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少龍愣住了,他從來都不認為自己心里會藏著一個什么魔鬼,直到今天肖樂天一語點破。
是啊,自己一直都瞧不起霧隱小鬼,覺得她是個投降者完全不配忠誠這兩個字,在龍爺的字典里投降者是不可以被重用的。
而且中國數千年來男尊女卑的思想也讓他很無視這個女人的出色能力,他可以完全忽視霧姐所有的成績,無論情報工作做得再好,后勤保障如何一絲不亂,對于龍爺來說只不過是左耳入右耳出的一陣風而已。
很少有表揚,甚至他都懶得給這個女人記功勞。值得一提的是,功勞評定一般都是上級給下級評定,而霧隱小鬼在遠東唯一的上級就是項少龍,他不給記功那么戰后霧隱小鬼還真的就沒有半分功勞。
總不能讓手下的師團長官們給副指揮記錄軍功吧!
整整一個冬天,其實霧姐都是在質疑中排除困難去爭取勝利,她所遇到的艱難有三分之一其實就是項少龍無意中造成的。
肖樂天早就看出這個問題了,可是他必須要給龍爺這個面子,因為他畢竟是獨當一面的大統帥,不聾不瞎不做家翁,手下統帥級別的軍官你一定要維護住他的權威,這樣他才能統領數萬大軍。
如果肖樂天不給龍爺臉面,那么下面的士兵又怎么會服氣他嗯?
但是今天不敲打不行了,義勇軍已經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肖樂天必須要讓龍爺醒悟過來,意識到之前的錯誤。
“醒乎!項少龍你還不醒乎!我相信你一定能靠自己的本事度過眼下的難關的!你一定行的,能不能跨過這個坎成為世之名將,就看今天了!”
啪的一聲清脆的碎裂之音,那是項少龍久遠以來心中的那一層玻璃殼碎了!那是中國人幾千年來重男輕女的思想,還有近乎于變態的道德潔癖所打造的無形之殼。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層殼的存在。
為什么女人天生就不如男人?而且所有人還把他當成天經地義的事情?
為什么投降的臣子就不能重用?這是道德潔癖還是從龍老臣對2臣的一種排斥?
甚至說霧隱小鬼在日本當忍者時候比較混亂的男女關系,為什么也成為了眾人排斥的一個借口?難道說貞潔者的工作能力天生要比混亂者要高嗎?
此刻這些龍爺心中一直束縛自己的玻璃殼開始層層碎裂,他以前以為天經地義的事情,現在才算真的想明白了,原來都是一個笑話。
龍爺長長出了一口氣,胸腹間的郁悶終于散開了,他在內心中對自己說道“為什么女子就不如男呢?這個世界看的是本事,人家干的比你男人還出色,那她就是比男人還有本事”
“無所謂2臣不2臣的,這個世界忠誠有時候也是一個偽命題,人心浮動就算是從龍的老臣也難免會出現幾個楊智更何況司馬云、蕭何信等人不都是長毛出身嗎?丞相難道就不重用了?
“再想想自己吧,自己以前就干凈了?拍花子抓了虎妞,企圖暗殺肖樂天,自己那時候不也是朝廷大員手上的一把刀子嗎?又有什么資格瞧不起霧姐呢?”
“哎至于什么貞潔不貞潔的,人家自幼就在日本那個環境里長大,人家整個民族就沒有中國這么變態的貞潔觀念!誰又能挑選自己出生時候的環境呢?難道投胎的時候你能跟閻王爺討價還價?”
想通了一切,龍爺突然現以前的自己可笑之極,簡直就是個小丑,他苦笑著搖了搖頭“丞相!你擋著我的地圖,影響我指揮軍隊了”
肖樂天看著項少龍如釋重負的表請,他也笑了聳了聳肩“如你所愿,我洗耳恭聽!”
桌子重新擺好,地圖被子彈夾壓住邊緣,龍爺就跟換了一個人一樣整個人突然熠熠生輝了起來。
義勇軍高級軍官圍攏在桌子守衛,書記官開始準備記,龍爺清了清喉嚨開始了最新的戰斗布置。
“眾所周知,我們現在遇到了非常艱難的困境,沙俄的軍隊正源源不斷的趕來,在我們面前一共要抵御兩撥敵人,一波先鋒軍兩萬哥薩克,另一波三萬哥薩克騎兵隨后就到”
“實話實話,我們現在的實力根本就無法對抗五萬哥薩克重騎兵!我們頂多能吃掉先鋒這兩萬,還得需要時間如果敵人的三萬后續部隊在我們未曾吃掉之前就趕到了,那么很遺憾我們注定是要失敗的!”
悲觀的結論讓在場的人呼吸沉重了起來,但是大家都是老行伍了,雙方實力對比在地圖上一擺,訓練程度、人數多寡、兵種配備、裝備優良這些客觀條件是不容否定的,誰都無法反駁。
“但是!”項少龍話鋒一轉“但是現在的變量已經出現,就在寧古塔,就在霧姐的手中不不不,我應該叫他霧隱副總指揮,從今以后義勇軍內不得直呼她的名字,記住她的身份是副總指揮!”
“副總指揮已經深陷死地,要和琿春去談判!對于這種談判我覺得成功的可能應該是五五開,如果成功了,琿春選擇和我們合作那么就會在古驛道和敵人后續三萬部隊展開決戰!大量的拖延時間”
“這樣我們的戰略就要生變化了琿春和副總指揮為我們爭取殺敵的時間,我們要用最快度吃掉面前這兩萬騎兵,然后!”
項少龍手指地圖上的綏芬河“吃掉這兩萬騎兵后,我們就炸開綏芬河上所有的冰蓋,擋住羅剎騎兵的進攻,然后沿著河岸布防!我就不信敵人的戰馬能飛過來”
肖樂天點了點頭“嗯,可行!如果這樣的話,后期就變成拉鋸戰了!整整一個夏天可供我們進行防御,我就能從其他華族防區給你們抽調兵力和資源”
“哎雖然很浪費錢,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響了起來“也許也許,我有一個辦法,比這個應該更好一點,你們想不想聽一聽”
眾人扭頭一看,言的居然是載淳!大清國的同治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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