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竟然讓我在手術過程中，不時出聲，這怎么可能？”
聽完林杰對手術方案的介紹之后，杜菲雪再一次喊出了聲！
不僅是她，就是首次聽到這個方案的羅珊珊，還有楊景龍，也是一臉掩飾不住的驚訝！
林杰就是一瞪眼，沉聲道：“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
“我說行，就是行！”
他頓了一下，解釋道：“你只會進行喉部的局部麻醉，所以你的意識，還是會保持清醒的，不會影響你控制肺部氣流的呼出。”
“我也不是要你說話，只需要你不時發出‘啊啊’的聲音就可以！”
他又進一步解釋：“你的聲帶天然的肥厚，這是造成你音質低沉沙啞的主要原因。改變音質，需要對聲帶進行削薄修整，這是一個要求非常精細的手術過程！”
“本來，我憑著經驗可以在你全麻狀態之下，進行這個手術！”
“但這種情況下，我只能保證你的音質會有所改善，但改善到什么程度，就不好說了！”
“如果在手術過程中，通過你清醒狀態時的發音，我可以對手術進行微調，最大限度的優化你的嗓音。”
林杰語氣淡然的說：“你付給我的那五十萬，不會讓你白白付出的！”
“當然，如果你害怕，選擇全麻，也由著你！”
這有些嚇人的手術介紹，反而給了杜菲雪極大的信心，她第一次感覺到，這一次自己真的有可能夢想成真。
她沒有多想，直接道：“我選擇局部麻醉！”
“明智的選擇！”
林杰輕輕頜首之后，接著道：“楊醫生，朱強，你們負責給杜菲雪進行術前檢查、準備和麻醉。羅醫生，我們去刷手消毒。”
幾人分頭準備！
在手術室一側的洗手消毒間，林杰和羅珊珊各拿起一個毛比較硬的小刷子，用力的刷手指，刷指甲縫。
“林杰，對于這個手術，你有把握嗎？”
那個杜菲雪一看就不是一個省油的燈，羅珊珊還是有些擔心的，畢竟他們在這里進行手術，就很不合法。
林杰卻不在意的道：“再差還能差到哪里去？”
“她的聲音你也聽到了，就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大叔在說話，稍微修復一下，就能讓她的嗓音年輕一二十歲。”
見林杰說的輕松寫意，羅珊珊卻有些高興不起來。
如果這個手術真有林杰說的這么容易，以杜菲雪家的經濟狀況，也不會頂著這樣的嗓音持續這么多年了。
“哎，你的主要工作，就是及時抽吸滲出的鮮血，防止嗆到氣管！”
羅珊珊重重的點點頭，作為一個外科醫生，自然明白自己工作的重點是什么！
等兩人準備好，走進手術室，杜菲雪已經固定在手術臺上，為了減少她的緊張感，安可馨被允許留在手術室陪著她！
楊景龍匯報道：“林醫生，已經注射了麻醉劑，時效是兩個小時，是否注射肌肉松弛劑？”
林杰搖搖頭，開口吩咐：“采用最小型號的支撐喉鏡，卸掉她的下巴！”
他又把專用顯微鏡扯到身前，注視著眼神有些慌亂的杜菲雪，嚇唬道：“杜菲雪，這可是一個非常精細的手術，如果你身體亂動，導致喉部不穩的話，手術失敗就是你自己的原因了！”
說完這話，他從羅珊珊手中接過喉顯微手術刀，沉聲道：“手術計時開始！”
林杰依照記憶中的經驗，先是在杜菲雪左側聲帶上割下宛若瓜子殼大小，薄如蟬翼的一片肉，然后道：“杜菲雪，啊一聲，我來聽聽！”
因為麻醉劑的作用，杜菲雪對喉部沒有任何的感覺，但是下巴卻酸疼難受，氣管和胸部也感覺非常的不舒服。
聽到林杰的吩咐，她急忙壓縮胸腹氣體，按照之前的記憶，喊出：“啊……”
林杰又割了一刀，“再喊一聲！”
“啊……”
“再喊一聲！”
“啊……”
一聲聲的“啊”不時在手術室內響起，從最開始的低沉沙啞，一點一點的向嘹亮清脆靠攏……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受麻醉藥劑的擴散影響，腦袋有些昏沉的杜菲雪，已經不知道自己喊了多少聲“啊”了。
她只是如條件反射般，等林杰的那邊“聲音”的尾聲一落，自己就用力呼出一口氣！
“啊……”
這一聲清脆的聲音，如黃鸝一般清脆，把杜菲雪從迷糊中喚醒！
這是自己的聲音嗎？
它既如在天邊那樣飄渺悠遠，又如在耳邊叮嚀那樣清晰，是那么的不真切，忽近忽遠，仿佛在夢境！
對，就是在做夢！
只有在夢里，杜菲雪才會聽到自己的聲音，是這么的完美！
我不是在手術中嗎？怎么會在做夢？！
意識到這一點的杜菲雪，猛然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四周潔白的墻壁，還看到了安可馨那張熟悉的臉。
只是她的眼睛紅紅的，好像是哭過！
難道是手術失敗了？
杜菲雪心中一驚，就要翻身而起，但是喉部傳來的劇痛，讓她立時出了一身冷汗！
安可馨慌忙按住她，急切的說：“手術結束了，你在手術的最后階段昏迷了。林杰說，你現在不能開口說話，要休養一個周才可以！”
“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你等一下！”
安可馨拿來一臺平板電腦，點開一個文件！
“再喊一聲！”
“啊……”
“再喊一聲！”
“啊……”
這一句一句最枯燥的對話，在杜菲雪聽來，卻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樂章。
尤其是當她聽到最后一聲“啊”時，是那么清脆，那么悅耳，恍若百靈鳥在歌唱！
這就是夢境中的那個聲音啊，是自己夢寐以求的聲音！！
杜菲雪的雙眼，直愣愣的看向安可馨，她迫切的想要一個確定的答案，這真是自己的嗓子發出來的聲音嗎？
安可馨用紙巾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水，點頭道：“這個文件里，除了林杰的聲音外，就是你的聲音！”
“它就是你自己喊出來的聲音！”
“林杰說，這是手術狀態下發出的聲音，最終你的嗓音會與這個聲音有一些差別，但差別幅度不會太大。”
安可馨笑著道：“他說，他至少保證你的聲音，不會再讓別人把你當作中年男人來對待。”
“菲雪，以后你無需自卑，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展示你美妙的聲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