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羅方朔的手藝是不是真的有一種魔力,非但抬人的劍庭弟子口水狂咽不止,連那昏迷的二人,居然也從昏迷中醒過來,看到滿桌的食物,連滾帶爬地撲了過來。
龍傲霜更是失去了貴公子該有的矜持,一只手抓炒面,一只手抓雞腿,狼吞虎咽胡吃海塞,一副要把這輩子該吃的飯都給吞到肚子里去的架勢。
“別搶,別搶,還多得很呢,我準備了一乾坤戒的食材,夠吃的夠吃的……”
眼看自己做出來的飯菜如此受歡迎,羅方朔笑得合不攏嘴,又從乾坤戒取出了干凈的鍋碗瓢盆,擼起袖子(熱rè)火朝天地干了起來。
奮戰了半個時辰,三人毫無形象地倒在地上,一邊打著飽嗝,一邊搓著圓滾滾的肚皮,只覺人生到此,已然生無可戀。
“小白臉,沒想到你還(挺tǐng)能吃的……”那壯漢大笑了兩聲,不小心被嗝氣噎到,頓時劇烈地咳嗽起來。
“你在找死嗎……”龍傲霜有氣無力地回應道。
那壯漢坐了起來,目光炯炯地盯住燕離和龍傲霜,“我叫鐘漢秋,牧野人氏,在一個商會里做護衛,此生最大愿望就是加入劍庭修習高等劍訣。過了無盡荒原,代表我們已經有機會拜入劍庭,怎么樣,要不要來個屬于男人的鐵血盟誓。”
“別搞笑了,本公子什么(身shēn)份,你也敢來高攀。”龍傲霜冷笑著道。
“別這么冷淡嘛,我看二位竟敢在不良府外大打出手,絕非凡輩,當然我可是阻止你們打斗的人,定然也不是普通人。”鐘漢秋(身shēn)材魁梧,但似乎里面裝的不是肌(肉肉),“我們三個要是聯合起來,組成鐵三角兄弟盟,在劍庭里還有哪個不長眼的敢欺負我們?”
“說的好像你已經加入劍庭了似的。”龍傲霜譏嘲著道,“萬一最后你失敗了怎么辦,這個什么鐵三角豈不是不攻自破?要點臉皮的人,都不會像你一樣,說出如此愚蠢的話語。”
鐘漢秋也不動怒,笑著道:“確實,我是不太知道臉皮又白又薄的家伙們都在想些什么。”
龍傲霜一怔,旋即反應過來,頓時勃然大怒,翻(身shēn)撲上去,掐住鐘漢秋的脖子,“誰是小白臉,我掐死你!”
鐘漢秋也不示弱,反手相掐。
這倆人體型差距甚大,但力氣似乎不然,呈出勢均力敵的形勢來。
燕離實在不想動,便滾滾滾到了一邊去,仍自躺著,也懶得管互掐的二人,眼睛一閉,很快就睡了過去。
夢里邊,他又來到了無盡荒原,不停地走,不停地走。
同樣的境況讓他想醒過來,可是不能,竟好似困在了夢境里面。
不,或者說,難道現在才是清醒的?
方才一切都在做夢不成?
沒有看到龍傲霜,沒有看到羅方朔,也沒有夜小浪的惡作劇。
腳很痛,口很渴,肚子很餓。
太陽很大。
太陽?
荒原里哪來太陽?
燕離猛地坐起(身shēn)來,暖洋洋的太陽灑落在(身shēn)上,邊上鼾聲大作,原來是打累了的龍傲霜和鐘漢秋。
他搓了搓臉,神智漸漸恢復了清明,想來二十多天的荒原(日rì)子,留下后遺癥也很正常。
暗自苦笑著搖了搖頭,環目四顧,新支起來的帳篷里,躺了十來個人,似乎還在昏迷之中,羅方朔靠著臨時灶臺打盹,嘴角流著涎水,不時地發出傻笑,不知做到了什么美夢。
微風很涼,吹來充滿草綠的空氣,心曠神怡。
他捏了捏大腿,微疼,“好了,這里才是現實。”
站起來才發覺全(身shēn)酸痛,無奈又躺了下去,調動真氣,正要修復受損的肌體,卻意外發現,受損的肌體正在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治療著。
稍一感應,便察覺到是自己的血。
他險些忘了自己(身shēn)上流淌著的已然不是人血。
其實早該察覺,在轉化成魔血的第二天,他在巨闕山里受的重傷,就幾乎痊愈了。魔血擁有強大的自愈能力,還能燃燒,這么看起來,實在比人血強太多了。
但任何事物都有正反兩面,魔血的反面是什么?
似乎漸漸現出了端倪。
他又覺出了困倦之意。
魔血在修復(身shēn)體的同時,也給(身shēn)體帶來了大量的疲勞。這并不能單純用真氣來消除,睡眠似乎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既無需付出什么,也不會有什么副作用。
反正還不能行動,倒不如再睡一覺吧。
這樣想著,他又墜入了夢河之中。
夢里邊還是那個無盡荒原,但他心中已沒有恐慌。不過,他已走得厭倦了,于是在夢里邊,他也躺了下來,把眼睛閉上,然后開始睡覺。
在睡覺時的夢里邊睡覺?
還有比這更荒唐的事(情qíng)嗎?
答案是有,在睡覺時的夢里邊睡覺,居然又做夢了。
在夢里邊的夢里邊,自己的(身shēn)體似乎無限縮小,視線朦朦朧朧,四肢都還不能動彈,如同才剛出生的樣子。
“是嗎,原來是你在呼喚它,可是要當它的主人,會遭遇很多不幸,你做好面對的準備了嗎?”
一個看不清楚面容的女子,緩緩地彎下腰來,輕輕地摩挲著自己的臉,“白空雪做出了她的選擇,我想看看,你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愿星海遮不住你眼睛。”
嬰孩什么都不能做,不能說,不能表達。
女子俯(身shēn),掛了一個什么在燕離的脖子上。
燕離感覺到有什么東西貼在(胸胸)口上,下意識地抬手一摸,眼前閃出刺目白光,再睜開眼睛,四周圍一點變化也沒有,似乎才只過了片刻的功夫。
他的手正放在(胸胸)口龍神戒上,不(禁jìn)疑惑地皺眉,方才那是什么?
如果說只是一個夢,那也太((逼逼)逼)真了,臉頰上還殘留著那女子的柔荑的觸感,像一團棉花糖般柔軟,被她那一雙眼睛注視著,竟是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是誰?
懷揣著這個疑問,他忽然感覺到一個灼(熱rè)的視線,心中一驚,迅速轉頭望去,就見鐘漢秋不知何時已然坐起來,正盯著自己看個不停。
“看什么?”他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