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我們該走了。”
聽到聲音,花九抬頭,就見阿晚(身shēn)后多了兩個人,一個坐在蜘蛛背上拿著本書在看,另一個獵裝少年肩頭蹲著一只海東青,笑嘻嘻很和善。
看書男人從書后朝花九看了眼,目光銳利如鷹隼。
楚荊南上前擋在花九前面,十分忌憚。
阿晚垂頭看腳邊的魔猿已經不動了,她放下手中雕刻刀,淡聲道:“桃娘,再見……”
“阿晚姑娘,我來背你。”獵裝少年背起阿晚先走一步。
“你跑錯方向了,那邊。”阿晚趴在獵裝少年背后糯聲道。
“抱歉抱歉,太黑了我看不清。”獵裝少年揉揉眼睛,又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花九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阿晚最后看了眼楚荊南,眼中恨意深刻。
看書的男人留在原地慢悠悠的看完一頁之后,等阿晚他們走遠,才又看向花九道:“話本子里常常會有多管閑事的人,這種人呢,往往都死得早,死得慘,別仗著(身shēn)份就不知天高地厚,知道嗎?”
說完,他也快速離開。
他們三個一走,楚荊南跌坐在地上,力氣還沒有完全恢復。
花九跑掉魔猿(身shēn)邊,發現它還有一口氣在,趕忙著手治療,可是魔猿傷得太重,她能力有限無力回天。
花九一腳踹在魔猿腦袋上,大喊道:“為了那種主人自暴自棄,你真是孬種!既然那么想活,有種你活下去啊,活下去,你才有機會回到她(身shēn)邊!”
說完,花九又是一腳踹在魔猿臉上。
“吼……”
不知是不是花九踹醒了它,魔猿發出微弱的聲音,眼中逐漸有了點點光茫。
活下去,才能再見………
楚荊南走過來,不解道:“小師叔為何救它?”
花九動手幫魔猿止血,“我們辛苦一場,不收點利息怎么行?而且你沒發現那個阿晚并沒有契約這頭魔猿嗎?否則那個時候她就不用叫‘桃娘’了,直接利用契約的力量拉魔猿過來替她死不就完了,這種事(情qíng)可是眾天最喜歡干的!還有最后阿晚要殺它的時候用刀,而不是用契約直接滅魂,也能說明他們之間沒有契約。”
楚荊南眼睛一亮,“那就是說,我們可以從這魔猿(身shēn)上獲取到(情qíng)報?”
花九目光深沉沒有說話,救魔猿時,她其實并沒有想這么多,只是單純的生氣,想救而已。
或許這就是墨殊寒常說她的,個人感(情qíng)太強烈,容易讓她失去理智的判斷。
花九塞了三顆上階回(春chūn)丹在魔猿嘴里,希望這次她沒救錯,能從這魔猿(身shēn)上收到利息。
“無面夫子來了。”
花九抬頭,看見無面帶著幾十個筑基期修士朝這邊疾馳而來。
花九和楚荊南簡單說明(情qíng)況,又問了四季樹的問題,無面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一行人只好先帶著重傷的魔猿回廣場。
來的幸好是無面,否則以魔猿這個體形,一般人扛都扛不動,而無面單手就能把魔猿舉起來。
整個四季樹廣場也變了樣子,巨大樹根盤根錯節,從地下浮起,除了凌天帝尊和六道圣君的雕像還矗立在樹下外,其他地方全都辨別不出原來的樣子。
花九和無面找到指揮救人的墨殊寒。
墨殊寒是靈修醫師,只能叫花九主治,他在旁邊指揮輔助,并且叫來楚荊南幫忙。
魔猿體內的劍氣是他的,由他收回比費力化解更快。
外面混亂不堪,裴烈派人檢查四季樹,可是一無所獲。
裴烈思前想后,發現剛剛四處城門同時出事,他派了太多人去城門處查看(情qíng)況,疏忽了對四季樹廣場的防守,一定是那個時候眾天的人趁虛而入,在四季樹上做了手腳。
此時,一無所知的裴烈只能指望花九帶回來的魔猿。
裴烈守在花九他們醫治魔猿的棚屋外面,等他們將魔猿救助到能夠搜魂的程度,他要親自來搜,看看眾天這群人究竟搞什么鬼,這種從頭到尾都被玩弄的感覺,叫他很暴躁。
經過半個多時辰的救助,魔猿終于脫離危險,保住了一條(性性)命。
只不過(身shēn)上各處的內傷和外傷,都需要時間來慢慢恢復。
墨殊寒留下花九做最后的縫合工作,帶著楚荊南先一步離開棚屋。
“墨前輩,如何了?現在是否可以讓裴某搜魂?”
“可以,但不能太激烈。”
“多謝,裴某這就去。”
“慢著,你等花九出來再去,別讓她看這些!”
外面的聲音傳進來,花九目光深沉,突然在想,如果當年她也是這樣落到正道那群人的手里,是不是也會遭遇同樣的事(情qíng)。
他們只需將自己救到能撐住一口氣承受搜魂的程度,然后沒人理會她被搜魂之后還能不能活,對于正道的人來說,掌握眾天的(情qíng)報比一條妖命更重要。
或者說,犧牲一條妖命,拯救千萬條妖命,是大義!
可是既然都是命,又為什么要有高低貴((賤jiàn)jiàn)?
大師姐說得沒錯,她真的太幸運了,此時設(身shēn)處地的想一想,她也忽然明白了大師姐的做法。
如果躺在這里的是她,她也會希望有個人能干脆利落的終結自己的(性性)命,這就是對她最大的溫柔了。
“大師姐……”花九低聲呢喃,突然好想念大師姐。
“吼……”
魔猿發出微弱的聲音,花九縫合完傷口一抬頭,就看到魔猿半睜的眼睛正望著她,他尚算完好的手指翹起,似乎有什么話想跟花九說。
花九望了眼棚屋外來回走動的焦躁(身shēn)影,默默走過去把腦袋抵在魔猿手指尖端。
“你還有什么遺言就說吧,我不一定能幫你做到,但我會盡力做個好聽眾。”
花九在心中默念,她的聲音通過神識傳遞到魔猿識海中。
“我……不想……死……救救……我……”
花九識海里響起魔猿虛弱的聲音,它雖然叫‘桃娘’,卻是個雄(性性)。
花九咬了下嘴唇,“我救不了你,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如果你愿意說出你知道的一切,或許外面那個人會放你一條生路,只不過你得想辦法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否則那群人修不會輕易相信你說的,他們更愿意搜魂自己看。”
“證明?用靈寵……契約嗎……你……”
“我也是妖,妖從不跟妖定靈寵契約,你別指望我,去求外面那個人吧。”
魔猿眼中劃過一抹哀求和不甘,它用力的戳著花九眉心,“只有你能……救我……我只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