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秀次在鍛煉了這么久后力氣其實也就比同齡人略強(原主力量弱過頭了,增幅了20%也才這效果),但架不住他人狠手速快啊,一反一正,一正一反,啪啪啪打起來沒完沒了,轉眼間便將太田繼川抽成了豬頭,真是親媽來了都要驗DNA才敢認了。
上輩子他沒少被人欺負,畢竟無父無母,屬于標準型軟柿子,但他性子又倔強,為此打斗過不少次,也沒少吃虧——上輩子吃了虧,總不能兩輩子都吃虧,陽子好歹叫了他這么久的哥哥,還是圓他上輩子遺憾的心靈寄托,給人堵在路上打耳光他怎么可能高興?
就算為此惹上麻煩他也要出了這口氣——連這種麻煩也怕,還提什么攀上山顛一覽天下?
但不料小野陽子猛然撲上來用力抱住了他的胳膊,哭著喊道:“歐尼桑,停手吧,不要因為我惹出事,求你了!”
這一切真是嚇到她了,她沒想到平時總是那么溫柔的北原秀次還有這樣兇狠冷酷的一面,但卻不知道為什么,她不但不怕心里還暖極了,暖到了連哭出的淚水都滾燙滾燙的,更不愿意北原秀次出什么事了——他是有大好前途的!
她不希望為了給自己出氣真害了北原秀次這個好人。
北原秀次望了小野陽子一眼,發現她已經哭花了臉,神情十分焦急,想了想便停了手,直接貼到太田繼川耳邊輕聲威脅道:“住在這條街上是吧?要是以后陽子掉了一根頭發,不管是誰干的,我就找你,后果你自己想,懂了嗎?”
是威脅不是恫嚇——前者有著付諸行動的實力,后者則相反。
太田繼川已經給他一連串耳光抽的半暈了,努力從發腫的眼縫里看了北原秀次一眼,發現看他都重影了,但聲音里的狠意倒是感受得明明白白,用力點著頭,口齒不清地說道:“系,系,懂……懂了。”
北原秀次把他往地上一丟,四處看了看,過去把書包撿了回來,再看小野陽子緊緊拉著他的衣擺跟在他身后,身子抖得厲害,趕緊輕輕擁抱了她一下,柔聲安慰道:“沒事了,陽子,別擔心,沒事了。”
小野陽子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回抱他,抽泣著點頭:“謝謝你,歐尼桑!”
“咱們回家。”北原秀次站了起來,準備趕緊離開這兒。這里的治安雖然不太好但也不是沒警察,萬一有人多事報個警什么的,回頭給拎到治安所也是麻煩。
小野陽子用力點頭:“對,咱們快些回家,歐尼桑。”
她抓著北原秀次根本不想松手,人生中第一次覺得這么安心可靠!
…………
斗毆地點離公寓并不太遠,北原秀次很快便帶著小野陽子回了公寓樓,而小野陽子完全沒有回自己家的意思,扯著北原秀次的衣角就跟他進了公寓。百次郎歡快的迎了上來,但看著小野陽子小臉上還沒干的淚痕又猛然焦急了起來,開始圍著她拼命打轉,四處亂嗅,有種壓抑不住的煩躁感。
北原秀次讓小野陽子坐下,然后去了洗手間準備弄條濕毛巾給她擦擦臉——她本來就哭得臉上淚痕條條,又胡亂用手抹,這會真是橫豎都有,標準的花貓臉。
小野陽子將百次郎摟到了身前,感受著它身上的溫暖這才安心了一些,然后又看到一邊北原秀次的書包裂了一道大口子,更是有些心痛加心虛,連忙拖了過來用手按了又按,可惜沒什么用處,這書包又是拿來當暗器又是挨踢的,質量再好也受不了這罪。
北原秀次拿著濕毛巾出來了,將正輕舔陽子小手的百次郎趕到了一邊,然后細心給陽子蘸著小臉,免得弄痛了她,等干凈一些了再仔細看了看,只見臉上指痕交錯,兩個小腮腫了,嘴角也破了,又是一陣心疼,忍不住輕聲問道:“陽子,是出了什么事?”
小野陽子剛剛哭過,這會兒雖然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但好歹好一些了,結果又被北原秀次這么柔聲一問她又忍不住了,再次哭了出來,低著頭抽泣著說道:“對不起,歐尼桑,我給你惹麻煩了,對不起。”
北原秀次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柔聲說道:“沒關系,哥哥不怕麻煩。”很多孩子在外面出了事都不喜歡和家長說,雖然他不清楚這其中有什么心理因素,但他能理解。不過,為了弄清事情好對癥下藥,只能再次問道:“無論發生了什么事都沒關系,哥哥會想辦法的,愿意和哥哥說一說嗎?”
小野陽子當然愿意,哽咽著點了點頭,小聲把昨天潑了人家一臉消毒液的事兒說了。說完了她似乎有些羞愧難當,也有些惶恐,緊緊抓著北原秀次的衣袖,十分不安地說道:“我不是有意要惹他們的,我已經盡量躲著他們了,是他們要打百次郎我才……對不起,歐尼桑,真的對不起,我沒想這樣的,我沒想給你添麻煩。”
她自己嚇自己嚇得有些厲害,北原秀次連忙柔聲安慰道:“沒事的,陽子,不是你的錯。”對方先找的事兒,被潑了一臉那純屬活該,而且真不是什么大問題,消毒液那東西進了眼睛只要及時處理,瞎是不至于的,不過疼兩天也免不了。
但再打了這一架就不好說了,不良少年就像是臭狗屎,你踩完他他能惡心你好久,必須好好想個辦法。
“但是太田家里的人很兇的,他們要是找歐尼桑麻煩怎么辦?”小野陽子還是很不安,根本顧不上臉疼,只是抓著北原秀次的衣袖擔心他。
北原秀次一笑,輕輕拍著她的手柔聲道:“不就是打個架嘛,沒事的,別擔心……那個太田家是什么情況?”
小野陽子低聲道:“就住在這條街的街尾,剛才那個高中生叫太田繼川,是家里的老大,還有個弟弟叫太田鐵平,以前和我在一個小學,就是昨天想打死百次郎的壞家伙。他們爸爸叫太田建業,很兇很兇,是個爛賭鬼,還有好幾個叔伯兄弟住在這附近,全是些混混,打架很厲害,這附近沒人敢惹他們家的,有點事就沖到別人家門上找人要錢,大家都很怕他們……”
街區惡霸嗎?北原秀次輕輕點著頭,有些明白了,不過聽小野陽子了解的這么詳細,又有些奇怪,不由問道:“以前也找過你們家的麻煩?”
小野陽子低著頭輕聲道:“兩年多前我不小心碰倒了他們家的自行車,他們就找到我家來了,要我賠車子……”
“然后呢?”
“媽媽很生氣,讓我給他們下跪道歉,還打了我幾個耳光,但太田家還是很生氣,最后還是賠了一些錢。從那以后我一直躲著他們走的,盡量不出去,沒想到……今天我也很小心了,特意繞了路回來,不過在附近還是被他們堵住了,剛挨了幾下歐尼桑就來了,不然太田一定會逼我偷媽媽的錢賠給他的。”
北原秀次聽得不太對,忍不住問道:“是你媽媽讓你下跪道歉的?還打你?”
這不可能吧!是不是陽子口誤了?
小野陽子連頭都不敢抬,只是低聲道:“我沒爸爸,媽媽也不敢惹他們。”
北原秀次呆了一呆,兩年多前小野陽子也不過七八九歲的樣子,想著當時的情景他都有些替她難受——被一群成年人無賴找上家門,唯一的親人也不肯維護她,跪在那里她心里該有多害怕多難受?
他不由握緊了小野陽子的小手,想盡量把溫暖傳遞給她,柔聲道:“以后不會有這種事了,陽子,你沒爸爸但有哥哥,哥哥會保護你的。”
小野陽子小手一動卻強忍著沒有反握,只是猶豫著說道:“我不想給歐尼桑添麻煩,歐尼桑和我是不一樣的,將來會有好前途……”
北原秀次啞然失笑,輕聲道:“人活著就是不停有麻煩的過程啊,陽子,和別的沒關系。人啊,要么就學烏龜把頭縮進殼里,對周圍的事不聞不問,遇到事就任人踩任人罵;要么就要平時磨尖爪子磨利牙齒,誰敢給你找麻煩就狠狠咬上他一口,讓他以后再找麻煩就要想想會不會被撕掉一塊肉。”
小野陽子沒太聽懂,她這會兒還在自責中,北原秀次輕輕將她半擁在懷里,輕輕拍打著她的后背以示安慰,認真說道:“陽子,別想那么多了,你現在還小,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所以由哥哥先保護你,等你成年了就得靠自己了,知道了嗎?”
小野陽子仰起小臉望了望北原秀次,看著他認真又溫柔的笑臉,感受著他話里的寵溺,鼻頭酸得更厲害了,趕緊低下了頭躲起來,讓眼淚慢慢濡濕了北原秀次的衣服,哽咽著說道:“謝謝你,歐尼桑!對不起,歐尼桑!”
北原秀次輕輕擁著她削瘦的肩,任她偷偷哭泣,半晌后又扶著她的肩將她拉遠了一些,笑道:“好了,自己在家里等一會兒,我出去給你買點藥敷敷臉。”
小野陽子抓著他的手不肯松開,吸著鼻子忍著淚說道:“不用的,歐尼桑,我現在一點也不疼了。”說完她還努力沖北原秀次笑了笑。
北原秀次看著更心酸了,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笑道:“還是敷一敷比較好,可別明天腫得更厲害了。”
他倒是有個為了屬性點刷出來的醫術技能,但只有5級初階,根本沒上心鉆研過,也就比蒙古大夫略強些,勉強算是普通水準,離10級的專家級還很遙遠,遠水解不了近渴。有個主動技能望聞問切只能判斷病情傷勢,照方抓藥,但現在一沒工具二沒藥材的,醫術也不是仙術,打個響指就能消了腫,所以還是得出去買藥。
他剛起身就聽門口百次郎突然沖著門縫狂叫了起來——只要小野陽子在這里,他為了避嫌加免得小野陽子害怕,總是不把門關嚴了的——百次郎平時很老實,好像知道北原秀次怕吵,真是連屁都要夾緊了放,生怕出點聲就給踢出了門外,很少有這種情況。北原秀次奇怪之余直接向著門口走去,小野陽子也緊張起來,緊緊跟在他后面。
他們剛出了門便看到樓梯口那兒冒出了一個一臉橫肉的中年人,襯衣敞懷,露著黑黑的胸毛,身后還有含糊聲音叫喚著,“爸,就是這里,那小子和賣肉的是鄰居,兩個都在。”
小野陽子看了一眼就大驚失色,潛力迸出,竟然一把就將北原秀次拖進了門,然后把門直接鎖上了,背靠著門焦急道:“怎么辦,歐尼桑,太田家的人找來了,要不要報警?”
北原秀次也冷了臉,直接向著室內走去,嘴里說道:“不用了,陽子,報警沒什么用。”這種事警察來了也是和稀泥,又不能把這些人抓去坐了牢,相反,他這個外鄉人說不定還要吃點虧。
警察維護的是治安而不是正義,就算借著未成年人的身份將這伙人打發走了,明天這伙人肯定還要來——更無賴說不定又去找陽子麻煩了,那更糟!
這一架是早晚的事,絕不能弱了氣勢!人善被人欺,這道理只要在地球上哪里都一樣。太田家?街區惡霸?可以,咱們今天看看誰更惡,誰又能欺了誰!
他剛打開了壁櫥就聽著門被砸得砰砰直響,有種快要散架的感覺,更是有連聲叫罵,而百次郎也被嚇得連退了幾步躲到了小野陽子身后,夾緊了尾巴不敢再叫了。
小野陽子猶豫了片刻,神色猛然堅定了下來,沖北原秀次請求道:“歐尼桑,過會兒你不要說話,我來給他們道歉!”
這件事全怪自己,不能連累了歐尼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