去,便是浩法大時代了。

  浩法大時代的末期,依舊是強者林立,萬一遇到天衍之境,那種人可就危險了。

  更重要的是,根據法尊的估算,開天靈根的位置正好就位于浩法大時代之后,再往前就走出界限了。

  而就在眾人疑惑的時候,辜雀忽然沉聲道:“廣角縱六十七度、橫四十一度,那個次元世界不對勁。”

  眾人連忙朝那個方向看去,石川已然道:“并沒有什么特殊的氣息啊。”

  辜雀道:“性質,那個次元世界沒有性質,這只有兩種可能,要么就是純粹的混沌世界,要么就是元構成的世界。但如果分解為元,這意味著什么?”

  “天衍!”

  藍月頓時驚呼而出,直直朝那個方向而去。

  它們速度很快,前方已然有光,果然是灰蒙蒙的一片光,看不清楚任何東西,元力和規則也透不進去。

  “怎么辦?好像是一層壁壘,而且是純粹的元,我們進不去。”

  藍月眉頭皺得很緊,滿臉疑惑,而辜雀已然道:“直接沖進去,我就不信一重元就可以攔住我們。”

  “不要!”

  隕落宮主道:“萬一有危險,誰也擔不起,我可不想拿我的命開玩笑。”

  辜雀冷冷一笑,回頭朝隕落宮主看去,瞇眼道:“千古傳承,巨擘之主,也不過如此,常謀而難斷,終究非大器也。”

  他說完話,右腳一跺,直接沖進了那茫茫的元世界之中。

  隕落宮主臉色難看無比,辜雀這句話簡直要捅進他的心一般,他的的確確是隕落宮最弱的一代宮主,長老也的的確確說過他擅謀而難斷,如今竟被辜雀一眼勘破了。

  藍月咬了咬牙,道:“國師,你在外邊等著,我進去看看。”

  天渡國師剛要說話,藍月便已然道:“若是辜雀找到了開天靈根,我可不愿意讓他獨有。”

  她說完話,全身藍光一閃,也飛了進去。

  但這句話顯然對四周之人極有沖擊力,這些個野心家見到巨大的利益,也終究忍不住陸陸續續沖了進去。

  于是戰船之上,便只剩下天渡國師一個人了。

  他臉色并不好看,拿出一把蠶豆朝甲板上一撒,構成一幅古怪的圖形,而接著,他便立刻口吐鮮血,臉色慘白。

  “竟然不讓算,如此天機,辜雀又如何算到的?”

  “不,不單單是辜雀,那個法尊又是如何算到的?”

  他心頭總覺得這件事不簡單,但卻又說不上來為什么,不過好就好在,神女并非那么脆弱,有本命之物在,她的生命應該沒有危險。

  只是他卻很好奇,眼前這一層薄膜到底是什么東西?

  他猶豫了很久,終究還是摘下了手中的戒指,他希望這陣道之祖留下的諸天基陣可以給他答案。

  他將戒指緩緩朝內探去,戒指頓時散發出了一團團光輝,上邊竟然像是有水在流動一般,又凝聚出一根根神秘的道則來。

  至此,天渡國師臉色已然大變,驚駭道:“陣戒流光,基陣顯現,這薄膜竟然是天衍級別的陣法!”

  他心中大駭,天衍級別的陣法哪里是辜雀等人可以處理的,但可以確定的是,這里恐怕真的是開天靈根的所在地。

  他深深吸了口氣,喃喃道:“還好,還好只是幻陣,不是殺陣,不然剛才恐怕都死絕了。”

  “幻陣,天衍幻境?這一關他們恐怕是沒法兒過,甚至連出來都做不到。”

  天渡國師看了看手中的諸天基陣,實在不行,他只有強行開啟基陣,將神女他們引渡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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