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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7章 緣法到了

  這遲到,果然是變成了曠工。

  孫紹宗與程日興邊吃邊聊,就花了大半個時辰,后面還要聽取劉全的匯報,這里外里折騰完,都已經臨近晌午了。

  與程日興的閑聊,倒還罷了。

  但劉全的匯報,卻讓孫紹宗頗有些失望。

  不得不說,他當年想出的這樁官倒買賣,利潤著實豐厚的緊,兩年間幾乎得了四倍的利潤。

  然而可惜的是,孫家最終收入囊中的數目,卻有些差強人意。

  這其中主要是根由,就是因為多出了個意想不到的角色——王子騰的長子王仁。

  以十萬兩銀子起家的木材生意,最后總共獲得毛利潤四十六萬兩有奇。

  而刨去各方面的挑費,還剩下三十五萬九千六百八十三兩的純利。

  可這位王仁老兄,僅在一年之中,就先后‘挪借’了八萬九千七百余兩!

  而在這之前,他就已經得了三萬兩銀子的孝敬——這部分,原本被計算在運營費用當中。

  也就是說,如果算上那三萬兩銀子,這兩年多的所得,差不多是三家均分的局面。

  當初乘船北上時,就覺得這位王公子出手闊綽、排場喧天,實在有些過于高調了。

  現如今回想起來,才知道那廝大把大把使出的銀子,其實是從自家‘挪借’去的。

  當然,兩年多能有十幾萬兩銀子入賬,也算是極有賺頭的買賣了。

  再說這官倒的買賣,哪有不給領導兒子上供的?

  故而孫紹宗倒也沒太過在意,只是對那王仁的觀感,在無形中又下降了不少。

  而這生意中的另外一名合伙人,對此的意見,可就大了去了。

  榮國府,曦云閣。

  王熙鳳那一雙丹鳳三角眼,直似刀子也似的,割在那賬冊上,像是要把那一行小字,從宣紙上生生剜出來似的。

  也就是王仁不在眼前,若真在眼前的話,她都恨不能把對方的心肝剜出來,看看到底有多黑。

  人心不古啊!

  知人知面難知心啊!

  想當初,自家這位大哥在京城時,是何等的老實本分、謹小慎微?

  以至于當初自己想都沒想,就把他從生意合伙人的名單上給排除在外。

  誰能想的到,滿打滿算下江南也不過是一年六個月而已,王仁就徹底換了面目!

  八萬六千七八兩銀子!

  足足八萬六千七百兩銀子!

  也虧得他前些日子,還敢沒事兒人似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若早知如此,當初真該把他送來的禮物,一股腦都丟出去的喂狗——不,直接砸在他臉上,才算是消去心頭只恨!

  卻說王熙鳳正憤憤然慍氣不止,偏還碰上了火上澆油的。

  “二奶奶。”

  就見來旺跪在地上,垂首道:“小的本不該多嘴,可這里面的道道,總也該告訴您一聲——其實除了這八萬兩銀子,大爺還拿了三萬兩的孝敬。”

  只這一句話,就足見王仁是個不會做人的主兒。

  因為來旺本就是王家的奴才,現如今也是跟在王熙鳳身邊,王仁但凡有些手腕,或者對他和氣些,來旺也不至于在這時候開口挑撥。

  還有三萬兩銀子的孝敬?!

  王熙鳳的胸膛急速起伏著,在衣襟里撐起兩團蜜桃也似的輪廓。

  但她雖然在大方針上屢屢犯錯,這人情世故上卻最是精明不過,略一思量,就瞧出了來旺的挑撥心思,

  當下將吊梢眉一挑,冷著臉呵斥道:“既是該有的孝敬,又有什么好吞吞吐吐的?難道大爺還當不得孝敬了?!”

  來旺愕然抬頭,見她怒形于色的樣子,這才記起了二奶奶的手段,當下忙叩頭道:“小的胡言亂語,還請二奶奶責罰!”

  “責罰就不必了,你好歹也是有功的。”

  王熙鳳說到這里,不耐煩的一甩袖子:“先下去見見你的爺娘妻小,回頭我還有話要問你!”

  來旺如蒙大赦,慌忙爬起來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他這一走,王熙鳳頓時沒了顧忌,啪的一下子,把那賬冊掃到了地上,憤憤道:“撈銀子都撈到自家人頭上了,還敢在姑奶奶面前裝模作樣的——我呸,什么德行!”

  自從得知賈璉的真正心意之后,王熙鳳生兒子的心思,自是煙消云散。

  再加上因為當初查賬余波所致,她在家中的權柄,遠不如原著中那般只手遮天。

  兩方面加起來,倒讓她對這金銀細軟的貪婪,愈發的不可收拾起來。

  眼下生生少了五六萬兩銀子的進項,那能不讓她憤恨至極?

  也虧得孫家那邊兒還算仁義,并未把王仁的虧欠算在她頭上,而是準備計入挑費之中,由兩家共同攤派。

  否則的話,她怕是真要落個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想到這里,她愈發惱恨王仁,卻又不知該如何看待那孫紹宗。

  那該死的賈璉,怎就偏偏瞧上了他!

  想到這里,王熙鳳就滿腔的無奈與不甘,身為一名女子,卻在爭寵上敗給了個五大三粗的漢子。

  這是何等的悲哀與荒唐?

  偏那孫紹宗又似乎,完全沒有接受賈璉的意思。

  賈璉那一廂情愿卻又矢志不渝的,就更讓王熙鳳覺得難堪了。

  當初她失死林紅玉,也正是因為林紅玉被逼急了,當面拿這事兒嘲諷她,否則王熙鳳也不至于會失去理智。

  頹然的嘆了口氣,王熙鳳把那賬冊重新撿起來,心不在焉的翻了幾頁,忽然快步出了堂屋,向正在掃撒的兩個丫鬟問道:“平兒呢,又死哪兒去了?怎得這半天都不見她的蹤影?”

  那兩個丫鬟忙丟了手里的活計,上前稟報道:“平兒姐姐方才領著大姐兒,好像是去老太太那邊了。”

  這里的大姐兒,指的自然是王熙鳳的獨生女賈巧姐。

  現如今這賈巧姐也有八九歲大,模樣生的十分標致,稱得上是不遜乃母之風——就是性子太過嬌怯,不似父母,倒與那人稱二木頭的賈迎春,有幾分相似之處。

  聽說平兒是陪著巧姐,去了老太太那里,王熙鳳自不好派人催促。

  于是只得在家中坐立難安的苦等。

  約莫又過了兩刻鐘,才終于見到了平兒回來。

  王熙鳳立刻上前一把扯住平兒的腕子,不由分說將她拽進了堂屋里,劈頭就是一句:“你的緣法到了!”

  請: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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