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軍槍羅松是一名高手,無上王盧明月在大業十三年被隋將張須陀打敗,若非羅松拼死擋住張須陀麾下大將羅士信與秦叔寶,恐怕盧明月當時就會死在祝阿。能在羅士信與秦叔寶聯手之下逃出升天,可見羅槍的功夫是何等的強悍。
要論身手,他雖然不比秦叔寶高明,但是差距也有限。就算天下高手如云,羅松也可以勉強擠身超一流高手之列,然而卻沒有轉投其他反王,混得一個晉身之階,就算是聲名狼藉的食人魔王朱粲也不恥其為人。
羅松非常好色,在這個時代其實也不算什么過錯,反而是男兒本色。然而羅松卻非常下流,他最好人妻,屬于典型的人妻控。這也其實也可以忍受,關鍵是他是一個兔子專吃窩邊草的人,非是熟人之妻不下手,就連他的主子盧明月的侍妾也不放過,恐怕也只有盧明月可以忍受羅松為其戴上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盧明月戰敗身亡之后,羅松成了孤魂野鬼,無奈之下投靠在摘星門下充當刺客。刺殺陳應是羅松投靠在摘星門門下的第一個任務,事實上當陳應還沒有抵達西縣的時候,羅松已經追上了陳應。不過他并沒有直接下手,而是暗中尋找機會。
當陳應在西縣招募士兵的時候,他就直接應征,成了勛二府勛三團張懷威麾下的一名隊正。當羅松發現陳應毫無防備的時候,挺槍刺向陳應。
羅松非常有自信,這一槍刺得突然,別說是陳應,就算是秦叔寶在這種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情況下,也斷然沒有避開的可能。
然而,就當羅槍的槍刃距離陳應身前不足半尺的時候,羅松突然發現陳應臉上不僅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反而古波不驚。
“不好,這是一個陷井!”
羅槍看著陳應樣子,就知道不對勁了。因為沒有人可以在這種情況下保持鎮靜,除非是早已猜測到他可能出手刺殺,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
否則陳應絕無可能這么淡定。
“鐺啷”一聲金鳴聲響起,火星四射。
陳應此時的臉刷一下變得煞白,他感覺自己像被呼嘯而來的火車撞到一樣,五臟六腑就像著火一樣疼痛。
“握草!”
陳應揉著幾乎失去知覺的心臟,憤憤的罵道:“他娘的,力氣好大!”
羅松也很驚訝,他手中的鉤鐮槍就像刺中一塊鋼板,發出刺耳的聲音,居然從陳應胸前的甲胄上滑開,與此同時,五點寒芒,陡然飛向他。
不用看也知道,這是袖箭。所謂的袖箭,其實是一種縮小版的弩機發射的弩箭。這種弩箭箭矢極短,只有區區九寸,尚不足一尺,弩箭短當然也就意味著弩臂張力不足,這種弩箭的最遠射程只有五十步,有效殺傷范圍只有十至二十步遠。
這五點寒芒,呈梅花一般封堵了羅松幾乎所有可以閃避的空檔,羅松并不想與陳應同歸與盡,他急忙就地一滾,避開了要害。
然而,羅松的胳膊卻陡然一麻,暗道不好。
就在這時,梁贊伸手一甩,一股白色的粉末,紛紛揚揚,飄飄灑灑。
“卑鄙無恥!”
陡然出現的粉末,讓羅松趕緊閉上了眼睛,生石灰非常厲害,一旦進入眼睛里半點,他就算不會失明,也會瞬間看不清東西。就在羅松閉上眼睛的同時,五名陳應的親衛扯著一張大網,將羅松罩住。
羅松掙扎著,然而這張網卻越掙扎越緊。
好半天,羅松停止了掙扎。他發現這張網居然是用上好的牛筋與鬃毛編織而成,如同小手指粗細,根本不是可以用蠻力就可以崩斷的。
戰斗依然繼續,彌漫在空中的生石灰終于緩緩散盡。
陳應看著眼睛里露出戾氣的羅松,嘖嘖感嘆道:“卿本佳人,奈何為賊!”
“卑鄙小人,你不得好死。要殺要刮,盡管來吧,爺爺要是眨一下眼,就是你生出來的!”
“哼!”陳應搖搖頭,哭笑不得的道:“打住,我可沒這個能奈,生出你這么大的兒子!”
陳應沖梁贊道:“戰事要緊,交給你了,打完這一仗,咱們再慢慢玩!”
梁贊臉上浮現一抹詭異的笑容。
“橫啊,再跟老子橫啊!”梁贊從腿上抽一把牛耳尖刀:“老子先把你的手筋腳筋都挑了,看你怎么橫!”
“我要殺了你……”
羅松發出陣陣如同野獸一般的嘶吼。
這也多虧是梁贊發現了有人在陳應的戰馬上動了手腳,準備致陳應與死地,他與陳應商議一番,就暗暗做好了準備。陳應為了自己的小命,不僅明天都穿上重達三十六斤的精鋼明光鎧甲,還讓湯六娘背著袖箭。
這個別看瘦小的湯六娘,體質非常不錯,關鍵是負重能力極強,她這個小身板居然可以背著重達三十八斤的袖箭,再披著二十二斤重的甲胄,而且行動如常。
梁贊只是嚇唬羅松,沒有挑斷他的手筋腳筋,而是讓人給他套上了一副重達六十斤的枷鎖,如果羅松還能跑掉,他也無話可說了。
戰場上此時陷入了沉靜,旁企地的叛軍緩緩后退,與勛二府陣鋒脫離了接觸。當然,這只是暫時的沉靜而已。
站在城墻上的龐玉與幸存的始州軍中,無一例外,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小心翼翼的觀察上戰場上的這詭異的一幕。
剛剛那如同神助的戰斗,讓他們感覺不可思議。就像叛軍士兵被一股莫名的神力,控制住了手腳,站在那里不動,任由唐軍士兵殺戮。
他們何時見過如此精銳的唐軍?
何時見過兇悍的羌族狼兵被打得如此狼狽?
但是戰場上,特別是地上那成堆的尸體,還有捂著流血的傷口,痛苦的呻吟的叛軍傷兵,卻真實的告訴他們,這不是在做夢,這是切切實實發生……
盡管沒有人去統計叛軍的傷亡數字,龐玉卻可以看出,剛剛在那一刻鐘的殺戮中,至少三四千名叛兵或死或傷。
他加入唐朝的時期尚短,看著這支來援唐軍的服飾和旗號,應該是東宮六率衛的軍隊,難道大唐最精銳的部隊在東宮?
此時更加的疑惑的,反而不是龐玉,而是旁企地。損失三四千人,他并不心疼,他在始州城下已經損失了兩萬余人,不過這兩萬余人的傷亡,大部分都是他的炮灰,死得再多他也不會心疼。
非我族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事實上并不是漢人獨創的,在旁企地看來,無論是吐蕃人也好,獠人也罷,甚至是投靠他的漢人土匪強盜,全部都是其心必異的異類,而最核心的,恰恰是羌人。
這支高達四萬余眾的叛軍,羌人只占了不足三成,除去老弱病殘,能戰之兵絕對不會超過六千人馬。然而就是這六千人馬,卻在短短一刻鐘內損失了一千余人。
旁企地本來就沒有想到要割地稱王,他只是想著撈一把就走。失敗是必然的,如果敗給屈突通、殷開山、李建成、李世民,他也無話可說,可是他居然敗給一個名不見傳的折沖都尉陳應,這讓旁企地感覺受到奇恥大辱。
他感覺自己就像被一只街邊的小混混,一頓王八拳亂揍,內心的憤怒可想而知。
要說陳應在唐朝還真不算什么大官,他雖然是正五品的寧遠將軍、折沖都尉,現在大唐還有沒達到最鼎盛時期,全國開府六百六十三府,然而此時唐朝已經擁有一百六十余府,而陳應不過是其中一之一而已。
旁企地憤怒極了,他發誓一定要將陳應碎尸萬段,就在旁企地休兵整軍的時候,陳應該也在迅速整理隊形,等待著更加慘烈的戰斗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