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特普欣的家人則被秘密轉移出去,琿春念在一點香火情分上,給他們留了一筆金銀,想過奢侈的日子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到了那霸買所房子,勤儉持家還是能維持的。
以后的路就要看他們自己如何走了,琿春幫到這一步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他現在可沒空估計這群人的未來,他的目標只有一個,寧古塔的同治帝。
海參崴通往寧古塔的驛道上,此刻已經形成了一條人龍,戰爭結束百廢待興,重建的海參崴提供了數不清的工作機會和商機,再加上口岸開放,天氣暖,烏蘇里江西岸的百姓成群結隊的往海參崴涌,去賺項將軍所開出的高額薪水。
海參崴附近好像是一夜之間就多了無數的伐木城、磚窯、磨坊各種建筑材料堆積如山,大海上的糧食物資不斷流的往下卸貨,這一個夏天里光碼頭上的裝卸工都能賺翻了。
載淳和肖樂天在衛隊的保護下,逆著人流開始向西行去,周圍的老百姓根本就認不出一身便裝的師徒二人,還以為就是義勇軍中的普通軍官呢,他們哪里能想到擦肩而過的可是大清國的一條真龍,還有東海上的一條隱龍啊。
載淳看見師傅有點怯怯的,還有點委屈,整整半個多月的禁閉,現在的載淳已經對致遠號有了心理陰影了,要不是每天都有龍侍大和尚跟他聊天,這么長時間的禁閉小皇帝還得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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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怪肖樂天心狠啊,載淳之前闖的禍實在是太大,擅自行動被敵人咬住了尾巴,他就差一點點就被哥薩克生擒活捉了,要是大清國的皇帝成了沙俄的俘虜,那么這場仗也就不要打了,直接認輸拉倒。
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的中二行為,已經引起了全軍的公憤,只不過礙于載淳獨特的身份,誰都不敢說什么罷了。
也只有項英那樣的年輕氣盛的軍官才敢和載淳揮拳頭,不過這也是肖樂天慣出來的,那是一群留學西歐的天之驕子,而且還指揮著全球最先進的戰艦。
在西方項英接受了一腦子的君主立憲制的思想,再加上腐朽的滿清曾經燒毀了他的家園剝奪了他的功名路,這讓項英從潛意識里對滿清就很仇恨,包括載淳也是他仇恨的對象。
更別說載淳對蔡璧暇還有染指之心,小小年紀學什么不好,學御姐?簡直是昏君苗子。
項英和載淳之間的沖突,看起來是偶然但是肖樂天知道這就是必然,不過他可沒興趣給這些孩子做調解員,這個世界充滿險惡,誰能保護誰一輩子?載淳或者項英也別想讓自己當他們一輩子的拐棍。
想要成熟起來,就得自己去解決這些難題,他們早晚是要長大的,未來不光要面對敵人的槍林彈雨,更要防備從政路上的刀光劍影,現在不適應等著以后挨宰嗎?
不過萬事萬物都得有個度,晾晾載淳差不多也就得了,畢竟十三歲的孩子要求太嚴格了也不現實,肖樂天坐在馬上放松腰力,讓身體隨著戰馬的節奏起伏,他扭頭對載淳說道。
“看見這片沃土了嗎?如果你是項將軍,你準備如何開發這片土地?”
師傅問政這就是要考一考載淳,同時也是傳授干貨的時機,小皇帝頓時來了精神。
“關外沃野千里,而且大多都是無主之地,如果進行移民屯墾雖然不如南洋可以一年產多季糧食,但是架不住土地多,只要小心收拾三年這里必然是一個大糧倉”
“森林、礦藏、皮毛、藥材數不清的副業都能養活百姓,只要義勇軍能守住這里,十年之后肯定會大變樣”
“鎖關!阿穆爾河就是南北天然的國境線,在南岸還沒有富饒起來先采取守勢,沿江布置工事,憑義勇軍的戰斗力,守住這片土地一點問題都沒有”
載淳果然是從小的帝王教育,其他孩子13歲還滿街亂跑呢,而他已經能從軍事、經濟、政治方方面面開始分析制定計劃并進行反問。
在他的心中這片還沒有開墾的富饒之地,就如同一張白紙一樣可以隨便涂抹,這種高屋建瓴的大戰略分析,一直都是載淳最喜歡的游戲。
肖樂天笑而不語一直傾聽著載淳的計劃,時不時還點了點頭附和幾句,等到最后載淳全部說完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他,想要得到師傅的點評之時,肖樂天卻不說話了。
“走了,前面先鋒已經點起篝火了,我們中午烤點干糧吃架!”說完催馬向前。
“師父師父!您倒是說句話啊,我的計劃能不能行?”載淳策馬追問道。
“行怎么不能行?中規中矩,有幾分穩健的樣子,要是翁同龢給你評分一定是個全優!”
“啊?翁師父評分您的意思是我這計劃還是有毛病的?師父您的計劃呢?說說您的唄”
火堆旁師徒二人一人串了一串日式飯團,插在火焰變聲炙烤著,肖樂天一邊用匕首撬著鐵皮罐頭頭也不抬的說道“你所說的套路完全就是過去高筑墻、廣積糧的路數”
“一切采取守勢,靠民間自我恢復經濟,最后再考慮擴軍、開疆等等大事!我只能說你這答案沒有錯,但是絕對不算優秀!”
撬開罐頭,肖樂天舔了舔掛在手指上的肉凍,持刀的右手指著遠方一望無盡的群山密林“看看這片土地吧?一年冰封期能達到七個月,只有剩下五個月的時間是人類可以生產生活的時間”
“寒冷只是制約經濟發展的一部分,另外還有空白的基礎設施建設,這里就連最基本的道路都沒有幾條,大河上的橋梁都沒有修過,完全靠舟船擺渡,這樣的環境你能怎么發展經濟?”
“還有就是人口,從古至今這里就沒有多少人居住,百里不見人煙都是很平常的,就你那種依賴社會民眾自我恢復經濟的方法,得多少年才能富國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