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且慢。”蘇小劍連忙制止老黃狗,“此事還須從長計議,萬一是真的呢?”
“可笑!”老黃狗厲聲笑了起來,“別的不說,他(身shēn)為一個魔族,膽敢陷害血衣樓?這明擺著就是一個圈(套tào),意圖要滅我們藏劍峰,讓劍庭七脈不復存在,正好讓天劍峰取我們而代之。掌座啊掌座,你要糊涂到什么時候?”
“前輩言重了。”蘇小劍搖了搖頭,據理力爭道,“若按照前輩的設想,他何用告知我們即將有敵來犯?”
“這……”老黃狗一時啞然,卻還是不肯放棄,“一定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蘇小劍道:“前輩靜下心來想想,明晚便是傳承儀式,屆時七脈弟子十數萬人齊聚洗劍池觀禮,除非魔族傾巢而出,否則單憑血衣樓,能對我們造成什么威脅?”
“話雖如此……”老黃狗一時想不到反駁的話。
“我知道前輩的主人死在正魔大戰,”蘇小劍輕聲道,“所以一向憎惡魔族,但是不妨換個角度思考,如果燕離原本是人族呢?”
“原本是人族?”老黃狗一怔。
蘇小劍道:“魔族,尤其是血衣樓,他們最擅長的把戲,不就是把人族變成魔族么?此事屢見不鮮,那些變成魔族的人,又有幾個真正背叛了人族?”
老黃狗默然。
“即便血脈被強行改變,我相信在一些人的骨子里,鐫刻著人族的驕傲。”蘇小劍趁(熱rè)打鐵道,“如果區區一個魔族的臥底,就能破了入門四境,天柱山早就被魔族攻占了。”
老黃狗漸漸又趴伏了下去,悶聲悶氣道:“你是掌座,如果出了什么事(情qíng),也是你自己扛,你說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蘇小劍笑道:“既然如此,關于燕離的事(情qíng),還請前輩幫忙保密。我們就按照他的計劃,試試看吧。”
“哼。”老黃狗很不感興趣地閉上了眼睛。
龍神戒發生的變化令燕離喜憂參半。在原本已然顯現的符文旁邊,又多出了幾個金色的符文,好像原本就在的,只不過被灰塵蒙蔽了而已。
以他的符箓造詣,這些符文他當然一個也看不懂。
繼吞噬、反哺之后,新出現的能力效果異常明顯,連鳳九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拿下的符文壁,堅固堪比萬年烏龜殼,像林榮皓一流,更是隨手就能打發。
但是,對星力的消耗甚巨,意味著無法持久。而且不能見光。為什么不能見光?他相信符文壁的事(情qíng),不用多久就會傳遍天下,畢竟是關于(身shēn)家(性性)命的,星隕獸一絲一毫的異變,都牽動著閻浮世界的局勢。
照舊留了一百顆靈魂石,其余的全都喂給了龍神戒。拍賣血參的靈魂石,全是顧、余二人“贊助”的,他自己一顆靈魂石也沒出到,反而還賺了一點。
不過仍是杯水車薪。
隨著金色符文的誕生,龍神戒的空間好像進一步擴大,以往吞噬了靈魂石后還有所感覺,這次千百顆靈魂石投下去,卻一絲漣漪也沒激起來。
做完這些,盤點了一下乾坤戒里的東西,稍微好些的寶貝,就只剩下星河神砂、元輝石以及洞冥丹。
洞冥丹便罷了,前兩件都是稀世難求的寶物,不到關鍵時刻實在不舍得消耗。
按下了給龍神戒吞噬的念頭,到榻上盤膝靜坐。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房門被敲響。
燕離此前已感應到來人,睜開眼睛,笑道:“師兄請進。”
黃承彥推門走了進來,滿面肅容,捧著碎玉流歌,遞給了燕離。
燕離連忙從(床床)上下來,伸手接住,“掌座有何吩咐?”
“師弟快坐。”黃承彥激動地請燕離坐下,“師弟真是咱們藏劍峰的福星,這次大功若是立下,咱們藏劍峰終于可以申請多一些預算了!”
燕離頓時吃了一顆定心丸,笑道:“哦?怎么藏劍峰很窮嗎?”
黃承彥嘆了口氣,道:“按照規矩,各峰座為劍庭完成多少量的職司,就可獲得多少量的月例。咱們藏劍峰才多少人,所以一直以來,其他諸脈弟子的月例標準,都是咱們的十幾倍甚至上百倍……最窮的時候,連辟谷丹都吃不起呢……”
辟谷丹都吃不起?散人都不至于,這是假的道統弟子吧!
燕離不(禁jìn)在心中狂呼,他已經預見了自己那黯淡的“錢途”。
黃承彥的眼睛又變得亮閃閃起來,“這回若是立下大功,就算不能提高月例標準,也可從掌教那里討來一些好處,如果有金光果,金光劍,金光椅,金光乾坤戒,金光梭,金光丹,金光石,金光……就更好了!”說著眼前仿佛浮現出一個青年站在一堆金閃閃的寶物中間的(情qíng)景,忍不住叉腰放聲大笑起來。
“這是著魔了吧……”燕離忍不住腹誹,實在也欣賞不來這魔怔般的笑聲,連忙打斷道,“敢問師兄,掌座同意了我的計劃,還有什么別的吩咐嗎?”
“啊,咳咳……”黃承彥回過神來,擦掉嘴角的口水,一面道,“他讓我來,就是想讓師弟安心,大膽放手去做,另外也是擔心師弟一人應付不了緝魔堂的人,著我暗中保護。”
“原來如此。”燕離想了想,卻搖了搖頭,“師兄還是先回去吧,緝魔堂的人我可以應付,我更擔心被緝魔堂的人察知馬腳,在這里咱們可留不住他們。”
黃承彥遲疑了一下,道:“那師弟你可要萬分小心,如果有危險,千萬別跟他們硬碰,丟失一個緝魔堂,并不損多少功勞的。”
“我省得。”燕離道。
“那為兄便先走一步。”黃承彥倒是個行動派,說走就走。
燕離繼續入定。
時光翩躚,月升(日rì)落。
很快便是第二天的黃昏。
隨著房門被敲響,燕離緩緩睜開眼睛,“何事?”
“不敢打擾仙長休息,好教仙長知道,外頭有四個自稱是您隨從的人候著呢。”驛站伙計小心翼翼地說道。
“讓他們進來。”燕離道。
“好嘞。”伙計即去。
不多時門被推開,陸展堂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你讓我們自己坐船是什么意思?”
“天柱山外,飛劍帶不動你們。”燕離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