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多,祥泰公寓!
“囡囡,別老是學習,吃塊巧克力休息一下吧!”
“謝謝姑姑!”
放下手中的平板電腦,接過林淼遞過來的巧克力,姚荷囡咬了一小口,輕聲詢問:“姑姑,你可不可以跟我說一說,笑笑姐父親的事(情qíng)啊?”
林淼奇怪的問:“你怎么對他感興趣了?”
姚荷囡又咬了一口巧克力,小聲道:“今天笑笑姐要去療養院看望她的父親,我想跟著一塊去的,只是笑笑姐拒絕了。狂沙文學網”
“笑笑姐很少談論她的家人,我也不敢多問。”
林淼明白,姚荷囡的遭遇和處境,難免會讓她心思敏感,謹小慎微。
她在姚荷囡(身shēn)邊坐下。
只不過林淼剛坐下,樂樂就擠上了沙發,臥在了她和姚荷囡之間。
林淼不得不挪了半個(屁pì)股,給樂樂讓出了一些位置,并在樂樂腦袋上用力的揉了揉。
“笑笑姐不愿意談論家人是有原因的。”
“她還常說,羨慕我和哥哥無無父母呢……”
林淼嘆了一口氣,就把張笑笑的家人,尤其是她的父親張元之事,簡略了說了一遍。
她感嘆道:“張叔自私自利,最終把自己折騰成了植物人,昏迷不醒。笑笑姐也就每隔一兩個星期去療養院看一看。”
見姚荷囡面有憂色,林淼又安慰道:“囡囡,你不用擔心笑笑姐陪你去了美國,不能再去看望張叔。”
“我會代替笑笑姐,定期去看望的。”
“療養院那邊,為了賺到更多的錢,肯定會好好照顧張叔,不會讓他發生意外的。”
姚荷囡有些勉強的一笑,說:“我不是擔心這個,我只是……只是有些不理解,為什么張叔會這么對待笑笑姐。”
林淼心有所觸的感嘆道:“有好的父母,就是壞的父母啊。”
她想了想,道:“我和哥哥的(身shēn)世,囡囡,你可能也知道一些。現在我們是一家人了,有些事(情qíng),你也應該知道的更清楚一些。”
“我和哥哥的親生父親,還活著。”
“他就在京城,叫謝希文……”
當下,林淼就把這位謝希文的事(情qíng),一五一十的講述了一遍,聽的姚荷囡抹著眼淚,不敢置信的道:“竟然還有這樣的父親……”
講完這些的林淼,卻發現自己竟然是意外的平靜,好像剛才講述的是別人的故事。
她從案幾上的紙盒里抽出幾張紙,遞給姚荷囡,說:“相比我和哥哥的父親,笑笑姐的父親,囡囡,你是幸運的。”
“你有一個為了你愿意付出一切的好父親……”
就在這時,門鈴忽然響了起來。
魯娟從自己的小房間里出來,急忙去開門。
“安……先生,您好!”
聽到這個稱呼,林淼起(身shēn)相迎,“安叔叔,可馨姐還沒回來。你是來找哥哥的嗎?”
安偉澤頜首道:“嗯,我是來找阿杰的。”
他就看到姚荷囡正有些困難的從沙發上起(身shēn),阻止道:“囡囡,你不方便,就別起來了。”
這個時候,姚荷囡已經撐著沙發扶手,站了起來,朝安偉澤輕輕一欠(身shēn),道:“安爺爺,晚上好。”
“叔叔吃過晚飯后,就進了書房,一直沒有出來過呢。”
安偉澤朝她點點頭,說:“那我去書房……”
沉浸在各種(身shēn)體數據,病(情qíng)資料的林杰,見安偉澤意外到訪,只得停止手頭的工作,親自給他泡了一杯茶。
“安叔叔,你可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qíng)?”
這話令安偉澤有些不悅,反問道:“怎么?沒有事(情qíng),我就不能來看你了?”
林杰訕訕的一笑,說:“當然能。我這里,隨時隨地都歡迎你的到來。”
見林杰眉宇之間有倦色,安偉澤關心的問:“這幾天很辛苦?”
林杰揉了揉眉心,說:“還算是可以吧。”
“只是一下子接手了這么多的病人,我需要盡快的掌握他們的病(情qíng)和(身shēn)體狀況,好制定下一步的治療方案。”
他又解釋道:“有幾人的腫瘤(情qíng)況,可以說正處在一個臨界點。我需要盡快的做出決定,是保守治療,還是手術!”
“有什么區別嗎?”安偉澤開口詢問!
林淼繼續解釋:“區別還是有的,還不小。”
“保守治療的話,這幾人大概還能活個一兩年,但是卻無法試驗我的新療法。”
“如果進行手術的話,病人的(身shēn)體會急劇衰弱,殘余的腫瘤會快速生長,甚至是轉移,我不能保證自己的試驗療法一定會有效。”
“如果試驗療法不能見效,病人可能就只有幾個月的生命了。”
安偉澤喝了一口茶,緩緩的說:“試驗療法的風險,他們肯定是了解的。他們來到附屬醫院,就表示他們愿意承當這個風險。”
“阿杰,我以一個過來人的(身shēn)份告訴你,用一兩年的生命,去換一個希望……”
他沉聲道:“我是愿意的,他們也會心甘(情qíng)愿的。”
林杰用雙手搓了搓自己的臉,說:“我知道,他們愿意承當這這個風險。只是,我有些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我現在有一個感覺,就是在拿他們的生命在試錯!”
“這可是一條一條活生生的生命,不是做動物試驗,可以隨意犧牲的那些小白鼠,小兔子,而是和你我一樣的生命。”
安偉澤有些理解林杰,這確實是沉重的壓力,異常艱難的選擇。
他嘗試著安慰:“阿杰,不如換一個角度來想,自古就有一將功成萬骨枯的說法。為了這個試驗療法的成功,一些犧牲或許就是必不可少的。”
“為了將來讓更多的癌癥患者活下去,現在的一些犧牲,都是必要的。”
“被犧牲的病人,可不會這么想啊。”
林杰感嘆了一句后,對安偉澤直言道:“安叔叔,為了盡可能的減少犧牲,我需要更多的時間,研究他們的病(情qíng)。”
“安叔叔,你看……”
安偉澤明白,這個臭小子在下逐客令了。
他倒是也沒生氣,相反他有些欣賞,林杰對病人生命的重視和珍惜。
他端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大口,嫌棄的道:“阿杰,你泡茶的手藝真差勁,平白的糟蹋了好茶葉。我不會讓你翟阿姨再送好茶給你了。”
林杰無所謂。
實話說,一二百一斤的茶葉和數千數萬一斤的好茶,他也喝不出什么區別。
安偉澤站了起來,說:“你時間寶貴,我就直截了當的說了。兩件事,一是,秦若木的事(情qíng),有人托關系求到了我這里。”
他又緊接著道:“我不是給他說(情qíng),只是讓你知道這事。”
“或許還會有其他人,會求到你這里。”
林杰冷冷的道:“霸占別人的研究成果,分潤別人的學術利益,這樣的人,扼殺學術進步,不容輕饒。”
“而且,現在這事,是衛生委那邊在追究責任,他們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此事的。”
安偉澤頜首道:“確實,衛生委制定了‘百人計劃’,進行大力扶持,就是期待國內的醫學研究能有所突破。”
“在這個上面動手,真不知道這個秦若木是如何想的,被利益遮蔽了雙眼啊。”
見安偉澤有長篇大論的趨勢,林杰提醒道:“安叔叔,第二件事(情qíng)?”
安偉澤橫了林杰一眼,繼續道:“你這個試驗療法的消息,也傳了出來。”
“鑒于你過去的成就,一些人甚至在傳,你找到了根治癌癥的方法。”
“也有家人或親朋得了癌癥一些人,通過一些關系,找到了我……”
未等他說完,林杰直接道:“安叔叔,我現在沒有余力,再接其他的病人了。”
“他們可以等,等我這一階段的試驗,有了初步成果,找出了一些規律之后,要進行第二階段的大規模病人試驗時,再聯系!”
安偉澤關心的問:“那他們需要等多少時間?”
林杰苦笑一聲,道:“我現在也不知道的。”
“或許幾個月,一兩年,甚至是幾年,都是有可能的。”
“還有一個可能就是,這一階段的試驗,證實我的設想,根本就沒有什么成效,就沒有第二階段了……”
林杰把安偉澤送出書房,就返回辦公桌繼續翻看之前正在觀看的病(情qíng)資料。
在病人(身shēn)上進行試驗治療,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用一個一個病人的生命在試錯,相當的殘酷無(情qíng)。
林杰現在要做的,就是竭盡所能,減少試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