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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七章:人人平等

  (女生文學)

  放任填壕的尼堪們自行撤回。

  努爾哈赤的眼睛不自覺的收縮凝聚,他死死盯著寧遠城頭,重重的揮下了手。

  旗號招展間,鑲白旗的部眾脫隊而出,緩緩的向寧遠城走去。

  這些鑲白旗的八旗正卒,可不像尼堪們的裝備那樣簡陋,他們人人披甲。甚至他們的盾車,都比尼堪所用的厚重了許多。

  也許是吸取了尼堪沖擊時的經驗,有鑲白旗盾車上還搭上了幾條厚厚的棉被。他們也許是想靠棉被來防御空中落下的彈丸和鉛子。

  以鑲白旗為中堅力量,新換的尼堪,又扛起云梯隨著真正的八旗士卒再次沖向寧遠。

  火炮轟鳴中,看著身邊被炮彈打碎的盾車,佟養性眉頭緊皺。

  佟養性非常不喜歡這種命不由己的感覺。

  鑲白旗加料的盾車,碰到紅衣大炮的炮彈,依然沒有什么防御作用。

  只要被擊中,盾車依舊會被打成漫天飛舞的碎片。

  倒是盾車上加的棉被,對阻擋這些漫天飛舞的碎片,反倒有不錯的效果。

  幸虧明軍的紅衣大炮不多!

  佟養性心頭惴惴的想著。

  在紅衣大炮面前,無論身份有高貴的軍官,他們和身份最低等的尼堪之間,也都是完全平等的。

  面對紅衣大炮,他們一樣都需要賭人品,賭的就是別被紅衣大炮擊中。

  要是人品不夠,真被紅衣大炮擊中,那什么盾車、什么重甲都無法保住他們的性命。

  在鑲白旗士卒聲嘶力竭的吶喊聲中,八旗士卒第一次沖過壕溝,來到寧遠城下。

  目測一下距離,滿桂將手中的令旗再次揮下。

  砰砰砰,寧遠城頭開始大面積騰起無數硝煙。

  寧遠城下頓時血流成河。

  遠遠地,努爾哈赤的嘴角忍不住一抽。

  就算早有預料,看到這個場景,努爾哈赤心中還是忍不住一驚。

  果然,寧遠明軍的火力配備非常完整。

  最遠是紅衣大炮,壕溝處是大佛郎機炮。過了壕溝還有中小佛郎機炮。甚至到了寧遠城根,大明還配有虎蹲炮。

  這些大大小小的火炮,在寧遠炮手的控制下,發揮出巨大的殺傷力。

  青衣的尼堪和身穿皮甲的鑲白旗士卒,在寧遠城下瞬間被打倒一大片。鮮血瞬間染紅了寧遠城根。

  看到前面瞬間被清空一片,佟養性的心臟頓時大跳了幾下。

  僥幸啊,僥幸。

  幸虧鑲白旗這加料的盾車和車上新增的棉被。

  正是盾車和棉被才把小佛郎機和虎蹲炮的炮子攔截了下來。

  “弓手攻擊!”佟養性聲嘶力竭的大聲吼道。

  不等身邊號聲傳出,佟養性率先從盾車后面閃出,開弓向寧遠城頭射出反擊的弓箭。

  隨著佟養性的叫聲,鑲白旗士卒開始紛紛放箭,后金慣用的強弓重箭瞬間襲上城頭。

  明軍的慘叫聲也開始在城頭響起。

  不過,鑲白旗士卒射出的箭雨,并沒有對寧遠明軍造成太大的打擊。寧遠城頭的各種防御建筑發揮了應有的威力。

  箭雨中,只有極少數箭只穿透了城頭的防御,給明軍造成少量的傷害。

  撇了一眼城頭明軍的傷亡情況,滿桂大感滿意。

  遍布城頭的防具沒有白費,明軍的傷亡竟然少的可憐。

  看到后金弓手已經開始反擊,滿桂令旗揮處,城頭明軍的火槍手也開始加入對敵的攻擊。

  寧遠攻防進入新的階段。

  弓箭如雨般不停的落到寧遠城頭。

  很短的時間內,寧遠城頭就似秋后的田野,釘滿一片白花花茅草般的箭只。

  可惜,如此數量的箭雨卻并未對明軍造成有效打擊。

  隨著明軍鳥銃手加入射擊,明軍城頭的防御火力反而整整提升了一個檔次。

  后金弓箭手竟然被明軍牢牢的壓制住了。

  “媽的。”

  佟養性躲在盾車后面,緩緩活動著他的右臂。

  還好,沒傷著骨頭。

  佟養性的右臂剛才被明軍擊中了一槍。

  幸虧距離較遠,佟養性身上的重甲又有效的防護了鳥銃的彈子,他才能安然無恙。

  看到寧遠城頭不降反增的火力,佟養性眉頭皺的越來越緊。

  情況不妙啊!

  以往對明軍百試百靈的箭雨,今次完全不靈了。

  而后金強大的弓箭手,竟然破天荒的被明軍壓制住了。這更讓佟養性感到十分憂心。

  沒想到,更大的噩耗隨即傳來。

  “你說什么?云梯不夠高?”

  佟養性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好容易沖到寧遠城下,好容易與寧遠城頭展開對射,好容易掩護云梯在寧遠城根豎起,你竟然告訴我梯子不夠高!

  他媽的,梯子都不夠高,我們還攻個屁城。

  讓我們爬到城墻半中腰去找死嗎?

  看看在明軍炮火中苦苦對抗的麾下士卒,佟養性恨恨的一跺腳,大聲叫道:“撤,先撤下去再說。”

  撤退的號角尖利的吹響,正在寧遠城下艱難苦挨的八旗兵,如退潮的海水一般迅速退下。

  看到鑲白旗自行撤下,努爾哈赤嘴角微微一動。

  不過,努爾哈赤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鑲白旗率部攻城的佟養性,算是他努爾哈赤的女婿。努爾哈赤很了解佟養性,那是個打仗非常有頭腦的悍將。

  佟養性可不是個貪生怕死的孬種。

  既然是佟養性安排陣前撤退,那就一定是有了什么他無法解決的難題。

  果然,一騎快馬飛快的跑了過來,馬上正是擅自撤兵的佟養性。

  “大汗”,佟養性不等戰馬停穩,就甩鞍下馬。

  “大汗,這仗沒法打了。”

  佟養性單膝跪地,低聲抱怨。

  “怎么?”

  努爾哈赤也同樣輕聲的問道。

  “大汗,我們準備的云梯不夠高,根本夠不到寧遠的城頭。兒郎們就是再勇猛,也不能飛上去啊!”佟養性低聲的抱怨。

  云梯不夠高?

  努爾哈赤的嘴角急速的抽動幾下。

  這么低級的錯誤,大金八旗怎么會犯,又怎么敢犯?

  看到努爾哈赤的表情,佟養性知道老汗已經怒到了極處。

  “大汗,現在不是大肆追查的時候,現在我們該怎么辦?”佟養性搶先插口問道。

  被佟養性一問,努爾哈赤慢慢壓住了火氣。

  看看天色,努爾哈赤略一思索,大聲傳令:“全軍休息一個時辰,吃飯。”

  扭頭努爾哈赤又低聲對身旁的一個侍衛交代:“你去把匠作營的主將,給我就地砍了。

  讓匠作營馬上捆扎云梯,務必把云梯的高度接夠。一個時辰后,沒有足夠高的云梯,匠作營的人統統砍了。”

  大金竟然會出這么低級的錯誤,努爾哈赤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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