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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八章天大地大老婆最大

  “欲哭無淚?”

  “心如刀絞?”

  “肝腸寸斷?”

  事實上這些詞語都不足以形容竇建德的心境。當接到洺州之戰的戰報時,竇建德剛剛中了李建成的聲東擊西之計。

  就在李建成反攻晉州(今臨汾,非河北晉州)城時,竇建德發現李建成只是在晉州城下虛張聲勢,并沒有太過在意。然而澤州總管、夏國內史舍人、直通散騎常侍徐陵向竇建德急報,澤州出現大量的唐軍,這些唐軍正在緊張打造攻城器械,意圖非常明顯,準備強攻澤州城。這個澤州位于山西省東南部,晉豫兩省交界處,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素有“河東屏翰、中原咽喉、三晉門戶”的美譽。

  關鍵是現在竇建德在晉州被李建成率領軍隊反攻著,他不得不采取守勢。東部的潞州已經失守,如果再失去澤州,也就意味著竇建德的后路斷絕。竇建德非常慎重這個問題,眼看著李建成沒有強攻的意圖,他就命麾下大將、魏州總管程名振率領兩萬步騎,馳援澤城。

  結果這邊程名振剛剛出晉州城,就遇到了薛萬徹的伏擊,程名振不敵薛萬徹,狼狽不堪的敗退到晉州城。這個時候,竇建德蒙生了退意。在凌敬的勸說下,決定退守澤州,與澮州的曹湛所部匯合。

  不過,隨著竇建德退出晉州城,李建成則率領部曲,在后面窮追猛打,竇建德從晉州退到澤州,短短兩百余里的路程,三天時間部隊丟了足足一半,這個時候,竇建德發現,澤州城外不過是一群搖旗吶喊,虛張聲勢的虛兵,區區三千兵馬,外加四五千名民夫,硬是制造了連營十數里的架勢,逼得徐陵救援。

  剛剛大敗一場,士氣低落的竇建德在這個情況下,接到了洺州之戰,劉黑闥戰死、董康買戰死,高雅賢、劉十善余部不過數千人逃跑,不知所蹤。

  這一仗打得實在太慘烈了,尤其是圍繞著搶奪劉黑闥和陳應而展開的戰事,更成了竇建德自起兵以來最可怕的噩夢,河北健兒沒有讓他失望,是都眼帶血光,前仆后繼的沖上去,完全置生死于度外了,那方寸之地變成了血肉橫飛的修羅屠場。然而,并沒有卵用。參與此戰的夏軍將士在進攻之中,就損失三萬余人馬,超過三成傷亡,依舊士氣高昂的部隊,放眼天下也是罕見的強軍。可是,這一仗最終還是沒有拼過陳應,如今河北的損失實在是太重了,已經被打斷骨頭了!

  此役,唐軍死傷上萬人,但是超過大部分都是輕重傷員,而陣亡者不足夏軍的十分之一,這一戰河北不僅損失十數萬青壯人口,損失的物資與士氣,竇建德實在沒有勇氣統計進去。盡管付出如此大的代價,此役還是大夏敗了,洺州丟了。如果洺州只是一座普通的城池,丟了也就丟了,夏國雖然沒有唐國大,但是也有三十九州,一百八九十城,可關鍵是洺州卻是都城。

  一國之都被敵人攻克,這是一個非常要命的問題。竇建德看著那一串串觸目驚心的數字,越看手抖得越厲害。他一直極力避免的噩夢還是上演了,讓大夏將士遭到了一場空前的慘敗,最讓竇建德無法接愛的是,陳應在這一戰之中,并沒有使用詭計,而是最直接,最簡單、最粗暴的硬懟。

  竇建德他驚怒交迸,終于喪失了理智,將手中那張紙撕成碎片用力扔得遠遠的,發出一聲嗥叫!

  受傷的野獸一般的嗥叫!

  陳應率領大唐東宮太子左右衛率、左右司御率以及驍騎軍、陌刀軍沿永濟渠北上,準備直搗黃龍的時候,河北洺州就成了天下勢力的焦點,眾人異常關心這場戰爭。

  事實上不僅僅是清河崔氏的崔義方與伍云召,就連河北各州總管、刺史,無論勤王或沒有勤王的總管將軍們,他們都派出了心腹,探查洺州之戰。

  當劉黑闥大敗,董康買戰死,夏軍十數萬大軍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到貝州。夏軍貝州刺史陳君實居然不等陳應的大軍抵達,直接易帳,向陳應請降。

  武德三年六月十二日早上,疲憊不堪的陳應被郭洛搖醒。

  陳應睡眼朦朧的問道:“怎么回事,不能等天亮再說嗎?”

  陳應實在疲憊不堪,他的眼睛沒有睜,不過聽著周圍的動靜,一片寂靜,絕對不可能是敵人來襲。

  郭洛苦笑道:“貝州刺史陳君實派人來降!”

  陳應的心頭一振,他睜開眼睛,聲音陡然抬高八度:“什么,貝州請降?”

  貝州就在洺州東部,與洺州相鄰。這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這是竇建德的老家啊,在歷史上竇建德正是因為有貝州人的支持,這才一路扶搖直上。

  可是現在,居然連貝州人也拋棄了竇建德,這豈不是意味著竇建德四面楚歌?

  就在這時,陳應的大帳從外面掀開,一陣涼風吹來,李神通如同一陣風沖進帳內:“陳大將軍,你看此事怎么辦?”

  陳應幾乎沒有思索直接道:“命、張士貴率領驍騎軍所部三個折沖府,進駐貝州!”

  “進駐貝州?”李神通道:“為什么是要進駐貝州?”

  陳應看著李神通遞過來的信箋,只見上面寫著:“淮安王親啟,邢州刺史陳知遠拜上!”

  看到這里,陳應這才明白,李神通收到了是邢州刺史陳知遠送過來的降書。

  當然,邢州距離洺州同樣不遠,邢州在洺州的北面,與洺州相鄰,恐怕劉黑闥戰敗的消息也傳到了邢州。

  “都是聰明人啊!”陳應感嘆道:“還真是墻倒眾人推,命羅士信所部,抽調一個折沖府進駐邢州!”

  陳應意識到讓張士貴進駐貝州實在失策,恐怕在這個時候,河北各州已經人心動搖,接著恐怕新一輪改旗幟風潮既將來臨。

  投降,這種事情就像瘟疫一樣,迅速在河北各州蔓延。

  就在三個時辰之后,張士貴抵達貝州,就接到了恒州請旨。

  緊接著“趙州請降。”

  “深州請降。”

  “德州請降!”

  “定州請降!”

  “莫州請降!”

  “衛州請降!”

  短短一天時間,陳應先后接到了九州請降內附的降表。這個時候,陳應也感覺奇怪,如果說貝州和邢州,哪怕是恒州請降,他都不奇怪,三百余里的距離,快馬一天可以趕至,可是要說莫州和德州,以這個時代的交通條件,根本就不可能一天之內抵達,他們不約而同的在一天之內上交降表,其中肯定耐人尋味了。

  看著如此九州不戰而下,封德彝內心里酸溜溜的,對于陳應不僅僅是羨慕,還是嫉妒。

  陳應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

  整個河北已定,恐怕將來李淵肯定會給他一個不錯的待遇。

  以陳應一個人的功勞,只要將來不反,三代富貴是少不了的。

  當然,這主要是大唐的爵位也有些泛濫。開唐之初,國公封了一大堆。但是唐朝的爵位是遞減的,從國公下一代就會降為郡公,再一代就降為縣公。

  公爵以下,就是開國侯爵。基本上所有四品武將都是開國侯爵,所以侯爵在唐朝還真不值錢了。

  李神通原本以為陳應會派人進駐各州,等待河北局勢大定的時候才請旨反京。

  然而,就在武德三年六月十二日,陳應交將印交接到緊張而來的李世績,就帶著親衛,乘坐車輪船返回長安。

  李神通與李世績也算難兄難弟,曾經一起成為竇建德的俘虜,李神通還真有點不放心李世績,可是,無論他怎么勸,陳應還是執意要回長安。

  用陳應的話說:“天大地大,老婆最大。”因為陳應的大婚之期只剩下四天時間了,他并沒有多少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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