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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零章被打得懷疑人生了

  蘇定方如疾風電馳般沖鋒在前,隨著陌刀的每一計揮出,必然灑出一片血霧,緊隨蘇定方其后的親衛趕緊擴大戰局。

  蘇定方所到之處,西突厥騎兵猶如刀節西瓜一般,一破而入,此時的西突厥騎兵如浪濤般紛紛向兩旁閃避。

  此時西突厥騎兵看著四面八方蜂擁而來的唐軍騎兵,急得快哭了。蘇定方區區一千五百余騎,來回縱橫,殺得血流成血,足足死傷六七千人,還沒有把他們拿下來。

  關鍵是,等這無邊無沿的唐軍騎兵沖上來,怎么打啊!

  慌失措之下,本來就不嚴整的陣列不可避免的亂成一團,那密集的破空聲響起,和呼嘯的箭雨讓他們肝膽俱裂,大家都想往后逃,結果撞成一團,誰也逃不了,在一團混亂中撞上了越騎軍的長矛。

  越騎軍長矛固然不是高錳鋼打造的鉤鐮槍那樣霸道,然而精鋼鑄成的槍尖毫不留情的捅穿了戰馬和西突厥將士的身體,將他們捅成篩子,凄厲的慘叫聲響徹天際,令跟在后面的數萬突厥人毛骨聳然!

  阿史那步真的心如今正在滴血,突騎施阿利施部一萬三千余騎,已經損失過半,雖然黑額虎已經死了,可是這原本是可以吞到阿史那步真嘴里的肥肉。六七千人陣亡,然而給蘇定方麾下造成的傷亡卻不足三百人馬。

  當然,除了浪費掉蘇定方麾下兩三萬只箭矢,撞斷了數百根長矛之外,再無其他戰果。

  在西突厥人眼中,蘇定方手中拎著陌刀,如同殺神降臨,阿史那步真知道他別無選擇,突騎施既然可以擁立他為大可汗,自然可以像賀邏施的東海部一樣背叛他,如果他膽撤退,那么其他各部肯定兔死狐悲物傷其類,離他遠去,那樣以來,阿史那步真就會眾叛親離。

  阿史那步真嘶聲狂叫:“怕什么?不就是三萬多唐人嗎?山南海北我們都闖過,會怕他們?沖上去,三個拼一個也拼光他們!”

  然而,阿史那步真的話并沒有引起眾西突厥將士的共鳴,他們都被蘇定方這個殺神給嚇壞了。望著身子抖動如篩糠,臉如土色的將士,阿史那步真憤憤的吼道:“我們還有退路嗎?有退路嗎?現在哪個部落里還有糧食?剩下的牛羊足夠我們熬過這個寒冬?不用唐人打,這個即將到來的寒冬,足以要了我們所有人的命,反正橫豎都是死,跟唐人拼了,只要打敗唐人,咱們沖進金滿城,過一個大肥年!”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餓極了的人,敢跟猛虎搶食。此時的唐人在西突厥人眼中就是一頭猛虎,可是他們急紅了眼,在阿史那步真的鼓舞下,他們都不約而同的勇氣吶喊,奮力往前沖。

  悲涼的牛角號聲響起,眾西突厥將士也嘰里呱啦的吼道:“殺光唐人,搶光金滿城!”

  蘇定方已經不再是那個身為親衛統領的蘇定方了,他已經進入到瘋魔狀態,完全無視自己身上的兩個觸目驚心的傷口,他望見了數千上萬名西突厥騎兵,擁簇著阿史那步真向他沖來。他看著阿史那步真軍中的那面最大的旗幟,兩腿夾緊馬脖,跨下的戰馬也感受到了蘇定方的昂然戰意,拼著沖擊力硬生生沖到了十余步外。

  距離阿史那步真的狼旗大燾之下是突騎施阿利施部的一個特勒,他看到蘇定方逼近也驚恐了,數十親衛圍著他,要在援軍抵達之前保住特勒的性命!

  電光火石之際,蘇定方手中的陌刀忽然整個兒脫手而出,越過數騎,打著施兒砸向了那突騎施阿利施部的特勒。

  這不是標槍,更不是箭,而是百斤鐵棒,當它呼嘯而過的時候,所有人都被那恐怖的威勢嚇得慌忙伏低,就算被勁風帶到也都砭體生疼!在數千上萬人的高呼中,突騎施阿利施部的特勒慘叫一聲從馬上轟然倒下!

  蘇定方的陌刀一下子削掉了他的半邊肩膀,鮮血出噴泉一樣噴射而出。

  就在這個時候,越騎軍的六百余名長矛手,學著鉤鐮槍騎兵的樣子,將長矛端平,長槍密如蘆葦的刺向前言,毫無花招的與西突厥騎兵撞在一起。有的越騎軍槍騎兵被西突厥騎兵的短斧、錘或飛刀,鐵骨朵甚至狼牙棒砸中,撲通撲通如同下餃子一般掉落戰馬。

  然而,其他的越騎軍槍騎兵對于這些墜落戰馬的戰友視而不見,持續向前猛沖,終于鋒利的槍尖入肉的悶響大作,慘叫聲震天動地,只是一瞬間便有上百名西突厥將士胸腹處開了一個大大的口子,鮮血混合著內臟碎片噴涌而出,慘叫著墜落戰馬!

  后面的突厥騎兵還都還沒有明白意味到發生了什么事情,第二排越騎軍的長矛又在一聲怒吼中刺了過來。第二排長矛騎兵根本不必考慮自己能刺中什么,在前排長槍兵刺出第一槍之后跟著刺過去就是了。結果這一刺在西突厥人鮮血淋流的傷口撒了濃濃一把鹽,更多西突厥人胸部、咽喉、臉部被刺中,哀號著墜落戰馬,然而他們的慘叫聲很快就隨著碗口粗的馬蹄子而嘎然而止。

  眾西突厥騎兵們絕望的發現,他們根本就沒有施展自己過人的武藝,展示自己過人的勇敢的機會,他們的兵器太短了,沒等他們把兵器遞到越騎軍騎兵士兵們的面前,長達四米的長矛便刺穿了他們的身體!精鋼打造的長矛可不是鬧著玩的,別說他們披著皮甲,披就算是披了鐵甲也照穿不誤,兩排長矛輪番沖擊,西突厥人一排排的涌上去,一排排的撞死在矛頭鋒尖之上,六百多桿長矛鑄就一道冰冷的死線,在這條死線上,尸體層層疊疊,疊起了五六層!

  不過長矛畢竟不是鉤鐮槍,不時的有長矛的拓木被巨大的慣性力道撞斷,越騎軍將士自然而然的與西突厥騎兵一樣,撞倒在上。

  阿史那步真看著自己的部曲一個一個倒在沖鋒的道路上,憤怒的眼睛都紅了。

  就在這時,謀略烏質道:“大可汗,這樣下去不行,蘇定方率領的肯定是唐軍的精兵!”

  阿史那步真陡然想起統葉護可汗就是敗在陳應率領的怪槍騎兵擊敗,二十萬騎兵不敵陳應麾下三萬余騎兵,他麾下的兵馬,遠不如統葉護可汗麾下的兵馬精銳,這樣打下去,恐怕他會步統葉護可汗的后塵。

  想到這里,阿史那步真不寒而栗,嘶聲狂叫:“繞過去,從后面打,從后面打!”

  阿史那步真看到蘇定方麾下只有六百余名長矛騎兵,此刻還剩下一半,他轉過頭去攻擊蘇定方麾下的越騎軍弓騎兵。他認為弓騎兵那里的力量比較薄弱,應該可以收到比較好的效果。

  西突厥騎兵們也覺得正面進攻實在太蠢了,簡直就是自己去撞矛尖,除了死一大堆人之外什么效果都沒有。在陣陣叫罵聲中,數千名西突厥騎兵手持刀盾,縱馬狂奔,朝著左翼迂回過去,看樣子是打算從后面進攻了。

  只是在這個時候,蘇定方冷冷的笑道:“游戲結束!”

  看著蘇定方在西突厥陣中來回沖擊,所過之處,無不所向披靡,在混戰中的越騎軍將士越戰越勇,心中的野蠻之性逐漸激發,而體力竟是歷久彌長!

  一支新的鐵軍誕生,不是因為他們訓練了多久,而是因為他們經過了這個血肉洗禮。

  其他唐軍越騎軍將士,看著三萬對十萬,原本心中還有忐忑,可是看著蘇定方一人威懾住了西突厥人,他們的膽子也跟著壯了起來,唐軍越騎軍已經氣勢如虹,猶如鯊群翻滾于雜魚爛蝦之中。東方三個折沖府的兵力與西方三個折沖府成功在西突厥陣中勝利會師。

  與此同時,阿史那步真被成功切斷與后方的聯系。

  在騎兵對戰的戰場上,打不過可以逃跑,最怕的就是被分割包圍,而蘇定方則利用了七個折沖府的力量,將阿史那步真麾下三萬余騎成功分割開來。

  在這個時候,看著后路被分割開來,阿史那步真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如同被刺破的皮球一般,一泄到底。

  完成分割包圍阿史那步真之后,越騎軍刀盾騎兵揚起帶著鋸齒的破軍刀,向著阿史那步真的后陣沖去。

  破軍刀帶著一尺余長的鋸齒,借著戰馬的巨大沖鋒力度,可以輕易的將敵人劇成兩端,從兵器方面來上,唐軍將士占據著絕對的優勢,隨著刀盾騎兵沖鋒而過,西突厥騎兵如同砍甘蔗似的砍倒馬下,慘叫著掉落戰馬。

  隨著馬盾騎兵過后,戰馬的馬蹄從他們血淋淋的身體上踩過,原本傷而未死的突厥將士,馬上就會變成一堆爛肉。

  這不是最致命的,越騎軍居然把弓騎兵放在最后,前面破軍刀騎兵開路,長矛兵騎兵補刀,而弓騎兵則負責吊射。頭上有著橫飛的箭矢,向前刀光飛舞,西突厥人徹底亂了陣腳,顧得了下三路顧不了上三路,不是被破軍刀砍死,就是被長矛前胸入后胸出,要不然就是被空中的箭矢射成刺猬,如此詭異的打法,如此默契的配合,讓他們幾乎毫無還手之力,不管多勇猛的西突厥騎兵都被毫無懸念的殺死,戰斗從相持慢慢變成了一面倒的屠殺。

  西突厥騎兵們越打越憋屈,越打越膽寒,他們的人數唐軍騎兵的三四倍,真打起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被虐得體無完膚。

  特別是蘇定方這個殺神,居然又換了一匹戰馬,嗷嗷叫的沖了過來,戰場上每時每刻都在考驗著他們的神經,看著身邊的袍澤,不是被長矛刺成血葫蘆,就是被不知道哪里飛來的箭矢射成刺猬,要不然就是被破軍刀砍成兩截。

  然而,沒有阿史那步真這個大可汗的命令,他們還在咬著牙堅持著。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蘇定方再用他會說簡單突厥語的優勢,給了西突厥人致命一擊,他沖著西突厥將士假裝惶恐的道:“跑啊!”

  聽到這個聲音,西突厥人仿佛聽到了天籟之音,他們終于終于崩潰了,成群的西突厥騎兵調轉馬頭,朝著遠方跑去,為了追求速度,不少人開始扔下武器,丟下鎧甲,很多突厥騎兵被自己人的尸體或馬尸給絆倒,被自己人擠倒,剛想站起來,無數馬蹄便從他們身上狠狠的踩了過去,踩得他們筋斷骨折,七竅流血!

  望著西突厥人挾裹著阿史那步真逃跑,蘇定方冷冷的笑道:“現在想跑,門都沒有!”

  此時,蘇定方胸前的傷口已經增加到三條,親衛看著有些搖晃的蘇定方一臉擔心的道:“大將軍,您歇歇吧!”

  蘇定方臉上露出淡然的微笑,淡淡的道:“此生能有今日之戰,生死何懼?”

  說著,蘇定方冷聲喝道:“向前,追擊!”

  正所謂將不畏死,士何以懼之!

  在蘇定方的帶領下,眾越騎軍將士緊隨著蘇定方向阿史那步真猛追而去。

  一些突厥人實在跑無可跑,眼看著蘇定方追來,他們嚇得趕緊跳下戰馬,跳在地上,丟下兵器,用突厥語或蹩腳的唐言道:“別殺我,我投降!”

  有些西突厥人生怕蘇定方痛下殺手,甚至聲淚俱下的磕頭如搗蒜。

  驕傲的蘇定方不屑殺俘虜來賺取軍功,當然驕傲的越騎軍將士同樣也沒有為難這些投降的西突厥士兵。

  那些突厥投降的士兵跑在地上老老實實,動也不敢動,哪怕周圍沒有唐軍士兵,他們依舊跪在那里,遠處只有幾十名精疲力盡的傷兵,疼得呲牙咧嘴的瞪著俘虜。

  阿史那步真惶惶如同喪家之犬,面無人色,他的大腦里一片空白,甚至搞不清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阿史那步真望著身邊沖出來的不過數千人,一臉死灰的吼道:“為什么,為什么?”

  謀略烏質捂著傷口暗嘆了口氣,心道:“阿史那步真被打得懷疑人生了,看來得考慮后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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