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紫光貫徹長空,數百萬里紫氣東來,一道無匹的刀芒猶如實質,將空間完全擠開。
一刀斬出,滄海成塵,毀滅的力量充斥著比武場,四周眾人不停驚呼出聲。
辜雀手持白發一縷,輕笑道:“什么滄海成塵,這一刀力走剛猛,以陰陽輪轉之道來說為陽,以五行生克之道來說為金火交融,雖然威力奇大,實則扼殺變數,沒有后招。”
“我以極陰之道,配合天地五行之水,輕易可克之。”
他說話的同時,右手白發如鞭如刀,朝上輕輕一帶,空間頓時蕩起洶涌澎湃的波濤,一股股極陰之力朝天而起。
荊川霸絕無比的刀芒便如陷入泥沼一般動彈不得。
辜雀笑道:“水中亦含五行之金,剛柔并濟,以剛克剛,也以柔克剛,你刀芒無變數,如何抵擋?”
他右手一震,天地都發出鏗鏘之聲,滅神刀芒頓時片片碎落。
“好強!”
藍魅生驚呼出聲,四周的圍觀者更是瞪大了眼,誰能想到無往不利的滄海成塵滅神刀竟然就這么被破了。
荊川臉色蒼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辜雀繼續道:“來,我教你什么叫滄海成塵。”
他身影沖天而起,一縷白發朝下一抽,天地嗚咽,一道白光絢爛到極致,幾乎讓人睜不開眼。
而刀法的氣勢是剛猛的,像是蒼穹崩塌,天宮墜落,巨山坍碎,一路浩蕩而下。
這并非是完全的剛猛,因為元氣流動之間,又形成了難能可貴的陰柔。
如此陰陽并濟,才是無懈可擊。
荊川怒吼一聲,全身紫光彌漫,一根根藤蔓從體內長出,如巨龍一般朝前激射而去,試圖將這一刀擋住。
“魂種紫荊!”
有人驚呼出聲,而另一人則是沉聲道:“不是魂種紫荊,而是第二重境,魂種紫花。”
果然,那些藤蔓之上忽然開出了一朵朵絢爛的紫荊花,璀璨的紫光照耀天地,終于將辜雀的刀芒擊散。
而辜雀則是搖頭道:“好一個生如夏花,可惜輪回更替,四季無常,生如夏花之后,便是死如秋葉。”
辜雀一刀而出,天地秋殺,一朵朵紫荊花全部凋零,甚至連藤蔓都變得枯黃了起來。
這些藤蔓和荊川的靈魂緊密相連,枯萎帶來的凋敝讓他頓時慘叫出聲。
他連連后退,但辜雀卻一步跨上前去,輕聲道:“輪回是無窮無盡的,秋殺之后乃冬寂,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天地惟余莽莽,再無任何生機。”
虛空之中仿佛真的飄起來了大雪,恐怖的寒意激縱,像是要將空間都凍結一般。
枯黃的藤蔓化作齏粉,荊川慘叫,一刀刀朝前斬去,厲吼道:“你這是什么刀法!”
辜雀沒有回答,他腦中已然想起了神雀盟。
那寬闊的大街已然頹圮,那巍峨的城樓已然坍塌,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鐵籠鎖住的是肉體和靈魂,是羸弱的生命,是奄奄一息的意志。
可是啊,永恒不熄的命運之火依舊燃燒著,那是生命最后的尊嚴,那是關于信仰的意志。
足足九十三年的沉淪,足足四代人的犧牲,前赴后繼,從未停歇。
神雀子民待我辜雀如父母神祇,我辜雀棄神雀子民如敝履,如今歸來,情何以堪?
辜雀雙眸血紅,森然道:“刀法一道,精神奧妙,深邃無盡,你區區諸天空相,學的粗淺刀法,便覺得自己不可一世嗎?”
他說話的同時,手中白發抽動,天地之間狂風呼嘯,空間卻愈發凝固。
寒氣肆意席卷,凍得荊川瑟瑟發抖,而下一刻,無盡的孽火從天空落下,將凍結的空間解放出來,冷熱并濟,荊川的肉體頓時開始腐爛。
“好精妙的刀法,此人深不可測。”
葉如烈聲音凝重至極,卻發現身旁的帝玄哲也是目光嚴肅。
荊川拼死抵擋,不停后退,但怒水又不知道從何而起,滔滔不絕,奔涌不息。
狂風怒水席卷,天降烈火,后土沉重,恐怖的壓力把葉如烈朝大地拉去,而大地是非天衍難破之奇石,卻不可開裂。
但辜雀并不著急,而是輕笑道:“春暖花開,冰河初融,一江春水向東流。”
刀芒卷走寒意,春意盎然,天空開起了絢爛的花。
這是輪回之春,吸納的卻是荊川的生命氣息。
他的身體肉眼可見的枯萎,瞬間變成了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
荊川徹底膽寒了,他終于發現辜雀原來一直在玩兒他,原來這個人根本不是自己可以匹敵的。
他長大了嘴,想要認輸,卻忽然發現辜雀倒在了地上,口中鮮血噴涌,幾乎奄奄一息。
荊川狂笑出聲,大吼道:“我以為你多能耐,原來也不過如此。”
四周之人聽到此話,幾乎都看呆了,明明是白發無名在單方面吊打荊川,怎么荊川還說出這般癡狂之語。
辜雀提著白發,搖頭道:“真實與虛妄的界限是如此模糊,天下能辨得清楚的又有幾人,你所見到的東西真的是真實的嗎?”
辜雀冷冷一笑,一步跨出,已然穩穩站在了荊川之前。
他看著荊川,瞇眼道:“知道我是誰嗎?”
荊川狂笑著,眼中卻透著無法形容的驚恐,他發現自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因為靈魂已然被虛妄所騙,始終無法走出來。
他只能看著辜雀,什么都做不了,哪怕是認輸。
辜雀低聲道:“不用掙扎了,我從大千宇宙來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殺你!”
荊川在后退,而辜雀緊緊跟上,他眼中閃著寒光,森然道:“你不是很強大嗎?你不是所謂的天才嗎?怎么如今如此狼狽?”
“還記得嗎?你幾掌滅了神雀盟八千萬大軍!你可知那八千萬冤魂,皆是我的子民!”
荊川瞪大了眼,身體顫抖不已。
辜雀看著他,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他緩緩道:“沒錯,我就是你們找了很久的神雀盟盟主辜雀,我回來了。”
“所有的仇恨必須用鮮血才能洗清,你只是一個開始,可惜你看不到紫荊花文明的覆滅了。”
他說完話,右手一動,白發如刀,直接將荊川的頭顱斬落。
鮮血涌上高天,卑微的靈魂在瞬間被絞碎。
一切,終于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