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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意思

  恭王從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令長史在地上縮成一團,在心里嘆了口氣。可是奇異的真的什么心思都沒有了,失望憤怒和失落也通通沒有了。

  恭王一腳踩在他胸口,顧不上他現在的心情,憤怒得像是一只暴走的獅子:“很好很好竟然真的是你”

  他連用了兩個很好,面色看上去卻半點也不好,他是懷疑過令長史,可是這懷疑跟對韓陽的懷疑相比起來簡直小的不知多少,結果卻偏偏是令長史,他覺得腦子轟的一聲如同煙花炸響,整個人都是懵的,半響后才惡狠狠地回頭盯了吳峰一眼。

  好在他還是有理智的,信上只說要拉攏吳峰,沒說吳峰已經被拉攏了,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卻很快把這絲不舒服給掩蓋了,盯著縮成一團的令長史,問他:“為什么”

  他想不通,從前令長史為了他,連命都可以不要,這只手就是為了他沒的,可是他漸漸的不知道為什么變得越來越冷淡,到現在居然出賣他。

  令長史呵了一聲喘出一口粗氣,血腥味從喉嚨里涌上,看著恭王,忽然笑了:“有什么為什么我勸了王爺很多次了,韓正清是佞臣,他說要引韃子入關,這是遺禍萬年的事......”

  恭王血紅著眼睛,惱怒的又踹了他一腳:“說正事你怎么把消息傳給定遠侯的他人呢他人呢”

  他說著,又跑出去看了一回,有些焦躁的來回踱步,環顧了一圈屋子,吩咐吳峰:“搜仔仔細細的搜”

  令長史窩在地上喘著粗氣,疲倦萬分的閉上眼睛,仿佛恭王和這屋里的一干亂翻亂找的人根本不存在。

  他已經受夠了,這樣也好,也好。總算是......總算是贖了些罪孽,他以后死了,也有面目去地底下見祖宗了。

  吳峰翻翻找找,連令長史的包袱都給抖摟了個干干凈凈,還是什么也沒找著,又往令長史身上去翻,這一翻又翻出一卷紙來,他還沒來得及看,恭王已經劈手奪過,拿在手里迫不及待的看了一遍。

  是兵力分布圖和太原的輿圖恭王這回真是徹徹底底的相信了令長史是背叛了他,可是憤怒到了極點,他又忽然清醒了,暴怒的情緒瞬間斂去,吩咐吳峰:“把他押下去,好好審,務必給我審出定遠侯的下落來”

  吳峰低頭應了一聲,拖著令長史出去了。

  鄒言征聽見消息的時候,令長史都已經下獄了,他怔怔的看著恭王,啊了一聲,第一反應竟是張嘴道:“不會吧”

令長史已經跟了恭王這么久了,根本就不可能下船了,這是失心瘋了么這不是  他見恭王對自己怒目而視,又連忙擺手:“臣不是那個意思......臣的意思是說......平時也沒見令長史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啊,何況令長史他哪里有這個本事往京城遞信京城也未必有人理會他,怎么可能還讓他把信誦經宮里送給太孫和太孫妃”

  恭王冷笑了一聲:“有定遠侯在,怎么不能”

  鄒言征就愣住了:“定遠侯令長史怎么能勾搭的上定遠侯”

  “我怎么知道”恭王又惱怒起來:“斥候帶回吳千離的信,說是咱們在武安對陣黃一清大敗,黃一清好似對我們的兵力布置和戰術十分清楚,輕而易舉的就打敗了我們,之前這兩個多月,他可是對著武安束手無策的這不是有內奸透露消息是什么”

  恭王吐出一口濁氣,似乎要把內心的郁悶煩躁宣泄出去:“能進我書房的人有幾個能接觸到這些機密的就更是屈指可數了。今天令長史來我屋里辭行,我就覺得不對,后來我又見完了斥候,想著恐怕是有人偷了我的東西,就現抽屜里原先放著的輿圖位置不對......守門的說,昨天晚上我見完令長史后,令長史又回去了一趟......”

  證據這么充足,鄒言征也不得不信了,他一時沒能反應過來,覺得心里五味雜陳,令長史這個跟了恭王這么久的老人,這是圖什么啊唉......

  他這么想的時候,白群也正看著一臉驚愕的韓陽,情緒有些低落的重復了一遍:“不是我栽贓成功了,是他自己幫我栽贓了他自己的。”

  這話說的有些繞,可是之前已經聽過了一遍事情經過的韓陽還是明白的,他撓了撓頭:“這......你答應幫我偷輿圖,幫我混進書房是因為你爺爺死在恭王手里。這令長史圖什么啊不會有詐吧”

  他一連問了三個問題,白群根本不知道怎么搭,事實上他自己腦子里也亂的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我看著不像。”他還是說了一聲:“他最近時常跑到王爺那里辭行,惹得王爺不高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今天我過去,他正收拾行李,看樣子是真想走。”

  韓陽自己也懵,再跟白群確認了一遍他沒有暴露,才讓他回去了,自己七拐八拐的,在城里兜了一整圈,這里吃吃那里喝喝,最后在花街里看迷了眼,摸進了一家妓院。

  跟著他的人哂然:“不是我瞧不起這位公子,可是他這樣子......像是干得出大事的人”

  韓陽才管不著監視的人怎么想,只要白群沒暴露,他跟白群來往就是極正常的現在恭王可還沒說不叫他管白鸛那檔子事兒呢,他跟白群早就堂堂正正來往不知多少回了,私底下吃酒看戲也是常有,不怕他們多想。

  他上了樓,在一間敞開了窗戶的房里坐了下來,跟對面的紅牌吃酒,聽曲兒聽了半日,才關了窗戶。

  窗戶一關,屏風后頭的定遠侯和路然才都出來。

  最近查的嚴,哪里都不好躲,他們干脆躲在妓院里了。

  韓陽收斂了吊兒郎當的模樣,把令長史的事說了,問他們:“你們說他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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