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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一喵:三月

  花九早上一睜眼,就見江山秀就一劍劈來,幸好花九閃得快,只被削飛了幾根毛,但魔猿給她做的軟墊卻被江山秀的劍芒絞成了粉末。

  “秀爺饒命,讓我先拉個屎再練啊。”花九化形成人,滿屋子上竄下跳。

  江山秀劍芒橫掃,步步緊((逼逼)逼),“一(日rì)之計在于晨,晨起最適合練劍。”

  “喵啊啊啊——”

  屋內雞飛狗跳,屋外炊煙裊裊,魔猿一邊攪動鍋里的魚(肉肉)粥,一邊捧著醫書苦讀。

  一道劍芒從魔猿面前擦過,手中醫書登時被削成兩半。

  “江山秀,你真以為我怕你不成!”

  “既然拔劍,那就讓我看看昨夜的練習成果。”

  丟掉手里的破書,魔猿嘗一口鍋里粥,腦袋后面厲風呼嘯,他神(情qíng)淡漠,重新摸出一本醫書。

  “雷火神針,以熟蘄艾末二兩,、沒藥、穿……”

  清晨的寧靜被打破,待到魔猿做好了早飯,回頭一看,院墻倒塌,樹木被砍,到處都是劍痕,一片狼藉。

  魔猿左右看看,連吃飯的石桌也被砍成稀巴爛,這會兩個人已經竄上屋頂,馬上要開始拆房子了。

  “吃飯了”魔猿朝兩人喊一聲,搬了幾塊碎石頭當臨時的桌子。

  屋頂上,花九從江山秀劍下滾過,毫無節((操cāo)cāo)的單膝跪地,雙手持劍架住江山秀的劍,哭喪著臉喊道:“秀爺,求你讓我吃個飯再練吧,我還年幼,正在長(身shēn)體啊秀爺。”

  江山秀收劍入鞘,烏發一甩,“一百零三招,你只接了我三招,這樣一味的躲避是不行的,對劍修來說,只有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行了,你先吃飯吧。”

  花九如蒙大赦,趕緊找地方挖坑,解決五谷輪回的問題。

  吃飽喝足,賠了驛館損壞院落的費用,三個人繼續上路。

  自此之后,花九除了練劍,什么都干不成。

  湖邊休憩,一下馬車就被江山秀提劍追砍,走了兩百多招,花九仍舊習慣于躲閃而不是正面迎擊。

  從這里,她開始漸漸明白,墨殊寒最開始跟她說的,劍和醫不能同修的問題。

  學醫之初,她最先練習的就是躲避,而學劍,最先要學會的,是迎擊。

  繼續被江山秀((操cāo)cāo)練《基礎劍法》,無論打雷下雨,冰雹酷暑,哪怕是天上下刀子,每(日rì)一萬次練習少一次都不行,她敢偷懶,江山秀就一定會提著劍殺得她上天入地,遁逃無門。

  馬車徐徐東行,駛過森林,峽谷,大江和丘陵,看高山流水,空谷幽蘭,賞千巖競秀,銀河倒卷。

  魔猿背誦的醫書,和寫下的游記越來越厚,從未好好游歷過大川大山的他,目光愈發深邃,心(胸胸)愈發寬廣,可以坦然面對花九和江山秀第無數次砍爛了馬車。

  這一路上,兩人吃飯也干架,睡覺也干架,花九現在睡覺都枕著劍,弄不好半夜就被江山秀突然偷襲,然后雞飛狗跳的打一陣。

  每每到這個時候,被吵得無法修煉的魔猿都會起來穩一壺(熱rè)酒,對月舉杯,看刀光劍影,思考魔生。

  三個月的路途尚算平安,被無數木板釘起來的破爛馬車搖搖晃晃的駛上山道,哐啷哐啷的聲音在山川間回((蕩蕩)蕩)幽遠。

  馬車里,皮膚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花九生氣的偏過頭,不幫江山秀治療(身shēn)上的劍傷,兩個人都衣衫僂爛頭發散亂,跟在地上滾過一樣。

  江山秀抹掉鼻血,碰了碰臉上的爪痕,疼得倒抽一口涼氣,拿出紗布等物包扎手臂上的傷口。

  “打不過我你就認輸,撓臉算什么英雄好漢?”

  花九呲著牙縫合腿上深可見骨的傷口,喊道:“有你這么切磋的嗎?一開始還點到為止,現在直接玩真的,我要不反抗,你得弄死我吧?”

  “唉,冤冤相報何時了?”魔猿的嘆氣聲從前面傳來。

  “閉嘴!”

  “閉嘴!”

  兩人異口同聲,斥完魔猿之后互相瞪著,之后齊齊冷哼偏頭,一副誰也看不上誰的樣子。

  江山秀其實不想承認,是因為花九劍術突飛猛進,讓她感覺到了壓力,所以她出手才越來越控制不住分寸。

  初時,花九只知道躲閃,一直是她在控制戰局。

  但是短短一個月之后,花九就已經能夠接下她的劍招,再一個月,花九開始抓住她的破綻反擊。

  而現在,她無法再把花九當作初學者,每一次跟她對戰,都得把她當成勢均力敵的對手,全力應對才能不落于下風。

  想她江山秀自幼學劍,從無一刻懈怠,而花九滿打滿算也就三四個月而已。

  江山秀定定的望著花九,天賦這個東西或許真的存在,曾經也有人說她有天賦,但是跟花九比起來,她的天賦不值一提,那么,她唯有(日rì)后更刻苦的練習,才能抹平她和花九之間的差距。

  感覺到江山秀的目光,花九抬頭,“看我干嘛?我長得像宮夜游啊?”

  江山秀不自在的偏過(身shēn)子,不理花九繼續處理(身shēn)上傷口。

  花九撇撇嘴,也繼續處理傷口。

  江山秀的劍芒纏綿如水,殺機暗藏,被她割出來的傷口很難治愈,花九一邊呲牙咧嘴的治療,一邊回想這三個月的練習。

  《基礎劍法》和強迫自己不再閃避就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才適應,這個過程很艱難,但在江山秀近乎瘋狂的敦促下,還咬著牙(挺tǐng)過來了。

  現在想想,跟江山秀比起來,呂萌萌那一根筋真是太好忽悠了,隨隨便便就能被她鎮住,然后她就可以肆意偷懶。

  但是同樣的辦法對江山秀可不行,這姐們腦子精明人也彪悍,她敢耍小聰明,二話不說就是拔劍一通砍。

  不過這樣的訓練下,效果是顯著的。

  一開始她學劍,除了揣摩劍意,就是刻板的模仿劍招的動作。

  可這三個月練習下來,江山秀除了《基礎劍法》再沒教她任何東西,在一次次和她對戰中,她逐漸將學會的劍招都忘了。

  江山秀那瘋狂且密集的進攻下,她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思考要用什么招式應對,只有本能的揮劍。

  那時候她才明白‘劍與(身shēn)合’的意思,明白招不重要,重要的是握在手中的劍。

  招只是輔助,劍才是根本,真正的劍術是脫離于刻板招數存在的。

  而只有不斷的實戰和練習,才能讓劍術從劍招中升華。

  處理完自己(身shēn)上的傷口,花九看江山秀照應不到后背的劍傷,也有些自責她下手太狠。

  有時候她也是沒辦法,她能感覺到江山秀強烈的好勝心,她越是認真的跟自己切磋,自己也就越容易被她帶進去,從而認真起來。

  劍術上,江山秀基礎扎實,經驗深厚,但是在與人對戰的經驗上,江山秀差了她三百年。

  那三百年,她幾乎每一天都在戰斗中渡過,這樣一想,她也確實有些欺負江山秀了。

  “我幫你吧。”花九先跟江山秀妥協,都老大不小的人了,鬧什么小孩子脾氣,幼稚!

  江山秀嘴角微微勾了下,又馬上板住臉,把手里的紗布和傷藥丟給花九,轉過(身shēn)背對她。

  “‘劍與(身shēn)合’你已經能體會了,下來你要做到的是‘(身shēn)與氣合’,這個氣指的是劍氣,你要修煉劍修的功法,才能將靈氣化為適合自己的劍氣,從而注入劍中,激發帶有屬(性性)的劍芒,這個我就幫不到你了,嘶——你輕點!”

  “嗶嗶叨叨,你有完沒完了,真想把你嘴堵上。”花九沒好氣道,她被江山秀嘮叨的都快忘記自己本職是醫修了。

  馬車的簾子被撩起,魔猿探頭道:“我們到鎮魔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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