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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七·顏色

  會有這個反應,就說明那個兒子的確是他的心頭肉。也不枉費宋楚宜千辛萬苦從方夫人那頭把他兒子和娘子的藏身之處給搜尋了出來。

  宋楚宜滿意的笑了笑,語氣稍稍和緩了些許:“既然你口口聲聲說跟他沒關系,那到底跟誰有關系?我知道黃員外你覺得自己有靠山能保得住自己,可是也該想想宋知府他也不是沒根基的窮書生,兩邊斗起法來誰輸誰贏不一定,可是中間的人卻很容易就變了炮灰的,你說是不是?”

  黃員外聽著說話的仿佛是個小姑娘,可是隨即又覺得自己想的太簡單了哪里有小姑娘厲害成這樣,不僅嘴巴厲害,更是眼睛利心思快,少說恐怕也帶著一萬個心眼子。

  他剛才竟一直被她帶著在說話,根本連句否認的話也說不出來,他眼珠子隔著黑布轉了轉,不是很甘心似的問出了聲:“我怎么知道你們是不是在詐我?”

  馬三不耐煩和人這么繞來繞去的賣關子,伸腳在他背上就又是一腳,連帶著臟話也出了口:“娘希匹!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怎么地?我們這么費勁才去了長沙找到了你祖宅,順藤摸瓜摸出了你鄉下大嫂家住著的你媳婦兒和你兒子,我們還有功夫來詐你?!老實告訴你,當初和你說好了,女人一撞柱子死了就去首告的下人我們都給抓出來了,專等你一個,你還不給老子實話實說!”

  黃員外心里存著的最后一絲僥幸也都沒了,像一條喪家之犬一般癱在地上,儼然認命了的模樣:“其他沒甚好說,只要別牽連我兒子,什么我都答應你們。”

  宋楚宜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冷笑了一聲就道:“也沒什么好叫你答應的,只要你到時候見了官老老實實把誰跟你牽的線搭的橋,又是誰親自經手讓你污蔑宋知府的,也就成了。”

  可是這些話說出來,不就是一個死字了?

  縱然到時候宋家肯放過他,他背后的人也不是好惹的啊,黃員外灰敗了一張臉,頰邊那顆黑痣上的毛都隱隱在抖。

  思量了半日,終究還是應承了下來,卻又忍不住再和宋楚宜提提條件:“那姑娘能不能保我不死......最好......”

  “最好還能有田有地,和你的娘子相好還有兒子女兒共聚天倫是不是?”宋楚宜低頭瞟他一眼:“當初我聽說黃員外你的父親就是因為你不肯奉養他,才開了祠堂把你除了宗,過繼了你堂兄在名下養老送終。可臨了老人兒前腳剛去,你后腳就拿銀子開了路重新把你堂兄踢了出去......這些田地原本就不是你的,當初判給你的是宋知府,可你堂兄一家到現在都是不服的,恐怕就等著下一任知府再告你。”

  這樣的人,若是還能叫他得了好,有田有地的當個富員外,以后還不知道要禍害多少人。

  黃員外掙扎著小聲替自己解釋:“所以說宋知府也不是個好人,你為什么非得要幫他呢?”

  宋楚宜只當沒聽見,加重了語氣威脅他:“到了公堂上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你自己心里好好掂量清楚。我曉得你這個人兩面三刀又愛騎著墻頭兩邊抓草,可是沒關系,我手里如今握著你出息的兒子和你寶貝的女兒,只要你稍微說錯了一句話,我就能叫你們一家人立時死無葬身之地。不信的,你盡管試試!”

  連那么老的陳年舊事都能被翻出來,黃員外哪里還敢不信這位姑奶奶說的話,偃旗息鼓了一陣,縮在角落唉聲嘆氣,活似被人生生的剜了心肝肉。

  宋楚宜囑咐了馬三看好人,邁步出了院子。

  葉景川緊跟著她出來,瞧見白茫茫一片的地,有些好奇的問她:“你從哪兒招來這么多兇神惡煞的手下?用著會不會不放心,不然,我找幾個得用的人給你?”

  宋楚宜見青鶯和青桃都已經跟出來,就搖了搖頭:“的確是有事情要你幫忙,不過不是這個。這些人是我從舅舅那里求來的,知根知底的,你放心吧。”

  葉景川一聽人是崔家給的,自然也就不問了,反而把注意力落在宋楚宜說的要人幫忙上,立即來了精神:“是什么事?你說,我就沒有不替你辦的!”

  “我聽說刑部為了查這個案子很是費心思。”宋楚宜站在榕樹底下掃了一遍院子,又轉頭去看葉景川:“不如你趁著和郭燕堂一起去岑大人府上的時候,稍微給他透漏點消息?”

  葉景川就明白了宋楚宜的意思,這是要借著他和郭燕堂的嘴巴,讓岑必梁懷疑到黃員外身上呢。

  他本來也是要幫宋楚宜的忙的,現在宋楚宜叫他做的事情又只是張張嘴巴的事,自然沒有不應的,想了想點頭道:“這個我倒是沒什么好推脫的,不過怎么說才能顯得不那么刻意啊?”

  畢竟他是鎮南王府的人,誰都知道鎮南王府和長寧伯府是世交。

  宋楚宜勾了勾唇露出幾分慧黠來,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上下翻飛:“這還不簡單?只要你們說黃員外私底下找到你們想要出手永州的兩塊地,并且還酒醉說了些不該說的話,不就成了?”

  黃員外一邊口口聲聲說地已經被占了,一邊卻信誓旦旦這地馬上就能轉手就賣,到時候岑必梁再例行開堂一問,已經被修理過了的黃員外當然就實話實說了,而那個原本刑部頭疼的找不到的下人如今也被找著了,而黃珍兒還好好的活著本來就是不爭的事實。那個替黃珍兒去死的姑娘的家人也都找到了,現成的人證都已經全部都有了,再加上早已經打點好了的牙行,這案子不就已經很清楚了?

  葉景川也只是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宋楚宜的意思,興奮的一拍手掌:“我明白了,只是差個在旁邊敲邊鼓的人嘛,一提醒岑叔叔,他自然就想到了這案子可疑的地方。到時候一提審這個黃員外,伯父的清白自然就能證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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