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琪實在算得上是一個虛心受教的好郡王,錢應教他要多跟他的太子父親親近,他支使了魏延盛親自替他去襄樊陳家取銀子,自己好容易得了空,就一心一意的替太子尋起藥來他母親未去世之前,曾經同韓正清要過一顆老參,聽說這參年頭甚老,有延年益壽之效,他一是為了試探范良娣跟韓正清的關系,二是的確需要這東西來獻給父親,試探性的給韓正清去了封信,沒想到韓正清居然回了信,不僅回了信,還叫錦鄉侯府的韓二老爺親自把老參送到了他手上,他頗有些喜出望外。
原本經歷過小范氏還有韓止的事,他以為韓正清無論如何也會對自己母親有些芥蒂,母親臨終之前還叫人送信給韓正清,他只覺得是徒勞,可是沒想到,就算是在小范氏跟韓止都死在母親手里的情況下,韓正清還是堅定不移的站在他這邊。
他覺得熱血上涌,握著精美無匹的裝著山參的盒子,激動得語氣都有些發顫的問錢應:“你說錦鄉侯怎么就能什么都不介懷?”他從前為了心里那點隱約的猜測不安憤怒,一顆心無時無刻不懸在半空,可到了母親死了、父親又什么都做不了的現在,他竟然有些覺得慶幸,慶幸母親還給他留下了這么一個幫手。
錢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皺著眉頭心里有些擔憂,看了東平郡王一眼,慢慢的把心里的疑慮猜測都死死地壓了下去,勉強牽起嘴角算是笑了:“如今錦鄉侯還肯把這東西給您,足以表明他的態度,至少是站在您這邊的”他頓了頓,用自己都覺得有些欲蓋彌彰的話含糊了一句:“這也是良娣娘娘替您結下的善緣。”不管怎么樣,如今錦鄉侯府總算是個助力,而且是個巨大的助力,東平郡王才剛剛領差事,也才剛開始培養自己的班底從前范良娣掌控的那些人那些勢力,他們到不久前才知道,那并不是屬于范良娣的,連她也沒辦法完全掌控,既然如此,東平郡王就更不能得到這些助力了,他如今除了魏家,連范家都不能隨意支使,既然如此,培養自己得用的人就顯得至關重要。錦鄉侯要是能站在東平郡王身后,無疑是一件大好事,他咽下心里的擔憂,想了想,還是建議周唯琪:“郡王殿下該去封信好好的感謝侯爺......最好是把侯夫人還有錦鄉侯世子的事也一并跟侯爺講清楚......”
周唯琪就有些猶豫:“母親已經去過信了......”他見錢應搖了搖頭,心里隱約的擔憂又浮現起來,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可是我并不知道母親是怎么同侯爺說的,要是我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跟侯爺說了,母親那里又有所隱瞞,侯爺生氣......”
這擔憂跟錢應的想法不謀而合,他也覺得錦鄉侯的善意在小范氏跟韓止韓月恒都倒霉的情況下來的莫名其妙,而且匪夷所思。正是因為太難以理解,他實在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這份善意否則這萬一要是裹著蜜糖的砒霜呢?
他如實的把自己的想法跟周唯琪說了:“總得弄清楚侯爺為什么這樣幫咱們,否則咱們怎么能安心?這可是......世子可是他唯一的嫡子.....不弄清楚,這顆參您敢獻給太子殿下嗎?萬一要是這參出了點什么問題......”
周唯琪瞪大了眼睛,只覺得寒從心起,冷的打了個寒顫,慌忙點頭:“錢長史說的是,是我糊涂了,我這就寫信去給錦鄉侯說明前因后果。”
錢應點點頭,又勸他:“其實您也不必太過擔憂,錦鄉侯族里也不是沒人了,之前您也去過信,這回咱們舊事重提,不過是想要確定確定錦鄉侯的心意,這樣咱們兩邊都放心不是?”
周唯琪心里安定一些,把盒子交給人收起來,提筆給韓正清去信。
信才寫到一半,周唯琪還在同錢應商議該怎么遣詞用句,外頭就響起急促的喊門聲,他揚聲喊了聲進,內侍何順小心翼翼的弓著腰進來,上前幾步湊到周唯琪跟前,低聲道:“殿下,襄樊那邊傳來了消息,說是打聽清楚了,陳家那筆銀子是存在陳家四房那里,要憑印章才拿得到。”
魏延盛的辦事效率倒也算快,周唯琪握著筆并沒遲疑,回頭吩咐何順:“魏延盛派了誰回來回話?你告訴他,讓他告訴魏延盛,就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叫他想辦法找人拿著印章去兌錢。這事兒一刻不能耽誤!”
何順應了是,轉身要走,忽而想起什么,又住了腳回頭,低聲回稟:“對了殿下,太孫殿下特地往刑部打點了銀兩,交代他們照顧陳大人的家眷......”
這事兒錢應之前陳德忠剛出事的時候就提醒過周唯琪,讓他想辦法收買人心陳德忠畢竟之前是太子安排給周唯琪的人,若是沒有意外,本來以后就該是周唯琪的智囊了,現在乍然出事,不管是為了太子的名聲還是為了周唯琪自己的名聲,不管怎么樣,也該做做表面功夫的。可是最近事多,周唯琪這邊自從范良娣去了以后也沒個給他打點這些內務的人,一時居然忙忘了。
周唯琪垂著頭想了想,轉頭去看著錢應:“雖說現在有些晚了,可是做了總比不做強,不如我使人去看望看望陳家老太太跟那些女眷們?順便也送些東西進去。”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錢應目露滿意,笑著點了點頭:“殿下能不爭一時閑氣,這很好。聽說陳家有女眷剛剛生產,藥材盡可多準備些。這些東西不在乎早不早晚不晚,在乎誠心。”
周唯琪應了聲是,交代何英去里頭房嬤嬤那里跟房嬤嬤說一聲,讓她準備準備這些東西,到時候一同都給陳家人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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