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人口既是實力,然而,工業社會和農業社會卻是兩個概念。在農業社會時期,差不多十戶供養一個士兵,但是在工業社會差不多四個成年人就可以供養一個士兵。
當然這個數據也不算太準確,凡事都是例外。以二戰為例,當時德國人口約六千余萬人,卻動員了一千七百萬兵力(累計),作戰兵力九百五十萬人,而蘇聯則更猛,蘇聯擁有一億六千萬人口,累計動員兵力五千萬人,作戰兵力兩千三百萬人。
然而這樣的情況在農業社會時代自然是不存在的現象,中國古代軍事力量最多時期也不過百萬人馬左右,相當于總人口的三十分之一。、
但是,靈州是一個例外。靈州地方不大,人口同樣不多,可是從事初級工業的人口,超過了農業人口。僅僅以李道貞名下的十七個大小工坊算起,工人超過七萬,這些都是青壯勞力,平時采取軍事化管理的情況下,一旦形式需要,可以在極短的時間,變民為兵。
靈州別看常備兵力不足五千人馬,可是突厥人一旦真拿靈州作為突破口,肯定人撞得頭破血流。李道貞自從武德三年春天開始備戰,她總共在靈州各種私倉內儲存超過百萬石糧食,足夠靈州三十萬人口吃上將近九個月,如果節約食用,一日兩餐的情況下,至少可以堅持一年甚至更久一些。
至于其他武器裝備,李道貞的私庫,甚至比大唐的武器監還要富裕,其中弓弩的箭矢為例,日常庫存超過百萬支,一旦開動全力生產,一天之內就可以制造三萬支左右的弩矢,箭矢,精鋼甲胄倒不是太多,大約兩千五百套左右,橫刀三萬五千余柄,加上戈矛和弓弩,李道貞完全有能力在三個月內武裝七到十萬人馬。
別看突厥三十萬兵馬氣勢洶洶,陳應還真沒有放在眼里,對付突厥人,陳應并沒有心理負擔,也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陳應接到奧射設在定襄對頡利可汗發動襲擊,最終不知所蹤的消息時,已經是半個月后,驕陽似火,陳應正與李秀寧玩著硝石化學反應可以變出冰的把戲。
當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陳應一拍額頭,恍然大悟。他非常懊悔,居然忘記了這一茬,浪費了一個可以削弱突厥的好機會。
如果陳應提前可以想起此事,派出人與奧射設聯系,派出背嵬軍或者猛虎義從支援奧射設部,即使弄不死頡利可汗,至少可以讓突厥人多流點血。
不過,陳應也沒有太過在意。最讓陳應在意的還是李世民居然要光臨梁國公府,盡管李世民如今已經不算外人了,可是陳應還是非常重視的用心舉辦了一場宴會。
可是,到了掌燈時分。李世民還沒有到來,齊王李元吉已經到了。
“三姐夫,三胡不請自來,還請海涵!”李元吉大刺刺的走入陳應府上,笑著對陳應與李秀寧道。
僅僅一個瞬間,陳應就在腦袋里轉開了。
李世民向陳應提出要過做客的消息,他接到也不過兩個時辰。雖然大張旗鼓要籌備宴會,不過這只是私宴,飯菜豐盛一些而已,況且除了馬三寶和李秀寧之外,并沒有人知道李世民要來。陳府也沒有人出去過,很顯然李元吉得到的消息,應該不會是從陳應府上傳出去的。那么只有一個可能,李世民府上肯定有李元吉的細作。
李元吉是奉李建成之命,前來看看李世民與陳應說些什么?還是擔心李世民拉攏自己?
僅僅一瞬間,陳應也沒有想明白。不過,為了避免冷場,陳應還是笑道:“齊王殿下客氣了,怎么會叨擾呢,不過你今天來,有口福了,今天咱們吃水晶肘子,還有漁羊一鍋鮮……”
“早就聽聞姐夫府上廚子有一手好手藝!”李元吉非常爽快的笑道,不過他的目光卻有點飄忽,仿佛在尋找著什么。
陳應更加肯定李元吉肯定帶著某種目的。
不過,因為有李秀寧的原因。李建成與李世民的斗爭,他是不打算參與,因為無論支持誰,傷害到誰,最傷心的人還是李秀寧。
陳應知道歷史上,明年也就是武德四年,李秀寧就要死了。
陳應堅決不會讓這個悲劇上演,因為李秀寧是因為駐守娘子關,在抵抗突厥的時候死的,陳應絕對不會讓這個悲劇上演,如果有機會,陳應會堅決尋求外方。
陳府府上飲宴就是飲宴,絕對沒有什么歌舞助興之類的,因為李秀寧也好,陳應也罷,他們都沒有養過樂師、舞姬、歌姬。
李秀寧與李元吉拉了一會家常里短,李世民就到了。
李世民看到李元吉在場,頗為意外的望了一眼陳應,笑道:“三姐夫,你也太…那個了吧?”
陳應聳聳肩無奈的嘆了口氣道:“你相信嗎?這是巧合!”
“二哥來了,二哥來得正好,”李元吉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皮笑肉不笑的道:“剛剛三姐還說你呢!”
“哦……是嗎?”李世民笑道:“三姐說我什么?”
李元吉道:“三姐說我不如二哥穩重,讓我向二哥學學如何為人處事!”
“只是非常可惜”!李世民不置可否的笑道。
李秀寧蹙起眉頭道:“可惜什么?”
李世民道:“可惜,我馬上要出鎮涼州了。我已經向阿爹請旨,出鎮涼州,圣旨已過中書,想來明發也就是這三五天的事情,到時侯,咱們姐弟恐怕就不易相見了!”
陳應看得分明,李元吉聽到這話,居然沒有半分意外。弄不好李元吉早已知道了這個消息,看來,自己距離大唐的核心,還差得太遠。
陳應有些不解,按說作為成年藩國王,一旦外放就藩,久離京師,所經營的人脈和勢力,也會人走茶涼,李世民走得容易,想回來恐怕就難了。到那個時候,恐怕李建成也不會輕易讓秦王李世民回來。
李世民就這么輕易認慫了?
這尼瑪還是歷史上的那個天可汗李世民嗎?
李秀寧不悅道:“阿爹這是怎么回事?大唐又不是沒人可用,怎么能讓兒郎去涼州呢?承乾侄兒那么小?”
“三姐莫怪,這還是我要求的”李世民也看出李淵這是拿他制衡李建成,越是這樣,李世民越是沒有辦法爭取更大的權力,唯一的辦法,就是假意外放,除了自己其他皇子太過年幼,沒有開府建衙,他們都無法制衡李建成。
李淵不缺鎮守涼州的大將,卻缺可以在朝廷里制衡李建成的人。
陳應陪著李世民、李元吉吃飯,兄弟二人已經綿里藏針的互懟,好不容易吃完這一頓飯,李世民與李元吉先后告辭而去。
不用李秀寧吩咐,陳應自覺的先去洗澡。
當陳應洗完澡的時候,發現書房里還亮著燈。陳應躡手躡腳的走到書房前,發現居然是李秀寧拿著一分邸報,正在書房里來回轉圈,腳步又快又急,轉身時也特別猛,總讓人擔心她會摔倒。
陳應走進書房,從后面抱住李秀寧,呢喃道:“怎么回事?”
陳應雖然掛著閑職,可是他畢竟是大唐三省六部九寺五監之一的從三品光祿寺卿,陳應的實權不大,可是級別不低,朝廷發布的邸報,都會擋錄一份,讓陳應知會。
李秀寧揚了揚手中的邸報道:“阿爹要殺裝凌敬,說凌里通敵國,其罪當斬。”
陳應微微一笑道:“這種事情,你我左右不了,不過你相信嗎?”
李秀寧還沒有來得及開口,一名身影快速飛奔而來。
郭洛走到陳應身邊,在陳應的耳邊輕聲低語一陣,陳應聞言不由得臉色大變,陳應急忙道:“出了點事情,我去去就來!”
“妾身也了無睡意,若陳郎不方便,妾身自然回去休息。”
“那一起去看看!”
郭洛在前面引路,一直朝著前院走去。走到前院院中,陳應發現一群身穿甲胄的士兵,莫約十數人,其中四人抬著一塊門板,門板上躺著一個披頭散發的血人。
陳應從侍從手中搶過一盞燈籠,臨近一看,這個披頭散發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羅士信。
“怎么搞的?”陳應身上散發著一股濃濃的煞氣,指揮著幾名甲士,將羅士信抬進里屋,就讓人通過陳懷仁過來。
一個義從應了一聲,匆匆去了。陳應大步前院,將昏迷不醒的羅士信平放在放在床榻上,仔細檢查。
羅士信的傷非常重,最致命的傷出現在前胸,中了一支鐵矢,入肉極深,傷口上已經出現黑柴色,還有一股淡淡的魚腥味,想來這是什么毒藥。
陳應走到門外,望著十數名甲士道:“羅士信的傷這是怎么回事?”
一名甲士撓撓頭,看著陳應怯怯的道:“卑下也清楚是什么人干的,我們今天回城,在走到端陽門的時候,突然從巷子里射出一陣箭雨,羅將軍沒有防備,被射中了四箭,羅將軍跨下的戰馬,立時斃命。”
陳應的臉色一片鐵青,氣得他胸口起伏不定:“郭洛,去查,到底是什么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