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秀次隨手喂著秋太郎,看著冬美坐在長桌那頭臉色難看,不由微微有些奇怪——這表情該不是輸了吧?不對啊,一回戰不是沒種子選手嗎?小蘿卜頭水平其實也算過得去了,總不能隨便跳出來個無之名輩就把她收拾了吧?
他把秋太郎放到了一邊——他看春菜喂孩子顧不上自己吃就隨手幫了幫忙,沒想到秋太郎馬上粘上他了——有些關切地問道:“今天比賽情況怎么樣?”
冬美悶悶說道:“團體戰和個人戰全都贏了。”
“那你怎么好像不太高興?”按北原秀次的預想,小蘿卜頭贏了應該進了門就會鼻子朝天,先得意的狂笑三聲才對!
冬美就是有些心里不舒服,明明她為這個家做得才多,整天勞心勞力的,但在弟弟妹妹嘴里也沒混出幾句好話,抱怨倒是一堆,而北原秀次只跑來了一天,弟弟妹妹們竟然全貼上去了,好像喜歡他比喜歡自己還多。
這根本不公平!
但北原秀次是來給她幫忙的,這理由她說不出口,憋了一會兒臉色更黑了,郁悶道:“就是有點累了,沒事!”說完她也不再看北原秀次了,張開懷抱召喚秋太郎,“來,秋太郎,到大姐這里來,大姐喂你。”
秋太郎沖冬美咧嘴一笑,轉頭就抱住了北原秀次——這個哥哥好,喂飯好溫柔的!
北原秀次也輕拍了拍秋太郎的后背,沖冬美柔聲道:“你累了就快些吃點東西吧,這孩子我先看著。”
三歲的孩子正是乖巧好玩的時候,像小動物一樣蠻可愛的。
但冬美一股邪火已經起來了!這死小子,我平時對你多好啊,尿了床幫你洗床單,甚至拉完臭粑粑連屁股都幫你擦,這才一天就不聽我的了?
她剛要拍案而起去把弟弟揪過來,但看著餐桌邊一片歡聲笑語又發不出這股邪火了。這些天以雪里為首,春菜其次,其實心情都不太好,難得能看到她們現在輕松又開心的樣子,不太忍心破壞了她們臉上的笑容。
她小屁股都抬起一半了,又憋屈的坐了回去,只是看著雞湯小餛飩發呆。
這家伙哪里比自己招人喜歡?就因為長得高嗎?
她正有些心理不平衡,雪里突然給她夾了個煎餃過來,吸了吸鼻子說道:“姐姐,最后一個了,給你吃吧!”
冬美大吃了一驚,自家這二傻子妹妹從來不肯分食物給別人的,今天竟然分給了自己?她頓時又有些欣慰了,心中發暖,覺得平日里承受的那些痛苦并不是沒意義的,抬頭溫柔的望向雪里,推辭道:“不用了,雪里,你自己吃吧,有這份心就很好了!”
還是雙胞胎妹妹靠譜啊!
而雪里一臉神圣,光彩照人,頗有了些圣女風采,堅持道:“姐姐,超好吃的,你必須嘗嘗!”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吃著吃著突然一股奇怪的感情彌漫在了整個心間,覺得必須把吃到美食無比快樂的心情分享給別人,給別人也加加血補一補什么的,而整張桌子上沒吃過的就是冬美了。
冬美有點感動了,妹妹終于長大了,知道心疼自己這個姐姐了。她很是開心的夾起了煎餃向前伸去,而雪里依舊一臉神圣,用力將她的手推了回去,“姐姐,我不吃,給你吃!”
“不,我……”
“別說了,姐姐,你必須吃!”
“不是,我是想……”
“不用客氣,姐姐,真的超級好吃的,我已經吃了三籠半了,該你吃了。”
“混蛋,閉嘴,我是想蘸下醬油!”冬美力氣沒雪里大,推拉了兩次那煎餃都快到她臉上了,終于忍不住爆炸了——搞什么飛機,到底讓我吃還是不吃啊?
雪里愕然,接著很有圣女風地規勸道:“姐姐,不要罵人,這樣不好,我們要相親相愛,榮辱與共!你要蘸醬油你說啊,你不說我怎么知道?”說完她搖著頭嘆著氣,一臉恨鐵不成鋼,很是憐憫的樣兒,回頭又拖過一籠蔥香包大嚼起來,對北原秀次含糊地小聲說道:“她脾氣總是不好,應該多向你學學的。”
冬美憋了兩憋,無話可說,更加郁悶了,只能將煎餃蘸了蘸醬油塞進了嘴里,惡狠狠嚼著,而北原秀次遠遠把辛辣味的調味汁碟子推了過來,還附帶一籠水晶蝦餃,微帶歉意地笑道:“也試試這個,別有風味。”
加BUFF是概率挺小的,但雪里吃的太多了,再小概率怎么也要碰上了,這也沒辦法,我也控制不了啊!你忍忍吧,她也就吃這點愛好了。
冬美又坐在那兒憋了會兒氣,聽著雪里在那里夸北原秀次廚藝好,春菜在請教北原秀次怎么搟出的水晶蝴蝶面皮,而夏織夏紗秋太郎在那里拼命賣萌,沒人搭理她。忍了好一會兒,她站起來郁悶說道:“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說完她對春菜驚訝的挽留聲充耳不聞,直接回了自己房間,一頭就扎在了床上,拉過了那只獨眼海盜熊抱著——這些沒良心的東西,那小子就那么好嗎?我今天出去比賽了,你們不該關心關心我嗎?老圍著他說什么話!
而且現在也沒辦法和那家伙吵嘴,好生氣!
她在床上擰了一會兒,翻身從枕頭下面摸出了日記本和筆頭,就那么趴在那里寫日記發泄郁氣,先把沒良心的弟弟妹妹們罵了一頓,又翻了翻日記本,找到了北原秀次那一頁,看著三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叉和圈以及備注:
“當著理事長的面拿我的身高開色Q玩笑,這種侮辱必須記巨型叉一個,此仇必報!”
“害家里虧錢,記大叉一個,天天咒他!”
“當著一百個人的面打我,還侮辱我,記巨叉一個,此仇不共戴天,哪怕花三十年也要出了這口惡氣!”
“在走廊拿眼睛瞪我,記小叉一個,明天瞪死他!”
“把我按在飯碗里差點憋死,記中叉一個,不過也我也叉了他的眼,兩相抵消,改為小叉一個,回頭罵他幾句!”
“找老爹打我小報告,記小叉一個,找機會也打他小報告!”
“救了我一次,記巨圈一個,抵消一個巨叉。”
“幫家里渡過了難關,記巨圈一個,抵消一個巨叉。”
“多分給家里錢了,記大圈一個,抵消一個大叉。”
“又對我說教充大個兒,記小叉一個,找機會也對他說教。”
她一路看下來,咬著筆頭想把今天這筆帳也給北原秀次記上,但思考了半天,想不到怎么把這筆帳記到北原秀次頭上,最后無力的合上日記本——算了,不記了,記了也沒用,打又打不過,考也考不贏,現在連弟弟妹妹都游走在當叛徒的邊緣了,而且店里還要靠他挑大粱,只能自己憋屈了。
他侮辱過自己,還打過自己,還整天在自己面前老氣橫秋的臭屁,但也幫過自己好多次……自己是命好還是命苦,遇上了這么一個家伙!
冬美正在胡思亂想著,雪里敲了敲門問道:“姐姐,你睡了嗎?”
冬美趕緊將日記本藏到枕頭下面,隨口道:“睡了!”
“睡了你為什么還能說話?”雪里直接頂開了門,看了看冬美連衣服都沒換,奇怪道:“哪里睡了,你這不是醒著嗎?春菜說馬上要開始營業了,讓你必須得吃點東西,不然頂不住,我就給你送上來了,你多少吃一點吧,真的很香很香,秀次的手藝沒得說,吃完心里好舒服!”
她說著話就進了屋,把餐盤給冬美放到了書桌上,而冬美趴在那里悶悶道:“我馬上要睡了,沒胃口,不想吃。”
雪里一屁股坐到了床上,而這張床超級軟,直接把冬美彈了個翻身差點掉下去。冬美大怒叫道:“我說了不吃了!”
雪里一臉圣女表情,認真道:“不吃不行,姐姐,那對身體不好!你必須得吃點!”
冬美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你發什么瘋,怎么突然這么喜歡管閑事了?還敢管我?我說不吃就是不吃!”
雪里愣了愣,盤了腿捏著下巴也陷入了沉思,“是啊,好奇怪,突然有了好想關心別人的沖動……”說著她還托了托兩只顫巍巍大兔子,“還想奶奶大家,就是不知道奶不奶得了。”
她想了一會兒目光轉到了姐姐身上,看看她,又低頭看看自己的大兔子,似乎在考慮要不要拿冬美試試。
不過她看了兩眼,發現冬美在左右張望著拼命揉眼睛鼻子,還有瑩光閃過,頓時嚇了一跳,很緊張地問道:“怎么哭了,姐姐?你回來了我就一直覺得不對,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她一把就將冬美攬了過來,臉上的表情越發神圣了,堅定道:“別怕,姐姐,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能傷害你!”
冬美看看她的腳,又再聞了聞,也沒和她客氣,抬手就是一招專治二傻子妹妹的奧義殺豬拳,直接將雪里打了個四腳朝天,趕緊抱頭一滾,躲在屋子一角眼淚汪汪地問道:“你腳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辣眼睛?”
一股子奇異辛辣味,這不可能是人身上的味道!太嗆人了,這家伙一盤腿,自己又躺著,差點給直接嗆死了。
雪里皮厚肉糙膘肥體壯那真不是吹牛皮的,迎面吃了一記上勾拳毫無感覺,而且身體柔韌性超級好,也伸著鼻子嗅了嗅,伸手一拎就把白生生的腳丫子拎到了自己鼻前,再次仔細聞了聞,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驚訝道:“我的腳好香啊!我今天踩了熱豆子、酒糟和糖蒜泥,是不是入味了?”
北原秀次做完了味噌發現還有時間,便拿純味屋里的儲備食材也做了少量的常用醬料,以備以后騙錢用或當贈品,而全是雪里踩的泥,這會兒她滿腳的混合型香味啊,還似乎隱隱發了酵,有種麻辣酒釀豬蹄的感覺——確實是穿了多層厚襪子不假,腳沒直接接觸食材,安全衛生沒問題,但高熱量下的分子級別傳遞還是免不了,雪里的腳大概算是微鹵了。
“滾去洗澡!”冬美毫不客氣,一陣拳打腳踢將不停勸她少用暴力的雪里趕了出去,然后重重關上了門——那家伙才帶了雪里一天,雪里就變的怪怪的了,以后可不能讓他帶孩子了!
自家孩子還得自家帶,別人全給帶進溝里去了!
而樓下北原秀次一無所覺,他覺得他今天干得那是相當出色,按保姆算至少要打99分,扣一分是自謙,低調做人。
他剛和陽子通完了電話,本來他是想通知陽子別自己煮飯了,他跑一趟給她送點好吃的回去,但陽子真是超級乖,不肯他太辛苦,堅持不肯,最后北原秀次不想太勉強她,只能作罷,只是吩咐她自己吃得有營養些,最好有肉有蔬菜,別瞎省錢。
陽子在公寓里掛了電話,心里很開心,她很喜歡這種被人重視關懷的感覺,沖百次郎招了招手甜甜笑道:“百次郎,跟我去超市一趟,歐尼桑有吩咐讓我們吃肉吃新鮮蔬菜,他晚上回來肯定要問的,我們要聽話!”
最近家里經濟情況好轉了,而北原秀次把錢都放在她那里保管,這一招確實讓她心中無比安定,也不再琢磨著過度節省了——她研究了一段時間發現,自己太過節儉反而令北原秀次的些頭疼,這可不行,要當個聽話的乖妹妹才對!
肉?百次郎聞聲立刻從洗手間里沖了出來,拱衛在陽子身傍,忠心耿耿,誓死效命。
陽子取了些錢,喜滋滋的要出門去采購,而剛開了門就發現門外正經過兩名身形高大的成年男子,頓時她心中一緊,連忙又將門關嚴了。
但那兩名成年男子已經發現了她,連忙敲門說是有事相詢,語氣極是客氣。陽子掛好防盜鏈,將門拉開了一條縫警惕的望著那兩名男子,輕聲問道:“你們好,請問有什么事?”
那兩名男子為了表示沒有惡意,還退開了一步亮出了雙手,神情很和善。其中一個半蹲下滿是和藹的拿出了一張照片給她看,笑著溫和問道:“小妹妹,我們在找這個人,她是不是住在前面那間公寓啊?剛才我們敲門沒有人,是不是住在這里?”
陽子定晴一瞧,發現那張照片里的人好像是她媽媽十七八歲正年輕時的模樣,一片純情,笑得十分陽光,頓時心中微微一緊。
但她小臉上也不動聲色,裝作辯認照片的樣兒偷眼觀察著門外兩人,判斷著好壞,嘴里答道:“有點眼熟,你們找她做什么?”
那兩名男子聽了她的話臉上明顯一喜——守著一個小孩子不用裝模作樣面沉如水,那純屬脫了褲子放屁——半蹲著的那個男子臉上神情更加溫和了,笑道:“我們不是壞人,其實我們是偵探,就是電視里那種主持正義的偵探,和警察差不多,找這位小野女士也是好事兒,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嗎?她是結婚了還是一個人住?她是不是有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
他問完了看陽子表情遲疑,還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千元鈔票,放在門口又笑道,“這些錢給你買糖吃,告訴叔叔好不好?”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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