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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下馬乞降饒爾不殺

  唐軍作為撤退的一方,隊形非但沒有亂,反而非常嚴整。五百余名手持鉤鐮槍的騎兵殿后壓陣。

  對于這支全部裝備鉤鐮槍的騎兵,黨項人見識過他們的厲害,心底對這支槍騎兵的警惕比誰都深。尾隨追擊,這是游牧民族千年而來形成的習慣,固然可以獲得較高的殺傷,可是,和華夏人作戰,以華夏人列陣的情況下,最好不要戰,戰是不會有任何便宜可拿的。

  李陵率領五千精銳漢軍步卒,輾轉數千里,讓匈奴人吃夠了苦頭。作為草原諸族的共同祖宗,匈奴人用鮮血總結了“列陣不戰”這四個字的寶貴經驗。

  雖然唐軍在撤退,可是因為有這支槍騎兵在,對于對細封步賴來說就是猛虎遇到了一只刺猬,空有一身力氣,卻無處下手。

  追上唐軍已經小半個時辰了,可是唐軍非但沒有亂的跡象,反而黨項勇士們開始變得急躁不安。別說是普通黨項將士,就連細封步賴心中也隱隱約約感覺不安。

  拓跋侑道:“特勒,我去試試他們!”

  “好!”細封步賴道:“你率領五百人,不兩千人馬去試試他們!”

  “諾——”

  拓跋侑策馬返回本陣,沖身前的將士們吼道:“陳應小兒已死,殺進關中,搶糧,搶錢,搶女人!”

  原本心中非常忐忑的黨項將士這下心中大定。他們害怕陳應,卻不至于害怕一個死人。

  “搶錢搶糧搶女人”。眾突厥將士振臂高呼,眼睛里露出餓狼一樣的兇光。

  雖然只是兩千余黨項騎兵,可是一旦發動起來,勢若萬鈞。只見兩千余匹奔馬如怒潮般涌來,那五百殿后的槍騎兵頓時原形畢露了。要說波蘭的翼騎兵的核心戰術思想,其實就四個“紀律和執行”。

  波蘭翼騎兵一旦沖鋒,聲勢浩大。佛擋滅佛,神擋誅神,根本不知道死亡和畏懼是何物。戰術雖然很簡單,可是要做到還非常難。靈武軍訓練雖然不在定遠軍之下,但這些人大多還沒有養成定遠軍那種軍令如山的戰術素養。臨陣不是不敢拼命,而是要像定遠軍視死如歸的沖鋒,還有非常大的差距。在拓跋侑率領即將沖進三百步距離時,以靈武軍假扮的定遠軍槍騎陣勢微亂,望見黨項鐵騎踏來,一些人策馬躲閃。

  劉統原本想使用這些假扮的騎兵唬住突厥人,可是沒有想到還沒有接戰,這些靈武騎兵的陣形就出現的混亂。劉統大怒道:“混賬,都該死!”

  拓跋侑一看唐軍是一個樣子貨,頓時大喜。拓跋侑身高九尺,號稱黨項三猛將。另外兩猛則是細封步賴與野利禿發。

  這些靈武軍將士有人識得拓跋侑,頓時驚呼:“這是拓跋侑,黨項三猛!”

  羅士信聞言大喜狂吼道:“都不要跟我搶,我去會會他!”

  羅士信一看沖上來的拓跋侑身上穿著鎖子甲。知道他身份不凡,就是戰馬也是銅鞍鐵蹬鐵轡頭,而且還罩著馬鎧,竟然是一員重騎!且連人帶馬都如此裝備,那馬的度卻絲毫不減,自可見此戰馬之神駿。

  羅士信揮舞著鐵槍猛沖,而拓跋侑則揮舞著鐵脊馬槊毫不相讓。

  羅士信與拓跋侑相交的瞬間,二人槍槊互擊,只聽一聲讓人牙齒發酸的金鳴聲響起,夜空中火星四射。

  拓跋侑暗暗心驚,他雖然號稱黨項三猛,畢竟細封步賴年紀大了,體力大不如從前。而野利禿發雖然勇猛,卻機變不足。事實上相較而言,拓跋侑的武功才是黨項第一人,然而僅僅一回合交手,拓跋侑就知道論力氣,他不如羅士信,估計也只有野利禿發可以與羅士信拼一下。

  羅士信也感覺奇怪,他不是沒有跟突厥人交過手。那些往往自喻為勇士或射雕者的突厥高手,往往在羅士信手底下走不過一個回合。

  偏偏這個拓跋侑居然還有再戰之力。

  “再來。”羅士信很想將拓跋侑擊殺在戰場上,然而就在這時。卻眼身邊后面的劉統打出了“2”字號旗。所謂的二號旗,其實就是執行誘敵深入的命令,許敗不許勝。

  羅士信還心有不甘,然而在這個時候,拓跋侑以兩千黨項騎兵沖五百余名“槍騎兵”陣中,如同猛虎如羊群,噗嗤噗嗤,五百余名靈武軍將士盞茶之間,死傷過百人。

  羅士信本不會演戲,異常夸張的叫道:“哎呀,那胡將好厲害,快退!”

  眾靈武軍士兵調轉馬頭,朝著夜色蒼茫的暗處跑去。拓跋侑率領的騎兵對唐軍開始追殺。撤退的唐軍開始散亂,吶喊著四散奪路奔逃。大路上,到處都是唐軍士兵丟棄的甲胄和包裹。

  散落的包裹里有大量的銅錢還有成匹的布帛。

  正在追擊的黨項士兵一看地上有財物,馬上停止追擊,先將地上的包裹撿起,背在自己身上。然而,財物始終是有限的,那些撿不到的黨項人,就搶同伴的身上的財物。

  一個騎兵跳下馬,蹲下身去撿起一身皮甲,正兩只手展開來看,還比劃著自己能不能穿上,正在這時,一名騎兵從后面兜頭一刀砍倒。

  “賊奴,這是老子的東西!”一名黨項騎兵抽起長槍,抽打一名背了滿滿十數串銅錢的黨項士兵javascript:。

  站在遠處的山崗上,觀望著土路上黨項人因為哄搶財物而自相殘殺。陳應一邊贊賞,一邊感嘆:“黨項人好勇猛,輪起刀子砍起自己人來毫不手軟。”

  李道貞遺憾的道:“可惜了那些錢財……”

  “沒什么好可惜的!”陳應搖搖頭道:“不過千余貫錢而已,如今這些突厥人死傷怎么也有大幾百了,一條人命不足兩貫錢,貴嗎?”

  李道貞啞然道:“要是這樣算起來,那還真不貴!你是怎么想到這個妙計的?”

  “我?這不過是拾人牙慧而已!”陳應淡淡的笑道:“可惜,原本可以多死點人的!”

  大隊的黨項騎兵紛紛從后面上來,將亂了隊形去撿東西的亂兵砍得東倒西歪。

  細封步賴帶著親衛騎隊沖了上來,他只掃了一眼,冷笑道:“這種小兒科的伎倆也拿出來用了,唐軍這是黔驢技窮了……”

  就在這時,大路后方突然間響起了“咚咚咚”的戰鼓聲。

  細封步賴的臉色瞬時沉了下來,眾軍將的目光朝著大路后方望去。

  遠遠地,一條粗壯的火龍緩緩而來。有一排排的東西在閃光,嘩啦啦的甲葉子碰撞聲,密匝匝整齊劃一的馬蹄聲響起。

  大路盡頭,一個唐軍鐵甲騎兵方陣正在沿著大路緩緩反壓上來,方陣后,一面大燾上一個斗大的陳字,迎風獵獵作響。

  在眾騎兵將士拱衛下,一名氣色淡然的青年將領策馬越眾而去。

  在火光的照耀下,陳應如同神佛一樣肅穆莊嚴,他淡淡的道:”細封步賴,莫要再造殺孽,下馬乞降,本總管饒爾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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