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是倒霉起來,喝涼水都塞牙。這個道理,此時的劉錦堂是深有體會。原本他還期望著可以在這些西征之戰中,一戰成名。然而在跑馬嶺,卻被陳應按在地上一陣摩擦。
也不知道是誰向竇建德進諫讒言,居然留自己這不足兩萬人馬佯攻跑馬嶺。得知這個消息,劉錦堂感覺如同跌落冰窖,這就是好比耗子給貓當三陪。竇建德十數萬大軍,都啃不動跑馬嶺,讓自己區區不足兩萬兵馬給陳應制造絕對壓力,簡直就是天下最大的笑話。
竇建德前腳剛剛走,劉錦堂就把部隊后腳帶回滎陽城,他的目的非常簡單,打不起惹不起,咱總能躲得起。
縮回滎陽城,劉錦堂本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態度,本來城內已經被虐了一番的滎陽百姓們,這下更加遭殃了。上次,是滎陽鄭氏掃了竇建德的面子,竇建德默許夏軍將士搶劫滎陽鄭氏的財物,目標非常有針對性,只針對滎陽鄭氏,其他各大世族或豪強,卻秋毫無犯。
現在,破罐子破摔的劉錦堂哪里還顧得上這些,只要陳應大軍來攻,他根本抵抗不了幾天,所以過一天算是一天。
天剛剛擦黑,劉錦堂的親兵就開始張羅飯菜,親兵拎著不知道從哪里搶來的死羊,先剝皮然后刨腹,去掉內臟,將羊肉切成大塊扔進鍋里煮,蘿卜削掉皮,切成塊,等羊肉煮得肉湯翻滾了,成桶的倒進去。大家可一點也不擔心浪費。
這邊劉錦堂剛剛端上飯碗,酒剛剛倒滿,就看見親兵滿頭大汗的跑進節堂:“大將軍,不好了……”
劉錦堂連動一下的心思都沒有,淡淡的道:“陳應大軍打來了嗎?”
新兵搖搖頭。
劉錦堂道:“沒有就好,沒有就好,繼續吃飯,來喝酒!”
親兵長長嘆了口氣,將最后的話咽進肚子。
原本如果劉錦堂如果像曹湛把部隊壓在跑馬嶺之下,鄭簡根本就沒有辦法把物資和人員送到跑馬嶺,可是劉錦堂被陳應的陌刀軍打怕了,生怕陳應逮著他一陣狠揍,將他全殲。
在這年頭,有兵有將就是草頭王,兵將就是劉錦堂的生身立命之本,一旦失去麾下近兩萬人馬,劉錦堂在夏國也沒有什么地位了,了不起看在劉黑闥的面子上,給他一個小官做。
可是,劉錦堂害怕,把部隊撤回滎陽城,跑馬嶺一下子就暢通無阻了。
鄭氏的青壯趕著大車,大車上拉著糧食、錢財或是物資,車輛浩浩蕩蕩朝著跑馬嶺前進。
郭洛望著一眼望不見頭的車隊,三步并作兩步,來到跑馬嶺中軍在帳。此時的跑馬嶺大營中,陳應非常悠閑,他在帳外空地上,挖了一個土坑充當灶臺,擺上幾塊石頭,用小木棍插著幾條鯉魚,正在燒烤。
也不知道是什么謠言,陳應依稀記得后世在說唐朝因為李與鯉同音,禁止百姓和士紳吃鯉魚,這純屬扯蛋。要按這個說法,周天子豈不是要禁止百姓喝粥?老朱同志禁止百姓吃豬肉?楊堅是不是要也禁百姓吃羊肉?
陳應特意詢問了一下李秀寧,可是李秀寧壓根就不知道這回事。
陳應就帶著李秀寧拿著一根長矛前往山下的小溪中逮魚,不過陳應的技術很渣,弄了半天沒有插到一條魚,而張士貴實在看不下去了,就咻咻咻十箭射下去,射中七條魚。
陳應帶著射中的鯉魚,返回大營里與李秀寧燒魚。
美中不足的就是沒有辣椒粉和孜然,味道差強人意,不過李秀寧卻吃得非常開心。
陳應望著烤魚喃喃的道:“辣椒啊,什么時侯才吃到辣椒!”
李秀寧好奇的問道:“什么辣椒?”
陳應道:“辣椒啊是一種調味品……”
美洲,陳應想到這里大腦瞬間活絡開來。在后世有一次看《探索發現》陳應記得太平洋有一股洋流,可以順著洋流一個月時間從太平洋漂到美洲,當初殷商遺民就是利用這條洋流漂到美洲去的。
美洲有太多陳應夢寐以求的東西,辣椒、紅薯,花生,番茄,馬鈴薯,當然還有美味可口的小龍蝦……
然而好夢由來深不知,就在陳應陷入自己美好的幻想中的時候,郭洛正在用力的搖晃著陳應:“大將軍,大將軍,快醒醒……”
“別晃了,老子快被你晃散架了!”陳應沒好氣的道:“出了什么事?”
“錢、糧食,還有好多兵!”
陳應接到了第一筆來自鄭氏的物資,兩萬余斤百煉鋼和大約五百余副精鋼鐵甲,還有一萬余名青壯,雖然這些鄭氏打著“佃戶”旗號的青壯,事實上,陳應一眼就發現這些青壯都是訓練有素的軍士,披上戰甲,這都可以拉出來上戰場的,他們這些人身上多少都有些殺氣。
“陳大將軍這些青壯怎么樣?”鄭簡非常自豪的向陳應介紹道。
陳應點點頭道:“不錯,非常不錯!”
這些青壯的身體素質相當不錯,年齡都在十八歲以上,三十五歲以下,極個別的年輕在四十歲左右,大部分的身體素質甚至比左右衛率和左右司御率的府兵身體素質還要好,事實上滎陽鄭氏雖然以詩書傳家,可是他們有錢有人也有糧,早在李淵起兵之初,他們也開始建立自己的私兵,這些私兵的成份非常復雜,既有楊玄感之亂時逃亡的叛軍將士,也有楊廣東征高句麗時的隋朝逃卒,也有瓦崗李密戰敗時,鄭氏收留的瓦崗軍。
鄭簡洋洋得意的道:“我們鄭氏厚待佃戶,雖然近年來天災人禍不斷,糧食欠收,可是我們鄭氏從來克扣佃戶們糧食,從小就開始苦練刀弓,一個個體格健壯,性情剽悍,是難得的精……近來匪禍嚴重,他們拿著刀子跟土匪和流寇經常干仗,不僅雄壯,而且彪悍。”
當然,鄭簡有一點沒有說,只要是身體弱一點的都被亂兵殺光了!
鄭簡繼續顯擺道:“最難得的是,他們非常有個性,命令他們前進,哪怕只剩下一個人他們也會往前沖;讓他們斷后,即便打到最后一個人也不會投降!”
陳應聽到這里,臉上都出了不自然的神色。心中也掀起了驚濤駭浪,什么戰到最后一個人也會往前沖,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佃戶,也不是普通的私兵,而是真正的死士。陳應感覺侯莫陳氏暗中養著三千猛虎義從已經非常夸張了,可是跟滎陽鄭氏比起來,以軍勛武功起家的侯莫陳氏簡直就是小兒科。
上萬名死士,這是什么概念?養活普通一兵卒,一年差不多要花十貫左右,甚至至少是普通士兵的十倍有余。畢竟死士也不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要想讓死士賣命,就必然給他們足夠的安家費,讓這些死士的妻兒老小不愁吃不愁穿,也就是說這一萬名死士,每年耗費的錢糧將多達百萬。
事實上,陳應這么算是錯誤的,鄭氏的這些死士其實大部分都是收養的孤兒或者是鄭氏蔭戶的家生子,不僅對鄭氏忠誠度非常高,而且代價更低。他們都幾乎是一次性買斷,而且花費的錢也不多,這上萬名死士,鄭氏一年的開支也不達二三十萬貫左右。
其實,滎陽鄭氏的算盤比誰都打得精明。陳應是天下有名的名將,以悍勇和練兵稱著,只要是陳應帶過的兵,一戰不死,個頂個的都是精銳。所以鄭氏明明已經知道了竇建德的大軍居然全部撤退了,只留下劉錦堂一部不足過兩萬人馬在滎陽防守。
要送給陳應的物資和財富可不是仨瓜倆棗,這可是不下三十萬貫的物資,還有兩萬青壯。想想鄭氏都感覺肉疼。可是鄭氏還是咬牙履行合約,當然不是害怕陳應報復,而是想利用陳應的手,給陳應訓練一支精兵。只有以一擋十的精兵在手,竇建德大軍洗劫鄭氏的悲劇才能不會重演。
得到這筆物資和人手,陳應也沒有客氣,雖然明明知道鄭氏有利用陳應的成分,但是陳應卻毫不在意,死士,死士算個毛。在陳應思想教育和精神轟炸之下,他們對鄭氏還能保留多少忠誠,只有天知道了。
當然這些青壯最讓陳應意外的是,居然可以從中挑出一千三百余名身高八尺孔武有力的大漢,雖然手頭上暫時沒有鎧甲和陌刀,備用陌刀和明光鎧甲,只有非常少的一部分,根本不足以滿足陳應的需要求,陳應也毫不客氣,大手一揮將這一千三百余名身高八尺的巨漢抽調出來,組建陌刀軍四個后備軍團。
中原會騎馬的人不少,特別是在隋朝的時候,百姓家中都非常闊綽,幾乎和后世差不多,只要一般家境,家家戶戶都有馬,所以會騎馬的人也非常多。這些人都是寶貝,陳應也毫不客氣將兩千四百余人充當騎兵預備軍。
其他的死士全部充當跳蕩兵和射生軍,這樣以來,短短時間內,陳應麾下的部曲又擴充了一萬余人。
隨著后續八千匹戰馬和駑馬到位,陳應的鉤鐮槍騎兵又長上了腿。
正所謂一刀在手,天下我有。
陳應有了鄭氏支持的物資和人手,立即展開備戰,準備收復滎陽,順便結束這個亂世。只要竇建德與王世充被消滅,天下太平,陳應就可以過他想過的太平日子,最重要的是,他可以抱得美人歸。
射生軍后備跟著射生軍訓練,騎兵后備軍跟著鉤鐮槍騎兵進行恢復性訓練,老規矩,以老帶兵。陌刀軍后備軍跟著陌刀軍進行訓練,但是,陌刀軍的裝備卻實在沒有辦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