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并不是說這道法門已然過時,藏鋒就是青蓮第二式和藏劍訣糅合而成的招式,到如今都還是他御敵的主要手段之一。
自上次隱隱體悟了劍歌意韻,他發現劍歌重在意而不在形。由此誕生了一個猜想:興許劍歌本(身shēn),就只有這一式而已,而不是原先認為的殘式。原因就在于劍歌意韻已是不世的絕學。
劍歌意韻是什么呢?
它定然有一個核心思想。或者不同的人,會從它(身shēn)上獲取不同的思想?
想著想著,他又想到了青蓮燈,按照燕十一的說法,他當初只是祭出去,李玄微就死了,其核心就是“你對人有愧,則必死無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對人有愧,則產生贖罪的念頭,被青蓮燈捕捉,進而達成了“致死”的條件?
這會不會就是劍歌意韻的一種呢?
想到這里,他決定冒險用幼蟲來做實驗,看能否重新觸發劍歌意韻。
一取出裝有變異幼蟲的罐子,便感受到了里面劇烈的掙扎,他按住罐蓋的手,居然數度被用力掙開一道縫隙。
他將蓋子掀去,暴躁的幼蟲便厲叫著撲向燕離的鼻孔,看來這已經成為它的本能。
燕離伸手夾住幼蟲的尾部,眼看已然變異了的幼蟲,就要從鼻孔鉆進腦顱,還是不(禁jìn)有些瘆的慌。過程的痛苦就不提了,萬一沒能觸發劍歌意韻怎么辦?這可是拿命來冒險。
轉念一想,問題不解決,萬一解咒途中發生意外,還不是一樣要死?縱然不冒險,也會被李紅妝以此奴役,下場更為凄涼。再說難道真的要一輩子養著那條蟲子?萬一哪天因為什么原因發狂,還是難逃被吞食腦髓而亡的下場。
想到這里,他咬了咬牙,“來吧!”便即松開了幼蟲。
幼蟲脫了困,瘋狂地鉆入燕離鼻孔,燕離的臉上頓時出現了詭異的隆起,迅速地往上爬,一口氣就鉆到了腦顱中。
燕離強忍著意想中的劇痛,凝神屏息觀察。
就在此刻,源海中的青蓮花骨朵驟然間發散青光,如前次那樣定住了幼蟲。
不知是否因為刻意,花骨朵居然綻開了一半。
當燕離將識念沉入源海時,望見這一幕,忍不住的大吃一驚。這青蓮花骨朵半綻開的模樣,居然和青蓮燈有幾分相似。
他上前去捧住,恍惚間有些明白過來了,每當他對于劍歌意韻有了新的理解時,它就會綻開多一些,相信當他完全領悟時,它也就會完全綻開。
完全綻開之后會發生什么事(情qíng)?
他當然不知道,他只知道現在他已經有辦法把那兩條幼蟲給驅除了。
在他捧住青蓮花骨朵的時候,自然而然就領會了。
一萬個人修煉,就有一萬種劍歌意韻。
《青蓮劍歌》與其說是一門絕學,倒不如說是一個大道烙印。
燕離現在覺得,它絕不比五大絕學差多少。
“把那兩條蟲子給我趕出去!”他對著青蓮花骨朵下了命令。
源海驟然涌動,大量的真氣被青蓮吸取,轉化為青光,沒入冥冥之中。
奇跡發生了,那兩條幼蟲居然自主地往下鉆,又從原路鉆出他的鼻孔,然后落到了(床床)榻上。
燕離睜開眼睛,發現青光還連著一條線,遙遙控制著幼蟲,使其一動也不動。
他心里一動,收了劍歌意韻,幼蟲一蘇醒,又一次暴躁地撲過來。
劍歌意韻再動,它們又乖乖地蟄伏下來。
看到這里,他心中大定,分別用兩個罐子隔開幼蟲,收入乾坤戒,長長地舒了口氣。
平(日rì)里鉆研最多的是《太白劍經》,疏忽了《青蓮劍歌》,沒想到它居然如此神奇。如果說《太白劍經》主外,那《青蓮劍歌》就好像一個內府總管。
有了劍歌意韻,控制幼蟲吸血,就可以免去后顧之憂,而且也不用擔心它們“出工不出力”了。
這時他忽然想到,劍歌意韻控制幼蟲的原理又是什么呢?
關于這一點,他倒是頗覺迷糊。
如果劍歌意韻可以控制幼蟲,那是不是代表著也可以控制人?
想到這里,他決定繼續試驗,試驗的目標先選了蒼蠅,正巧一只蒼蠅飛過來,他輕輕地抓住之后,再一次運轉劍歌意韻,但這一回卻不靈了。
別說控制蒼蠅的行動,就連代表劍歌意韻的青光都沒有出現。
他將識念沉入源海,觀察青蓮花骨朵,發現它已經沉入源海,照舊圍繞著劍心旋轉,無論他怎么下達命令,都毫無動靜。
“怎么就不靈了呢?”
他心中存疑,當即又取出幼蟲,制住狂躁的幼蟲,施展起來。
這一回青光又出現了,源海內,青蓮花骨朵再一次綻開。
可心念對準蒼蠅,卻又毫無動靜。
這是什么原理?
燕離琢磨半天,都還鬧不明白,無奈只好停了實驗。
這一停下,不(禁jìn)嚇了一跳。原來源海內的真氣居然已經消耗了大半,看來施展劍歌意韻是要付出代價的。
打坐恢復不題。
等到燕離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然(日rì)近黃昏。
一個人影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了房間一角。
“看你在修行,就沒打擾你。”那人笑著道。
燕離冷冷地瞥了一眼,道:“到現在才來。”
來人正是緝魔堂的成員陸展堂。
陸展堂笑道:“明天便是劍庭山門大開的(日rì)子,屆時會有使者來接你,現在我來傳達你的任務。”
“我的任務是什么?”燕離淡淡道。
“很簡單,你只要把我們當成隨從帶到藏劍峰就可以了。”陸展堂笑著道。
燕離心中盡管早有猜測,這一聽到,還是忍不住的殺機勃發。其手段和李紅妝如出一轍,都不給他留半點活路。
“隨從?”他不動聲色道,“來拜山門做弟子,還能帶隨從?”
“當然。”陸展堂笑著道,“你可是騰龍榜的探花,帶幾個隨從怎么了?就這么樣定了,明天我們會來找你匯合。”說著就想離去。
“且慢。”燕離突然道。
“怎么?”陸展堂雖然還是笑著,但神色已然大有不同。
燕離道:“我要參加入門四境。”
“你想耍花招?”陸展堂的臉色冷了下來。
燕離淡淡道:“我過了入門四境,再把隨從帶進去,難道不行?”
“你過得了嗎?”陸展堂微嘲道,“可別栽了,丟個大臉,被劍庭拒之門外事小,壞了我們大事,你在仙界可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我都不怕,你怕了?”燕離冷笑。
陸展堂沉吟了片刻,忽然又笑了起來,道:“好,就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