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等等!”就在單雄信轉身朝著倚紅樓門外走去時,程知節突然出聲道:“二哥,等等!”
單雄信頓了一頓,轉身望著程知節,皺著眉頭道:“知節,既然你還叫我二哥,現在撤出長安,我當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程知節搖搖頭,苦笑道:“二哥,有空幫我照顧一下犬子……”
單雄信心中一陣糾結。他與程知節、秦瓊等關系莫逆,關鍵是他是陳應的門客,一旦再與程知節糾纏不清,很容易給陳應惹上麻煩。
陳應向來都是一個怕麻煩的人。特別是太原王氏王康指使京兆杜氏杜淹的女兒,原本杜紅葉也是世族出身,不過,對于杜淹,李建成雖然沒有誅其三族,不過子女和妻妾全部發賣到教坊司。
杜紅葉暗中接觸陳應,再用眾口鑠金的辦法,逼迫陳應與李秀寧反目。按說,陳應有的是辦法讓太原王氏損失慘重,一旦陳應打壓太原王氏控制的石炭與鋼鐵生意,太原王氏肯定會吃不消。
然而,陳應偏偏選擇了最簡單直接,最粗暴的方式。這種方式還留下一個巨大的隱患。畢竟,黑火藥雖然隱秘,可是,總有一天會暴露在天下人面前,到時候太原王氏一旦得知,肯定會與陳應不死不休。
單雄信作為陳應的門客,沒有必要因為自己的兄弟之情,給陳應惹下大麻煩。其實,單雄信也不知道陳應如何處置對李世民的關系,畢竟,從情感上來說,陳應對李世民有救命之恩。
可是,偏偏,陳應才是李世民失敗,遠走扶桑大陸的罪魁禍首。一旦讓李世民返回中原,他會如何對付陳應?
單雄信不希望程知節與李世民在大唐興風作浪。
程知節沉吟著道:“二哥,幫我最后一個忙!”
單雄信遲疑了一下,道:“什么?”
“把孫道長交給我!”程知節苦笑道:“我知道,沒有你的許可,老程找不到孫道長,更無法將他帶走!”
單雄信搖搖頭道:“我單雄信是什么人,你應該清楚,我什么都敢做,就是不敢做吃里爬外的叛徒……若是這件事,恕通無能!”
說著,單雄信甩袖而去。
程知節急道:“二哥……二哥,我給你跪下……給你跪下行不!”
“撲通……”程知節雙膝跪在地上。
可惜,單雄信連遲疑都沒有遲疑,直接走出倚紅樓。
良久,程知節卻一直跪在地上,并沒有起來。
與此同時,程知節沖身邊的隨從道:“你們,近日多盯著芙蓉園大唐博仁醫院!”
原本放浪不羈的隨從,馬上鄭重起來。開始分配工作,盯梢的盯梢,負責行動的準備行動。
其實,程知節還有一個任務。在李世民沒有強勢回歸的時候,程知節要把長孫無垢以及李承乾、李泰、李恪等子女接走。
程知節在抵達長安之前,他早已打探過陳應的虛實。陳應與李秀寧、李道貞等離開了長安,此時陳應留在長安的人手并不多,不過千余人。
關鍵是芙蓉園太大了,如果想要把芙蓉園保護得萬無一失,單雄信必須從清林里的陳家堡調人。
這樣以來,程知節就可以趁虛而入,將長孫無垢偷出中原。
雖然,程知節帶走一個名醫或十數名名醫是必須的,不過孫思邈并不是唯一的選擇。
早在程知節進入長安之前,他已經派人將海州的名醫劉淚,以及饒州名醫郭常。
郭常者,饒人,業醫,居饒中,以直德信。饒江其南導自閩,頗通商外夷。波斯、安息之貨國人有轉估于饒者,病且亟。歷請他醫,莫能治。請常為診。曰:“病可去也。“估曰:“誠能生我,我酬錢五十萬。“常因舍之。先以針火雜治,導其血關,然后輔以奇藥。誠曰:“第橐慮。“塊居月余,估稱愈。欲歸常所許財。常不聽。”
對于這樣一個醫德高尚的人,程知節直接綁架其全家老小,甚至連郭常的藥鋪,全部打劫一空,連人帶藥掠上戰船,運到了瓊州。
事實上,此時程知節此行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半。
陳家堡。一匹大紅馬疾馳而來。
街道上的眾人急忙散開,給奔馬讓開一條道路。馬背上坐著一個紅衣女子,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李世民的妾,李恪之母楊氏。而在楊氏之后,則跟著一輛龐大的四輪馬車。
馬車里,長孫無垢翻看著賬本。
自從許敬宗成了比部郎中,馬周成了安西都護大司馬。陳應府邸上的生意,其實都掌握在長孫無垢手中。
當然,這些生意只包括長安的軸承、四輪馬車、以及博仁醫院、農具產業,不過雖然只是陳應眾多產業的一小部分,可是每年的流水賬也多達三五百萬貫。
面對眾多的產業賬目,長孫無垢打得得井井有條。
突然,長孫無垢臉上陰沉如水。博仁醫院的賬目出現了問題,以長孫無垢的經驗判斷,這肯定不是疏忽原因。
博仁醫院雖然不是陳應最賺錢的行業,然而,每個月至少可以有三五萬貫的贏利,可是自前三個月以來,每個月以三千貫左右的幅度,開始遞減。流水增大,利潤減小,這根本就不可能。
除非是有人內外勾結,做了假賬,從中黑錢。
想到這里,長孫無垢大喝道:“來人!”
一名陳氏扈從在車外躬身道:“夫人!”
長孫無垢道:“去把博仁醫院所有的帳房叫過來,不準請假!”
單雄信與梁贊聯袂走向芙蓉園大門。
就在單雄信走向大門的時候,他無意間朝著巷口扭頭一看,看見巷子口有幾個漢子聚在那里,這些都是城里的閑漢,平時就在街尾巷頭,要是誰家差遣著去辦個事情,能拿十幾二十個銅子糊口飯吃。
梁贊早就注意巷子口的這些人。他皺起眉頭。作為長安城的及時雨,梁贊對于長安城里有頭有臉的豪俠,就算不認識,也會感覺面熟。
可是,這幾個人,梁贊可以肯定自己絕對沒有見過。
梁贊看著單雄信一臉凝重,問道:“二哥,這幾個人有問題?”
“當然有問題,隔著老遠,一股魚腥味,沒問題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