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應也太年輕了吧?”裴寂道:“身兼兩道行軍總管,是不是太……”
裴寂的話里意思,是讓李淵不要太兒戲。
李淵卻搖搖頭道:“正是因為年輕,有些事則可以防范未然,而且他出身低微……”
事實上李淵此時也堅持認為,出身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真正成就。西八柱國,宇文泰家族建立了北周,元欣家族輔佐楊堅建立了隋朝,而孤獨信家族則是一門三朝皇后,享受榮華富貴(比民國宋氏家族更加牛逼。)李弼家族的李密率先起兵,盛時比現在李淵風頭更盛。
“可兩道行軍總管,無古例可尋!”裴寂仍舊想試圖李淵。
李淵固執的搖搖頭道:“二郎陳兵關中,可以防備李密,若杜伏威歸降,長安不能沒有大軍威懾……況且,陳應此子不足為慮。此時加賜陳應,不僅可以讓李密左顧右盼,難以抉擇,更可以安杜伏威之心,一箭三鳥,豈不美哉!”
裴寂恍然大悟,此時的隴右道下轄瓜、沙、伊、肅、鄯、甘、河、西、蘭、岷、成、武、廓、秦、渭、洮、臨、宕(以懷道郡改,治懷道縣(今甘肅省舟曲縣西)轄懷道縣,良恭縣二縣)、疊(以合川郡改、治合川縣(今甘肅省迭部縣)轄合川縣,常芳縣二縣)共十八州(六十五縣(不包括北庭、安西兩督護下轄的十九州八十四縣)然而,此時處于大唐掌握的不過是秦、渭、洮、臨、宕五州共三十一縣,整站李軌掌握著河西大部(地盤大,人少)二十四縣。
李淵加封陳應為關內、隴右道行軍總管,自然也沒有按好心。這是將李軌交給陳應去對付。一名增兵,二不撥糧,僅僅一個名義上的稱號而已。
弄明白了李淵的用意,裴寂高呼:“陛下圣明。”
陳應返回武功侯府,急忙吩咐蘭兒給他準備熱水,陳應雖然在東宮裝了一把好逼,然而他先后被李瑗、王珪和李建成握過手,李建成倒罷了,李建成只是禮貌性質,為了體現自己禮賢下士。
可是李瑗和王珪這二位,可不是善茬,他們和著名的苻堅一樣,都是男女通殺的兩性人,美女他們喜歡,對于美男也從來不會放過。被二人摸到手,陳應非常感覺惡心,用燙手的水澆在身上,反復揉搓,直到陳應的皮膚都被搓紅了,陳應這才迫不得已從浴室內出來。
這個時候,蘭兒輕輕告訴陳應,許敬宗已經醒了。
陳應換好衣衫,移步前廳去見許敬宗。許敬宗那身原本已經看不出本來顏色的衣衫早已被扔了,蘭兒找了陳應寬松的便袍,拿給許敬宗穿,此時穿著陳應服飾的許敬宗精神狀態并不好。
看到陳應到來,許敬宗遲疑了半天,這才反應過來:“讓陳郎君見笑了!”
“不說這些!”陳應擺擺手道:“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
許敬宗望著陳應道:“陳郎君何不問問許某為何會淪落至此?”
“有些事情總歸是有原由的,有道是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沒有無緣無故事的恨。”
陳應輕輕一嘆,想起前世今生的種種遭遇來,既然避不過,難以忍受茍活,退無可退的時候,不妨背水一戰。
陳應道:“就拿我來說,我心間有些人,誰要是傷害了他們,我也會千方百計取其性命的,死又何惜?正是因為如此,我也得罪了好些人,他們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對陳某亦是百般打壓,可是那又如何?”
許敬宗拿了赤牒擬漣州別駕。然而剛剛赴任。甚至沒有走到漣州,內史舍人、秘書監封倫看到了許敬宗的赤牒,于是便道:“世基被誅,世南匍匐而請代;善心之死,敬宗舞蹈以求生。如此無德,何以為官?”
正值年關將近,吏部進行考功,當封倫的話傳于吏部,頓時給許敬宗評了一個差評,直接免除官職。許敬宗萬分沮喪,求爺告祖宗,可是沒有人敢推薦許敬宗。許敬宗從沮喪到絕望,只得用酒來麻醉自己。
“你啊也別灰心,陳某與先生也算是同病相憐!”陳應如果沒有被免官,自然可以舉薦許敬宗為官,可是現在他反應沒有權力了。陳應道:“若是先生不棄,陳某可推薦先生為武功侯府長史!”
陳應此時雖然無官,不過卻還有爵位在身。雖然他只是第六等開國縣侯,按制縣侯可有一名長史、內、中外三名佐吏。不過他這個侯府的長史,卻只有從八品下階的官職,相當于一縣丞,對內可以打理侯府事宜,對外可以與朝廷交接侯府封邑內的錢稅和役民等。
陳應這話其實是安慰許敬宗的,他絕對不相信堂堂大唐丞相會屈居一個有名無實的侯府長史。
可是,陳應卻沒有想過,蚊子再小那也是肉。許善心本是隋朝工部侍郎,偏偏越王楊侗在王世充的支持下臨朝稱制,為表彰許善心的功績和忠誠,楊侗及朝皇泰朝廷贈許善心為左光祿大夫,高陽縣公,謚號文忠。
楊侗給許善心的哀榮不得不說,非常重。關于謚號中的文字,可是臣子里謚號中最主的評價了。如范文正(范仲淹)歐文忠(歐陽修)張文忠(張居正)還有陶靖節(陶淵明)。可是這一切沒卵用,楊侗的爵位和謚號,大唐不承認。
許敬宗現在還是白身一介。
許敬宗躬身朝陳應施禮道:“敬宗何德何能當此大任!”
陳應點點頭道:“也對,區區從八品官對別人是褒獎,對先生而言也是侮辱。先生暫切稍待,將來肯定有識得先生高才的伯樂!”
然而讓陳應怎么也沒有想到的是,許敬宗卻搖搖頭道:“侯爺錯愛,敬宗豈能不抬舉?侯爺下官何時赴任?”
陳應頓時懵逼了,情況不對啊。自己只是隨便一說,你還真當真了?
許敬宗你的節操呢?區區一個從八品的小官就把你收買了啊?
陳應良久無語,對于許敬宗的無恥和下賤有了一個重新的認識。陳應露出一個比苦還難看的笑容道:“今日已晚,明日吧。”
許敬宗一臉鄭重的道:“下官遵命!”
陳應事實上并不知道,這其實并不是許敬宗的底線,許敬宗為了當官,還有更加下作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