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意心中卻又十分清楚,這只是錯覺,他體內的氣血明明運行十分正常。
也就在此時,他的雙手也似乎有些不受控制的晃動起來。
這晃動卻來自他手上的一對手鐲。
這一對手鐲受無形的力量牽引,仿佛變成了激流之中的小船。
“此人難道也是什么利用真磁的手段?”
他的反應也是極快,心中瞬間電閃出這樣的念頭。
他這一對紅龍銀鯊手鐲就是用隕鐵所制,有著特殊的磁力。
難道說此人用的也是類似這種特殊磁力的手段,甚至能夠對人的精神和感知造成巨大的影響?
也只不過這一瞬間,林意甚至感覺周圍的景物都有些扭曲起來。
“殺!”
也就在這一剎那,顏靜海一步踏上,他的身體周圍轟隆作響,整個人就像是一片怒濤瞬間轟到林意的身前,他手中的刀光,卻像是憤怒的海面上的一道雷光。
這是他的全力一刀,北魏絕刀門的刀法原本就是有你無我的絕殺刀術,而且此時在顏靜海的心中,是今夜恐怕兇多吉少,要想生擒林意似乎不太可能,所以他這一刀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留手。
“這…?”
然而他瞬間沖到林意身前,卻也是驟然身體發沉,他也受費虛這手段影響,而且所受影響似乎更大。
他只覺得整個身體就像是踩在棉花堆上一樣,眼前一片發黑,無數金星直冒。
就連他的刀光都往上飄去。
他是感覺自己這一刀已經不受控制,但對于此時的林意而言,卻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林意只覺得這一刀斜往上飄,直接朝著他的鼻梁上方而來,而且這一刀的力量源源不斷,即便是他此時皮肉堅韌,被這一刀斬中,恐怕也是小半個頭顱直接飛起,不可能活。
他此時也自覺意識有些散亂,恐怕豎起雙拳,用手腕上的這一對手鐲來擋的話,方位出現偏差,到時候也根本護不住面目,更何況他此時也不知道顏靜海其實也受影響,他只是料想顏靜海的刀法還會有后繼變化。
他也來不及多想,只想盡可能的用東西護住自己的面目,能夠封擋住這一刀。他幾乎是下意識的一步后退,雙手往下一揮一提,將身前那兩片飛鈸吸在了手中。
他的身體急速的往后倒掠之中,兩片飛鈸被他當盾牌一樣阻擋在面前。
刀光如雷霆而落,斬在這兩片飛鈸之上。
當的一巨響。
這兩片飛鈸原本就已經有些形變,被這一刀斬中,直接就裂了開來。
但是驚天巨響之中,林意整個身體一震,腦海之中一陣轟鳴,意識卻是清醒了不少。
他直覺前方的顏靜海體內氣機也是十分不穩,整個身體雖然包裹著強大的真元氣勁,但依舊像暴風雨中海面上的大船一樣晃動不堪。
他想都沒想,整個身體脊骨發力,明明雙腳剛剛落地,雙足似乎還沒有來得及在地上蹬踏,他的整個人體內卻有一股新力生成。
他的整個人以一種詭異的姿態往前彈去,一腳就蹬上了顏靜海的胸口。
咚的一聲巨響,如錘巨鼓。
顏靜海身外的真元全部爆散,口中一團血霧沖出,戴著的青木面具都四分五裂,整個人瞬間倒飛出去。
林意此時也絲毫不敢停手,他一腳蹬飛顏靜海,雙手的殘破飛鈸就已經被他朝著費虛甩飛而去。
費虛雙掌一錯,飛向他的這一對飛鈸被無形力量牽引,從他頭頂飛過。
但與此同時,他也是臉色劇變,他根本沒有想到林意在他這樣的手段之下還能保持清醒,還能發動這樣的反擊。
而且也就在此時,那條祖蛇都拋開了祝羽不管,直沖他而來。
顏靜海雙掌上兩團黑白分明的光團朝著這祖蛇的雙瞳一晃,這祖蛇都似乎瞬間有些神志混亂,碩大的蛇頭搖晃不已,身體在地上胡亂的扭曲。
“先對付黃天道那人再說!”
林意隱約看到費虛的手上似乎戴著東西,但在黑白兩色光華的包裹之中,卻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東西。
他現在可以肯定費虛這手上的東西有古怪,但一時也想不到用什么方法破解,心頭電閃之間,他身體一個縱掠,已經撲到了祝羽身前不遠處。
“不要過來幫忙,就這三個小賊,難道還怕應付不了。”
在縱掠之間,林意同時發出了一聲大喝。
聽到這樣的一句話,祝羽的鼻子都差點氣歪,但是狂風撲面而來,他感到林意體內爆發出的狂暴力量,心中卻同時震駭不止,他體內真元已經消耗小半,此時卻不敢有任何吝嗇,他雙手緊緊握住手中黃銅色的陣盤,真元瘋狂的涌入陣盤之中,那一顆顆大小不一的黃色珠子一顆顆旋轉飛起。
林意腳下的堅實泥土瞬間風化一般變成無數黃色的沙塵往上瘋狂的涌起,狂暴的真元力量壓著這些塵土,將林意周遭的空氣盡數隔絕,外在的天地元氣也根本無法透入。
林意只覺得好像自己直接被封印在一座土墻之中,根本無法呼吸,但是他也不心驚,直接閉住呼吸,雙拳朝著前方猛烈的轟出。
轟!轟!
祝羽直覺得前方猛烈的震蕩,兩股磅礴的塵浪匯聚著一種灼熱的血氣迎面而來,即便在這黑夜之中,都似乎有一種夏日炎炎的烈陽灼身的感覺。
“此子的氣血竟然強大到這種程度!”
祝羽的心臟劇烈的收縮著,整個身體里盡是被壓迫的感覺。
“祝先生!用盡手段!”
也就在此時,一側的費虛一聲厲喝,他身體掠起,雙手的黑白兩色光華又是遙遙的罩向林意行進之處。
“嗯?”
林意頭腦頓時沉重,那種身外景物扭曲的感覺瞬間又充斥他的識海,但是此次這種渾身古怪的不舒服之感卻是比起之前要輕的多。
“難道我的身體有所適應,還是這濃厚塵囂本身也有阻隔作用?”
當這樣的念頭在他腦海之中電閃而過之時,祝羽渾身搖搖欲墜,但是他雙手上鮮血飛濺而出,強烈噴薄的真元硬生生的讓他雙手的經絡都炸裂開來。他手中陣盤上懸浮的那些一顆顆大小不一的黃色珠子全部飛了出來。
與此同時,林意身周發出了猛烈的爆炸聲。
他體內氣血之中融合的丹汞在此時也盡數爆發,無數沉重的鉛汞丹塵飛濺而出,就像是他渾身的鮮血都從毛孔之中激射了出來。
噗噗噗噗….
那匯聚著神念境真元的一顆顆黃色珠子穿梭在這樣的丹汞粉塵之中,發出了不斷擊破布帛般的聲音,但上面蕩漾的元氣力量,卻是不斷的消弭。
“今后倒是真可以這樣戰法。”
林意所料似乎不錯,他渾身丹汞激發出去,腦海之中竟是如同瞬間一蓬清泉沖淋一般,那種沉重混濁的難受之感瞬間消失了大半。
尋常的鉛粉都有阻隔和消弭真元的功效,他這丹汞的功效似乎更加,不只是讓他神識清明,他前方祝羽打過來的這些黃色珠子穿過紅色的丹汞塵霧,沖擊到他身前時,力量已經消弭大半。
“什么?”
祝羽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他的呼吸都徹底停頓。
一顆顆黃色珠子沖擊在林意的身上,發出了如擊悶鼓的聲音,然而林意的身體雖然不斷晃動,但前進之勢卻根本沒有停止。
他真元超過平時極限噴涌,體內筋脈都受創嚴重,而且此時受費虛那獨門手段影響,他本身神識都有些不清,頭重腳輕,他眼睜睜的看著林意沖到面前,竟然是再難做出應對。
“什么黃天道,也不過如此,怪不得前朝造反失敗,被前朝的軍隊都打得一敗涂地,落花流水。”
林意看著他呆若木雞的樣子,嘲諷聲中,也不手軟,一掌就拍在他的脖頸之上。
啪的一聲爆響,祝羽體內的氣血瞬間紊亂,他的腦部也瞬間缺血,直接就被林意一掌拍得摔飛出去,昏死過去。
“你……”
費虛雙手的黑白兩色光華不斷朝著林意亂晃,看到林意身上爆出紅焰,竟然還能如此不受影響的一擊打倒祝羽,他驚駭得渾身都顫抖起來。
“一個只會用樹根繞繞,一個玩泥巴。”
林意一掌拍暈祝羽,轉過頭來看著好像見鬼一樣的費虛,鄙夷的笑道:“還有你,我道是什么特別厲害的手段,左右不過是利用些真磁,想讓人神令智昏而已。”
原本所有天母蠟和者母地拉的人都看的驚心動魄,只覺得這些修行者的力量都是駭人至極,但此時聽到林意說一個樹根繞繞,一個玩泥巴,其中倒是有大半人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起來。
“你現在是要自己乖乖束手就擒,還是要我動手?”林意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想逃恐怕是逃不掉的,如果我猜的不錯,哪怕是多用些重鉛鉛粉,都應該能破你這種手段。更何況你應該聽說過我劍閣的丹汞劍,就方才情形而言,你恐怕應該明白,我劍閣的丹汞劍便是你這獨門手段的克星。”
其實林意此時的這句話是完全的恐嚇,軍隊之中會配備不少鉛粉,但天母蠟這里卻是不可能有足夠鉛粉破解費虛的這種手段。至于他劍閣的丹汞劍,他方才丹汞一炸,其實也消耗大半,想要像方才那般對敵,都不可能。
不過除了劍閣中人之外,世間也沒有幾個修行者知曉丹汞劍的奧妙所在,此時他這些話一出口,費虛的心神劇烈震蕩,雙手之中的黑白兩色光華都是徹底散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