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和莫里哀是一起被法皇政治放逐的,這一點早就已經得到了普魯士情報機構的確認。這已經是拿破侖三世給予他們最大的保護了,在一片喊殺聲中,只是不重用而沒有砍頭槍斃,這要不是絕對心腹,不可能有這個待遇。
項英轉眼間就把眼前的形勢分析的不離十,他狠狠的錘了自己腦袋一下“該死的,貪功冒進了!咱們貪功冒進了!”
“當年進攻琉球的法國艦隊,從香港返回歐洲后,我還一直奇怪呢,為什么就失去所有消息了?原來是被送到兵工廠里去進行技術升級了,而布魯斯和莫里哀也不是政治放逐,而僅僅是冷藏起來!”
“法皇難道真的跟莫里哀有一腿?真有龍陽之好嗎?不然為什么會保護到這種地步!現在布魯斯和光榮號出現在這里,那么只有一種可能,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或者說我們的身份已經被法國人猜了出來……”
“所以我們的死仇這才會出動,他們這是要來報仇了!”
這時候被捆綁起來的布魯斯也逐漸清醒,他晃了晃腦袋盡量把遮住眼睛的鮮血甩到一邊去,這時候他才模模糊糊的看見了面前的這些中國軍人。
“呵呵……呵呵呵……”他不怒反笑“我們沒有猜錯,真的是中國人,真的是肖樂天的手下……我更沒有想到普魯士已經和你們走的這么近了,難道你們之間已經達成了同盟?”
“該死的普魯士人,你們居然和異教徒結盟,你們終究會下地獄的!你們忘記了祖先的榮耀,條頓騎士團的精神已經被你們徹底拋棄了……呸!”
一口帶著血的吐沫飛向了斯蒂文,士兵腦袋一歪就躲了過去,他也沒有生氣只是平靜的敬禮說道“不,將軍閣下您錯了!肖樂天并不是異教徒,相反的他是一名虔誠的新教徒,當首相大人離開漢堡的時候,漢堡城區所有教堂一起鳴鐘為首相送行……”
“在普奧戰爭期間,首相夫人走遍了市區所有的教堂為前線的士兵們祈福,夫人所做的一切讓主教大人都無比贊嘆……至于這些中國人的靈魂,更是無比的高尚,至少在我們的眼中,他們比你們法國人更高尚……”
“你閉嘴……”布魯斯發瘋一樣跳起來沖向斯蒂文就要去撞他,但是被旁邊的士兵死死的抱住了。
斯蒂文冷笑著說道“漢堡孤兒院里的那場大火,是人家中國軍人冒死沖進去救人的,所有孩子到現在都念念不忘這些恩人……你知道嗎?在漢堡大學,幾乎每星期都有哪些獲救的孤兒們給中國留學生送來鮮花,這一傳統到現在都沒有停過!”
“而那場大火是誰點燃的?是你們法國的間諜,無恥的家伙居然連孤兒都不放過,現在你還想跟我們談什么騎士團的精神?呸……”
在場所有普魯士士兵一人一口吐沫吐在了甲板上,沒吐到布魯斯的臉上已經算他們很紳士了。
布魯斯的表情一愣有點語塞,但是幾秒鐘之后他又笑了“哈哈哈……我懶得跟你們逞口舌之利,你們這群該死的魔鬼,活不了幾天了,英法主力海軍會傾巢出動他們會在大西洋上編織成一道鐵網,最終會把你們撕成碎片……”
“你們跑到天邊也躲避不了這個宿命!哈哈哈……”
項英沖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子“莫里哀在什么地方?他是不是和你在一起?”聽著項英的吼叫,布魯斯更開心了。
“哈哈哈,你害怕了?你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恐懼的目光?對,那就是恐懼……莫里哀做的沒錯,你們害怕暴露身份,你們已經沒時間了……”
“逃不掉的,電報網會把最新的軍令發往全世界,非洲、南美洲、印度洋……所有的英法軍港都會得到你們這艘戰艦的情報,所有海軍艦隊都會出動,在大海上攔截你們!”
“我知道你們的戰艦很厲害,但是別忘了你們只有一艘,而我們有無窮無盡……我就不信你們擁有數不清的物資補給,我就不信你們的煤炭、彈藥永遠用不完!”
布魯斯笑的都要發狂了,項英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這時候林震帶著士兵從船尾跑了過來“艦長!沒有莫里哀的影子,不過剛剛在船尾樓里刑訊了一個軟骨頭,他什么都招供了,那艘被炸碎的巡洋艦就是虔誠號……另外還有高盧人號和圣潔號兩艘巡洋艦擊沉了咱們的昆山號……”
“不過孫初見他們很勇敢,到死都沒有給咱們中國人丟臉,最關鍵的時刻他們選擇了接舷戰,高盧人號已經讓他們干沉了,而且圣潔號也已經受傷!”
“我知道了!莫里哀一定是在戰斗中逃離了這里,他去和圣潔號匯合,他要逃跑!該死的,他的目的是把我們的情報送回歐洲去,這只狡猾的狐貍!”
“帶上所有俘虜回致遠號上去!點燃光榮號的彈藥倉!炸沉這艘船……”
“致遠號向東……全速前進……追上圣潔號!絕對不能讓莫里哀帶著情報回到歐洲……”
“向西方的補給飛剪船發信號,讓他們在佛得角以西海域游弋,等候我們回來跟他們匯合……”
致遠號立刻開始行動,鍋爐室的水兵們幾乎脫光了衣服,赤身用大鐵鍬往鍋爐里送煤,熊熊的火焰烤的人都流油了。
鍋爐的壓力計指針蹭蹭蹭的往上竄,巨大的機械曲軸開始加速旋轉,煤炭燃燒的煙氣從煙囪中拉出幾公里長的灰白煙帶。
人們跟拖死狗一樣的把布魯斯少將跟其他的士兵帶上船,少將拼命的抵抗拼命的掙扎,拼命的用法國俚語怒罵,結果換來丹尼爾咣咣兩槍托,這下總算是老實了。
“閉上你的嘴,你現在是我們的俘虜……扭回頭看看那艘倒霉的圣潔號吧,馬上他就會在你的面前炸成碎片……”
布魯斯將軍愣住了,他扭頭看著指揮了20年的光榮號,突然熱淚滾滾而下,這是一艘陪伴了他整個事業歷程的戰艦,對于他來說這就是生命。
海軍學院畢業后,他就來到了印度洋進行實習,從二副開始干起一直到三十歲正式成為光榮號的艦長,從少校、中校、大校……一直干到準將、少將,自己的事業歷程居然有四分之三時間都是在光榮號上度過的。
而今天,光榮號就要在他眼前沉沒了,他的心口就跟刺了一把刀一樣,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