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兩百年前，辜雀進入天道之境，與暗元一戰驚天。
兩百年后，辜雀從天道之境巔峰到身殘體廢，最后又恢復到了完美天道之境。
兩次進入這個境界，感悟都完全不一樣，雖然都是選擇順天，可道卻有本質的升華。
所以看似他剛剛恢復不久，事實上他處于天道之境已經兩百年了，對這個境界，他的領悟已經很深刻了。
但是他從未觸摸到天元之境的門檻，哪怕是曾經在般若塔那十年頓悟，也只是演化出來天元之境這條路而已，但要怎么通往這條路，他還沒有頭緒。
而今他目光放在了諸天宇宙，卻好像找到了自己的路。
這是一條絕對不同的路，絕對獨特的路，也是曾經絕沒有其他人走過的路。
辜雀的心很靜，靜得像是可以聽到這片世界每一顆星辰的呼吸。
他就盤坐在虛空之中，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才緩緩睜開眼睛。
“辜雀，你的潛力是無限的。”
蒼老的聲音傳來，帶著嘆息和感慨。
辜雀看向前方，頓時看到了不知道何時降臨的鬼谷子，眉頭也漸漸皺起。
鬼谷子此刻看起來狼狽不堪，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還有裂痕，通過裂痕可以看到里邊干枯而蠕動的肉壁。
他的目光如此渾濁，帶著死亡的氣息，已然是行將就木。
辜雀忍不住道：“你怎么了？”
鬼谷子搖了搖頭，苦澀一笑，道：“你走之后，地獄酆都大變，各大封印皆有松動，里邊的恐怖存在將要出世了，我與白起竭盡力量，才最終將其鎮壓。”
辜雀道：“那些封印可是伏羲至尊親手布下，怎么可能......”
鬼谷子道：“誰說那被封印的東西又比不上至尊呢？你根本想不到那里邊到底是什么，但我可以告訴你，地獄酆都一旦打開，整個古天血路都將遭受前所未有的浩劫，那時必然是波及弱水河與天域，三大境的恐怖存在聯手，足以打破古天血路的至尊封印。”
“等到那一天，諸天萬界將迎來史上最可怕的大厄難，甚至會超越曾經永恒文明所帶來的危險。”
辜雀臉色終于變了，驚聲道：“怎么會這樣？那里邊到底是什么東西。”
鬼谷子搖頭道：“你知道也沒有意義，況且就連我也知之不詳。”
他看著四周星河，道：“你的神雀盟剛剛遭受厄難，可你又是否知道，我們的寰宇一直在遭受厄難？”
“從紀元誕生以來，厄難從未停止，每一個紀元都有恐怖的大劫發生，甚至連九五至尊都無能為力，你可知道為什么？”
辜雀道：“為什么？”
“誰又知道呢？”
鬼谷子眼中飽含熱淚，道：“不止是你我，九五至尊們也想知道，也想知道我們的世界為什么一直多災多難，為什么我們的文明總是無法延續下去，為什么我們永遠要承受枯寂的痛苦。”
“這個命題太大了，九個紀元的歲月，足足九百億年啊，那是多么漫長的時光，誕生過多少偉大的人物，可是誰也沒有找到原因。”
辜雀沉默著，沉默了很久，才道：“我記得我們這個紀元快結束了。”
“是。”
“這是否意味著，所謂的枯寂已經來了？”
鬼谷子道：“它早已來了，只是還未徹底爆發而已，但沒多久了，真的沒多久了，只有十多萬年了。”
“十多萬年后，一切都將終結，迎來時空折疊和紀元節點，除了偉大的九五至尊，沒有人可以跨過那一道坎。”
辜雀心情莫名沉重，咬牙道：“可是離惘！離惘是第四個紀元的人，她卻活到了現在。”
鬼谷子道：“那是般若對她的保護，般若是何等存在？他當然可以做到這些，可是他也無法保證整個世界都活著。”
說到這里，鬼谷子嘆息道：“我們又何嘗不是一樣呢？華夏文明的強者經過了永恒文明的沖擊，大多已經死了，但剩下的強者還是被伏羲至尊和巢皇至尊保了下來，或是封印在某個地方，或是鎖在古天血路，甚至強行提出靈魂，令其投胎轉世，這樣的延續，算延續嗎？”
辜雀搖了搖頭，咬牙道：“真的沒有一點辦法嗎？難道這片寰宇終究會在十多萬年之后徹底死去，然后天地重開？”
“不一定是重開。”
鬼谷子道：“枯寂一直在進行著，世界一直在衰敗，當枯寂到極致，你覺得還有力量重新開啟世界嗎？我告訴你，我們的世界可能......”
說到這里，鬼谷子已經有些哽咽了，眼中流出淚來，沙啞著聲音道：“可能...要死了。”
辜雀腦中轟然炸開，嗡嗡作響。
鬼谷子老淚縱橫道：“多少燦爛的文明啊，多少感人的故事，多少個種族，多少偉大的英雄，所有的一切都將不復存在。如果還有其他寰宇，在未知的領域，如永恒文明一般，我們將不為他們所知，這...這是何等的悲哀啊。”
“至尊！至尊呢？”
辜雀連忙道：“偉大的九五至尊，道祖！般若！還有兵祖！陣道之祖！原道之祖！還有...還有我華夏的祖先，有巢氏至尊，燧人氏至尊，伏羲至尊，神農至尊，禹皇至尊，那么多的強者啊，還有體尊，苦羅至尊，他們都去哪里了？”
鬼谷子搖頭道：“不知道，誰知道呢？或許是去想辦法了，也或許是......”
他喘著粗氣，咬牙道：“也或許是，離開了這片寰宇，去了其他更有生機的世界，甚至已經擺脫了枯寂的世界......”
“這是...逃！”
辜雀猛然站起，厲吼道：“這是逃！”
鬼谷子道：“不知道，但沒有辦法，世界的枯寂，怎么辦？你告訴我怎么辦？我們空有滅天之力，卻無創世之能啊！”
“天地棋局！”
辜雀大聲道：“天地棋局是做什么的？它是否就是枯寂的來源，至少據我所知，很多次大厄難都是因為天地棋局的擺布！如果我們毀了天地棋局，世界是否就永恒了？”
鬼谷子道：“諸多至尊都有提到天地棋局，以寰宇為盤，以眾生為棋，但誰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百曉生知道！”
辜雀冷冷道：“江湖百曉生，就是你的師尊！你看到那一片死去的疆域了嗎？數萬個世界，紫荊花文明將近九成疆域，被他輕飄飄一掌所滅！”
“他太強了，至少是九五至尊，他必然知道天地棋局，因為，就在他離開之前，還邀請我去與他下棋！”
“師尊......”
鬼谷子點頭道：“師尊或許知道吧，他神秘莫測，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誰，什么時候誕生的，來自于哪里。但我畢竟是他徒兒，我曾鄭重問過關于枯寂之事，他也回答過一次。”
辜雀急忙道：“他說了什么！”
鬼谷子苦澀道：“他說，枯寂不可逆止，世界終將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