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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沙場不關風與月

  說起古代軍事,李大德絕對是萌新一枚。

  他可以和人杠98K打飛機成功的可能以及概率,卻難以想象冷兵器時代真正的戰陣場面會是怎樣的。

  但不了解,不代表就沒想法。

  尤其是手下這幫民兵雖也訓練,但在他眼里卻是連最基本的齊步走都亂糟糟的,紀律性都比不上幼兒園的小朋友,妥妥的烏合之眾。

  所以要么不搞,搞就搞得徹底。

  一大早,“早操”過后,李大德就集合了所有的主管,宣布“王莽坪一期軍訓計劃”,并舉辦一次全軍大比武,考驗大家的體能、身手、反應等綜合素質。而最終成績優異的一百人,會組建成“特種戰斗大隊”。

  某人明著說了,以后再有類似搶劫這樣的行動,會優先讓“特戰隊”的人配合偵察隊一起行動。至于其他人,老老實實的去訓練吧。成績達不到前百名,沒有資格叫囂。

  會議一結束,王莽坪上頓時喧鬧起來。

  “趙子龍”們激動了,言說這是某東家在繼“偵察大隊”之后又一次給出的晉升機會。而且這次不是內定,而是要像擂臺比武那般選出來。

  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搞擂臺一向都是軍中的特色。

  身強體壯的漢子們摩拳擦掌,準備一展拳腳。身體瘦弱的也不膽怯,各自琢磨著能入選的餿主意。

  趙德柱被人包圍起來,無數的憨厚漢子擠著諂媚的笑容拍他馬屁,詢問方不方便走個后門。

  上次偵察大隊的大隊長被李大德丟給了李成。而作為東家身邊的第二號親保鏢,在眾人看來,這次這個特戰隊的隊長,自然非他莫屬。

  然而正熱鬧的時候,某東家卻又突然冒出來宣布,最終考核成績第一名的人才是這一次的隊長。

  人們一哄而散,小趙同學頓時一臉失落。

  還說什么會補償人家,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老夫還以為,這隊長之位會給你這位親隨。”

  出來瞧熱鬧的張澹捋著胡子站在李大德身旁,搖頭道:“有些冒險。雖說量才而行是好事,可也要看情況而定。你這親隨雖然蠢了些,但勝在對你忠心。換了旁人么……”

  老張頭點到即止,后者卻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任人唯親雖然不好聽,但出意外的情況總比任人唯賢要少的多。不過這次張澹卻是猜錯了,他壓根也沒打算把隊伍交給外人。

  “你不懂,這次要在兩萬人里挑選,算是百里挑一了吧?如果空降隊長,肯定會有人不服,到時又是麻煩。只有一拳一拳打到最后的,才能鎮住這幫人。”

  “唔,有些道理,但愿你是對的吧!”

  張澹一時也想不出反駁的理由,再說任命這種事他參與多了也不好,便轉身打算回隔壁的“醫務室”里去整理草藥。不過才走出幾步,又被李大德給叫住。

  “老張頭,”后者的表情很認真,聲音卻壓的很低,悄聲問道:“你那有沒有人吃了之后,力氣會變大的藥?給我幾顆!”

  “……”

  張澹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古怪起來,回想這貨剛才說的話,頓時有種想罵人的沖動。任人唯賢?去球吧!

  “沒有!”老張翻著白眼轉身就走,“老夫是郎中,不是江湖騙子!”

  “切,沒有還這么橫!”

  李大德做了個鄙視的手勢,隨后挑著眉對不遠處耷拉著腦袋的趙德柱勾手,打算先給他透個底,順帶教他怎么作弊。

  今天山上山下都顯得有些平靜。

  隋軍自從上次進攻到一半草草收場后,便顯得有些異常。而今天更是有車馬不斷在軍營與潼關之間的路上來回行走。另有士兵往沿岸的船只上搬著東西,像是要走一般。

  敬盤陀已經成了驚弓之鳥,到現在都不敢回營,干脆在驛站對面的山腳下大肆伐木,打算再弄個軍寨,自己帶親衛進駐。還美其名曰要和風陵驛互為犄角。

  被逼著回大營修整木墻的士兵們雖然不滿,但也不敢說什么。上次的戰斗結束之后,敬盤陀派人抓回不少逃兵,當著所有人的面砍了腦袋,就掛在營門外。

  有了這番震懾,士兵們雖然老實起來,但士氣也開始大幅跌落,再不復剛來此地時的高昂。

  敬盤陀不在乎,或者說他壓根也沒察覺到。待芮城的糧食酒水一送到,就迫不及待的醉生夢死去了。

  用后世的話說,這就是在挨了社會的毒打之后學會了逃避現實。

  南面的戰斗偃旗息鼓,北面的大幕卻正徐徐拉開。

  你方唱罷,我登場。

  龍門清澗灣,王氏宅院。

  剛剛而立之年的王通急匆匆的從內宅走出,揮手招來府內家仆,從懷里摸出一封信遞到他手中,悄聲吩咐著什么。

  自從李密親率一萬大軍回援龍門后,縣城的局勢便微妙起來。后者嘴上說是怕龍門關兵力薄弱,不是李淵的對手,特地回來支援。但手下兵將卻進駐龍門縣城,把守各處要道,把原本王氏的人都給架空起來。

  防的是誰,大家心知肚明。

  龍門王氏的當家人王隆原本還不在意,覺得正好借此機會讓王氏隱在幕后。但在今晨接到王度派人緊急送來的信后,卻不能不在意了。

  怕什么來什么。

  原本對岸的李淵和這邊交過幾次手都沒發現王氏的貓膩,卻不想在后方最穩妥的計劃出了簍子。如果最終是李密贏了還好,可按王度在信中的說法,他收到的暗線消息,卻是風向要變了。加之來送信的管家描述,把守風陵驛的流民軍遭受了宇文述大軍的砲擊,死傷慘重,渡口幾乎“不守”。

  眼看流民軍的大船開始漏水,王氏必須要考慮上岸的事了。

  “你去劉西嘴西頭的茶樓,找劉守仁,讓他送你過黃河。記得,一刻不停,把這封信送到唐公手上!另外讓劉守仁留在對岸,聽從唐公安排!”

  對心腹家仆交代完,王通親自為他尋了一匹快馬,送他離開。便在此時,卻見三弟王勣帶著兩名小廝從偏院出來,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三弟,你這是要去哪?”王通皺眉問道。

  “二哥,前日吾與蒲山公對談,頗有收獲,約了今日再去請教。”王勣言語之間無不自得。

  李密雖然是大隋朝板上釘釘的天字號反賊,但在世家之中的名聲還是不小的。

  當初楊玄感反隋,特意把他叫過去做參謀,便是看中了他的學問。王勣覺得能和這樣的人對談,日后說出去也是一種資本。

  “胡鬧,蒲山公此刻軍務纏身,哪有空與你對談學問!這幾日你便留在府中,別出去了!”王通淡淡的說了一句,卻沒敢透露王氏此刻的安排。

  他這位三弟好酒是出了名的,真要是在李密那喝多了胡說八道,樂子可就大了。

  “二哥,哪有什么軍務啊!”王勣聞言便笑了,滿不在乎的揮手道:“那李淵被堵在黃河對面,連個渡船都找不到,有什么好擔心的!你和爹都是太謹慎,要某說,咱就大大方方的與蒲山公聯合,將來咱王氏也出個宰輔……”

  “住口!”

  王通忽然低喝一聲打斷了他的話。進而上前抓過他的胳膊,低聲罵道:“你胡說什么!以后再讓某聽到你在外面嚷嚷這些,就讓父親打斷你的腿!省的出去為家里惹麻煩!”

  王勣被嚇了一跳,訥訥不敢言語。

  王通教訓過他,卻又自覺嚴詞過厲,便嘆了口氣,挑了點不太重要的消息道:“大哥來信說南面最近出了點變化,估計眼下蒲山公也收到信了,你就別去添亂了!”

  “呃,知道了二哥!”

  王勣點頭答應,表現的很是乖巧。待王通轉身回了后宅,卻是又揮手招呼身后的親隨跟上。

  “三爺,”一名親隨臉帶遲疑,低聲勸道:“二爺不是說叫您別出去了么?”

  “怕什么!二哥只是說別去找蒲山公,又沒說不能干別的!”王勣滿不在乎的說道:“吾去酒肆喝酒不行么!”說著,便帶人出了前院大門。

  他卻不知,這一去,卻是帶著王氏一腳踏進了尸山血海之中,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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