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皇城政事堂外,一班禁軍武士握刀跨立,目不斜視,威風凜凜。政事堂內,三省主官,尚書左仆裴寂、尚書右仆、門下省納言陳叔達,中書侍中蕭瑀正在政事堂內吵得吹胡子瞪眼睛,面紅耳赤,不可開交。
隋朝置尚書、門下、內史、秘書、內侍五省,秘書省類似于后來的館閣,內侍省則是一個專門的宦官機構,主持中央政權的就是尚書、門下、內史三省。三省互相牽制,共同向皇帝負責。其中,決策者為內史高官官稱內史令;審議者是門下高官官稱納言;處理日常政務的機構是尚書省、置尚書令、左右仆各一人。
內史令竇威死后,經過裴寂與李淵商議,內史省改名為中書省,以蕭瑀蕭時文為大唐第一任中書侍中。
蕭瑀上任第一件事,就是為李世民出征作準備。按制尚書省負責日常政務,中書省制定決策,而門下省責負責審核。
由于尚書令被賜給李世民,唐朝一代左衣就成了 蕭瑀制定的政策是要民部準備十萬大軍消耗一年的錢糧,既一百五十萬石糧食、五十萬石草料,二十萬匹布、工部需要制作五百萬只弩箭矢,三百萬只箭矢,外加橫刀三萬柄,甲胄五萬套。
陳叔達當時就急眼了,并不是大唐拿不出這么多的錢糧和裝備。去歲和今年,關中大豐,僅稅收就多達三百余萬石,巴蜀和河西還可以在三個月以后解押一百六十萬石和四十萬石入關。糧食是有,可惜要運輸這么多糧食實在太過困難。
在這個時代,普通運輸能力有限,雙輪馬車了不起兩千斤頂天了。可是唐朝總多可以調集兩輪馬車不過五千輛上下,如果都采取雙輪馬車運輸,僅僅一百五十萬石糧食,就需要多達七萬五千輛馬車,缺口實在太大。哪怕五千輛馬車日夜不停的運輸,一年下來,一輛馬車也僅能運輸五十余次,缺口仍有三分之二。
更何況還要運輸草料、甲胄、兵刃和戈矛、猛火油等物資,對于大唐可憐的運輸能力來說,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大唐的運輸能力突飛猛進,主要還是貞觀四年以后,李靖夜襲山,大敗東突厥,獲得牛馬百萬頭,那個時候大唐朝廷才可以調集數十萬計的車馬。
蕭瑀蕭時文站起身,給陳叔達和裴寂各倒了一杯茶,先端給裴寂身前的案幾上,后端給陳叔面前,口中娓娓道來:“王世充以軍爵崛起,絕非浪得虛名,其麾下江淮子弟兵,先后敗劉元進、朱燮、孟讓等叛賊,就連大敗宇文化及麾下十數萬精銳驍果軍的李密也敗在其手下,秦王出兵討王世充,十萬步騎大軍,不能再少,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我等身為相國,食君之祿,若不能為君分憂,豈不是素位尸餐,那又有何面目位列朝班?”
陳叔達也啞口無言,蕭瑀能懂的道理,他也不是懂。如果他連這點都不懂,李淵也不會讓其代替劉文靜,成為納言,位列相國。可是,懂是一回事,可是能不能做到又是一回事。陳叔達緩緩道:“那如何解決運輸問題?巴蜀山高路遠,即使征召,也會耗時過長,耽誤東征的大事,可關中僅余六十七余萬戶百姓,除去十萬大軍,青壯還能剩下多少?只怕不足五萬人,五萬人恐怕難以完成運輸輜重的任務……”
裴寂抬了抬眼皮,如果河東沒有被劉武周蹂躪一番,哀鴻遍野,倒可以從河東征調十萬民夫,七八十萬石糧食,輕易的完成這次運輸任務。只是可惜,現在河東幾乎處處聞哭聲,村村樹新墳,哪里還調得出人力?
就在這時,一名內侍進入政事堂,向裴寂、蕭瑀、陳叔達三人恭恭敬敬的施禮:“裴相、蕭相、陳相、陛下相召,甘露殿覲見。”
裴寂不動聲色的向前,大袖一甩。大袖仿佛不經意間碰到了內侍低垂的手,可是內侍明顯感覺手中一沉,作為宮中行走,對于裴寂為人處理的方式早已了解,裴寂的手筆向來不小,感覺著手中的份量,至少十兩以上。
哪怕是銀子,也是十貫錢。足足他在宮中干上三年。
內侍滿臉堆笑道:“裴相想知道什么?”
裴寂能在李淵面前,圣眷不減。說他是簡在帝心,那絕對是不可能的,關鍵是裴寂與宮中往來甚密,可以提前知道李淵心情好壞,還有李淵心中所想的事情。要說希翼上意,揣摩圣心,裴寂絕對是大唐獨一無二的。
裴寂壓低聲音問道:“陛下相召,所為何事?”
內侍笑道:“好叫裴相知道,奴婢隱約聽到秦王殿下提到東征、運輸。”
陳叔達和蕭瑀聽到這話,心中更加苦悶。他們二位都是初登相位,根基不穩,如果連眼下這件大事辦不好,恐怕他們也沒有辦法服眾,要知道滿朝文武大臣,擠破腦袋想當真丞相的人可不少。
裴寂聽到這話,示意內侍在前面引路。
陳叔達與蕭瑀聯袂緊隨其后,不過二人心中忐忑不安,與滿臉自信,一臉古波不驚的裴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可否認,李道貞的錢送得非常及時。至少可以滿足陳應目前的支用,陳應第一次籌辦這樣的工程,自然而然的按照后世的習慣處事。
成本核算要做得非常細致。當然,李世民來到工地并沒有看出他真正想建筑一座塢堡,但是陳應還是非常小心。一切以修溝渠、燒制磚瓦等準備工作為主,畢竟關中的冬天來得很早,最多還有一兩個月也該下雪了。那個時候,戶外的工程都沒有辦法進行。
這天陳應與葛通,對敞篷車的機械部件進行修改,特別是軸承的潤滑,從而減少摩擦力,提高功效,就在陳應與葛通忙得不著邊際的時候。聽到陳勁勇匯報,有貴客上門。
陳應知道自己這樣滿手油污,衣冠不整的去見客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就沐浴一番,換上新衣,蘭兒聽說有貴客上門,也打起精神起床來,穿戴整齊,到正院來伺候。
陳應穿戴一新,兩輛馬車卻緩緩駛進陳應的小院。一名清瘦的男子,身穿紫色具服,頭戴玄色軟腳幞頭,腳登玄色官靴,腰間掛著金魚帶。
陳應可以肯定并沒有見過此人,能穿紫帶金,在大唐絕對是正三品以上的大員。就在陳應暗暗猜測來人是誰的時候,那名清瘦的男子拱手施禮道:“陳大將軍安好,士彟冒昧打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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