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瓊與程知節一左右,各帶著親兵沖到玄甲騎兵的最前面,不過迎面而來的戰車,組成嚴密的陣形,攜帶著空前的壓力,撲面而來。
“殺!”
程知節猛地大吼了一聲,繃緊了全身的肌肉,在吼叫聲中將力量釋放了出來,他的手腕一抖,手中的馬槊劃作一道弧光,刺向戰車前面的駕車的戰馬。
“噗嗤……”
“噗嗤……”
兩個碩大的馬首被程知節的刺中,鋒利的毫無遲滯的刺入戰馬的腦袋,攪亂戰馬的腦袋漿,瞬間抽空戰馬的生命力。兩具龐大的戰馬,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程知節一擊得手,秦瓊也毫不示弱,身子略略前傾,從馬脖的鏈搭同快速抽出四支短戟,這種短戟長不過四尺,重約八九斤。秦瓊手持四支短戟左右開弓,四支短戟如同脫弦而出的利箭一般,飛向前面鄭軍戰車兵駕車的戰馬。
“噗……噗……噗……噗”
先后四匹戰馬應聲而倒。程知節與秦瓊二人帶動著玄甲騎兵,向鄭軍戰車兵發起絕命突擊。
雖然唐軍玄甲騎兵氣勢如虹,不過他們的反撲卻遇到了空前的壓力。這些玄甲騎兵如果在面對鄭軍騎兵或者步兵時,可以依靠著他們甲固刀鋒,將敵人殺得片甲不留,除非他們耗盡所有的體力,否則玄甲騎兵的沖鋒勢頭都不會停止。
然而,此時沖上來的卻是鄭軍的兩三百輛戰車,盡管程知節與秦瓊奮力拼殺,接連毀掉十數輛鄭軍的戰車,可是更多的鄭軍戰車與唐軍玄甲騎兵撞到了一起。
鄭軍戰車上每輛戰車上站四人,一名駕馭戰馬的馭手,一名手持橫刀、弓箭的甲首,左右兩名手持戈矛的甲士。
玄甲騎兵還沒有來得及撞中敵人的戰馬,他們不是中箭墜馬,就是被戰車上的戈矛手用戈矛挑落戰馬。
鄭軍戰車上甲士手中的車兵長戈與長矛,都是車兵專用,屬于又粗又長的樣式,每一柄長戈,長達兩丈,約合四米七。甚至比步兵所用的長矛要長上兩尺。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在這種車騎對攻的情況下,鄭軍車兵的長強表現得淋漓至盡。
程知節與秦瓊二人,帶著玄甲騎兵只沖出了數十步就感受到了空前的威力,空中來來往往到處都穿梭著鄭軍將士的箭矢,雖然玄甲騎兵是屬于重甲騎兵,不怕箭射,不過他們的面部、脖子、手、腳、還有戰馬的眼睛,都是柔弱要害,總有鄭軍箭矢像撞大運一樣,撞到玄甲騎兵的要害位置,更加可怕的是,戰車將玄甲騎兵的沖鋒勢頭給遲滯住了,失去了沖鋒速度玄甲騎兵,成了鄭軍將士打擊的靶子。
發現弓箭效果不佳,幾乎兩三百支箭矢才能勉強射中一名唐軍玄甲騎兵,王世充果然的下令停止了這種沒有意義的進攻。王世充道:“把床子弩、投石機給調上來,給朕轟……”
王世充為了伏擊李世民的玄甲騎兵,事實上做好了萬全準備。
在洛陽城楊廣的將作監里面庫存的二百二十具八牛弩,全部被王世充拆卸下來,秘密運輸到了龍門峽谷內,其中還有一百五十余具投石機,王世充如果將這些武器布置在洛陽城的城墻上,恐怕李世民要想啃下洛陽城,還得費一番手腳。
在歷史上李世民確實是圍攻洛陽十天強攻,損失兩萬余兵馬,根本就沒有攻下洛陽城。可是在這個時空,王仁則在函谷關吃了陳應的毒煙的大虧,他將這個消息稟告給王世充,王世充立刻意識到了死守洛陽城,根本就不是辦法。于是,王世充就設計了這么一個計策,引誘李世民輕敵冒進。
王世充看得非常清楚,表面上唐軍兵強馬壯,可是李世民因為陳應這個異類的存在,非常刻意的想要表現自己。在《孫子兵法》里講述將有五危:必死,可殺也;必生,可虜也;忿速,可侮也;廉潔,可辱也;愛民,可煩也。恰恰李世民就中了“忿速”。忿速的意思是急躁冒進,一觸即跳,就可能被敵人故意凌辱而妄動;
在王世充的喝令下,鄭軍埋伏在大青山與龍門山上的八牛弩與投石機,開始調整了發射角度,一百五十具投石機與二百二十具八牛弩,全部對準李世民的大燾。
本來斷后的侯君集聽到秦瓊與程知節突擊受挫的消息之后,急忙對李世民與段志玄道:“秦將軍與程將軍的兵力已疲,無法突進車陣,我們必須沖開一條血路,如果突不進去,我們都得死在這里!”
李世民道:“我去!”
李世民一咬牙,沖到了前面。
然而,就在這時。天空中傳來一陣陣凄厲的破空中。
李世民剛剛前進不過百余步,扭頭一看,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只見他剛剛所在的位置,此時從空中飛落數十顆石彈上百支六尺余長的弩箭,這些粗大的弩箭,毫不費力的穿透玄甲騎兵甲胄,將玄甲騎兵連人帶馬,釘在了地上。數十顆石彈更是將在場的上百名玄甲騎兵,砸得血肉模糊的肉餅。
如果說這個時期的弓箭就是后世的沖鋒槍,那么強弩差不多就是突擊步槍,而床子弩與八牛弩,差不多就相當于反坦克槍或高射機槍的威力,六尺長的強弩,連夯實的城墻都能插入三尺,更別說騎兵身上披著的甲胄了,哪怕陳應發現的高錳鋼明光鎧甲,同樣在床子弩面前,如同紙糊的一般脆弱。
李世民大吼道:“跟我來!”
李世民抄起一張鐵胎弓,只見箭如連珠,連續射中五六匹戰馬,他的力量再一次提了起來,他的速度也再一次提了起來!周圍到處都是敵人戰車戰馬奔馳帶起來的勁風。此外還有冷箭暗箭,有好幾次弓矢幾乎是從李世民的臉頰掠過,在不到一二寸的地方將皮膚沖得有一種焦灼的錯覺,但是李世民連正眼也不眨。這一刻他的狀態大概就是弓矢射中了他的眼珠子他都不會膜一下眼!
作為一名將領,作為出一名出色的猛帥,李世民深知,在這個時候,停留沒有意義,怕死沒有意義,越是怕死,他越是死得快。李世民率領玄甲騎兵沖擊著,卻并未沿著既定的目標沖擊直接往向南了,事實上王世充也很容易推測到了他即將去的目的地,所以那里的兵力隨最強大的!
李世民沖鋒,不是沿向南的直線,而是像魚鱗一樣,逞波紋一樣,逞斜線突擊,此時,上天似乎眷顧著李世民,他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樣,可以隨時避開鄭軍設置的陷井,順著戰場那種微妙的“勢”不停地挪動著,每一次挪動都伴隨著一匹敵馬的死亡或者一個戰車的傾覆。
不過,李世民雖然勇猛,秦瓊雖然無畏,程知節雖然彪悍,可是他們帶給的卻僅僅是鄭軍將士的傷亡,對于整個戰局卻沒有任何改變。
龍山大峽谷內的唐軍玄甲騎兵從五千余人馬,變成四千余人馬,再到現在已經不足三千騎兵了。他們從長達三十余里的山谷,三十余里的活動范圍,已經慢慢被壓縮到了二十五里,二十里,
如今三千玄甲騎兵已經被壓縮到了將近不足十五里,此時的鄭軍戰車部隊就像一條致命的繩索,勒在唐軍士兵的脖子上,一點一點將唐軍將士窒息。
“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塵埃不見咸陽橋……”這是唐代大詩人杜甫的一首《兵車行》,戰車夏朝時期開始出現在了戰場上,迅速成為了中國古代戰爭中的王者。甚至后來在春秋戰國時期,戰車也成了衡量一個國家的基本因素。
從商經西周至春秋,戰車一直是軍隊的主要裝備,車戰是主要作戰方式。至于騎兵與戰車之間的對抗,那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了,事實上,戰車的威力遠比騎兵大,只不過戰車的速度慢,沒有騎兵的機動優勢,有加上造價太高,漸漸沒落了。
李世民望著兩百輛鄭軍戰車呼嘯而來,直感覺頭皮發麻。如果是在其他地方,李世民毫無畏懼這些戰車,他甚至可以拿起一百種克制戰車的辦法,然而在狹窄的龍門大峽谷內,后有烈火斷路,前面有戰車,在狹窄的空間內,戰車那原本移動速度慢的劣勢,從這龍門峽谷給很好的彌補了起來。
李世民的一張臉本來是平和的。雖然有幾分彪悍,但仍然算得上英俊,然而此刻卻被怒燒成猙獰小一雙眼睛本來是狹長而漂亮的,他借此曾迷倒過不少少女,這時不知不覺間卻瞪成了滾圓的形狀,就好像佛廟中的怒目金剛!而那雙手更是布滿了青筋,若是還有人能靠近仔細看的話會覺得那真的是一雙人類的手么?
李世民已經渾身浴血了,可是沒有一滴血是他自己的!李世民這副可怕的形象就如他剛從血池肉沼中爬出來一般,真是各大宗教經典中所描繪的惡魔,讓所有敵人見到了他就害怕,就腳軟,甚至連畜生都被他懾服了!
可惜,鄭軍士兵還有太多了。雪上加霜的是,大青山與龍門山兩側的八牛弩與投石機,不時的發射著石彈或弩箭。
在龍門峽谷的狹窄空間里,鄭軍的投石機,每一顆石彈都可以輕易帶去數人十數名玄甲騎兵,望著視為命根子的玄甲騎兵一個個含恨倒在龍門大峽谷內,李世民的眼睛快要瞪出來了,可是這對現場的局勢,卻不能有什么的意見。
李世民連續沖擊了十數次,卻沒有將鄭軍的車陣沖散,反而被鄭軍的戰車,一步一步壓了回來。
就在這時,程知節撲通一聲墜馬戰馬。
秦瓊大驚失色,大吼道:“老程……”
也幸存現在玄甲騎兵失去了速度,程知節并沒有被后面的騎兵撞到,他吃力的爬了起來。程知節呲牙咧嘴的道:“沒事,俺老程皮糙肉厚……”
秦瓊借著火光,打著著程知節肩膀上的弩箭,一臉提成。護肩是鎧甲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防御力非常強的地方,僅次于正胸。可是護肩現在已經被弩箭穿透,可見這支弩箭的的勁道之強。
就在這時,李世民沖到秦瓊與程知節身前,看著程知節的傷勢,暗暗松了口氣道:“好險,再差一指就傷到骨頭了,你這條胳膊也廢了!”
然而,朱粲一身鐵甲,手持長矛,站在第二排第二列位置,壓著步子,緩緩向前。朱粲大吼道:“壓住步子——穩住——保持隊形!”
隨著他的口令,食人惡魔鐵甲軍團的步兵方陣以緩慢的步速逼向李世民的玄甲騎兵。
惡魔軍團雖然臭名昭著,不過否認,這一支非常有戰斗力的軍隊。第一排接戰。朱粲喊出了口令::“殺——!”
第一排惡魔軍團步兵齊齊刺出長矛,將被驚呆了數十名玄甲騎兵薛當場刺死。
朱粲再次喝令:“收——!”
惡魔軍團的步兵齊齊收戈矛。
“進——!”
惡魔軍團的步兵,又整齊的向前踏出一步。
李世民在這個時候,也生出一股久違的無力感,戰車阻擋住了玄甲騎兵向南突圍的生路,雖然鄭軍戰車已經不足二百輛了,可是玄甲騎兵也耗盡了體力,再也無法向前突進一步。五千余玄甲騎兵,此時不足兩千騎了,他們被壓縮在不足十里的范圍內。
就在朱粲率領食人惡魔軍團從龍門山上往山下發起進攻的時候,對面山上大青山山上的鄭軍也發動了進攻。
三面同時進攻,李世民所部岌岌可危。
程知節一臉苦笑道:“俺老程能跟秦王殿下同生共死,也不枉此生!”
李世民知道全軍將士此時已經喪失了信心,士氣直轉而下。可是他作為軍中的主心骨,別人可以絕望,他卻不能。
李世民哈哈一笑道:“現在說死還太早了,咱們還有援軍,王世充小兒,注定要空歡喜一場!”
秦瓊心中充滿了疑惑:“我們有援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