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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 拉庫自盡

  塵土飛揚的塞得港街頭,拉庫如丟掉了魂一樣茫然的走動,他不知道要去哪里,甚至他眼睛里的世界都變得空洞了起來。

  所有人都在躲避這位落魄的參贊,不論軍民都在他的背后指指點點。

  拉庫的精神世界崩塌了,費迪南的怒罵讓他猛然驚醒,原來英國并沒有和華族站在一起,原來這些中國人只不過是借中國人的勢來壓迫自己。

  到底錯在哪里了?拉庫直到走到郊外才算搞明白,其實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恐懼和貪婪。

  恐懼在自己手上闖下塌天大禍,恐懼背負從來都不敢想象的責任,恐懼戰爭爆發后的不可收拾解決。

  還有貪婪,貪婪子爵的承諾,貪婪未來公使的職位,更貪婪運河公司的豐厚油水,為了保住這一切,拉庫根本就不敢和中國人開戰。

  恐懼和貪婪,讓他失去了理智的判斷,并最終上了中國人的當,這又怨誰呢?

  站在海邊空曠的沙灘上,東北方向的海面上無數聯合艦隊的戰艦正下錨停泊,他好像隱隱聽見了遠方興奮的歡呼聲。

  “他們是在嘲笑我?一定是的……”

  西服內口袋中有一把拉庫家族祖傳的火槍,這是一把用金銀紋飾裝飾的遂發火銃,單手就可以發射,在17、18世紀這種武器就是紳士角斗用的主要武器。

  這把火槍的歷史直接可以追溯到拉庫的太祖父,聽家族里的人說當年太祖父用這把火槍和人角斗,那是百戰百勝,有三名不自量力的家伙命喪在這把槍上。

  這就是家族的榮耀象征,可是今天拉庫卻徹底毀掉了家族的榮耀傳承,這把傳家之寶變成了拉庫懲罰自己的武器。

  倒入黑火藥,用通條壓實,塞入鉛彈再用通條塞緊,沉甸甸的遂發槍被含在嘴里,拉庫熱淚奪眶而出。

  “對不起了,我的妻子,我的小珊迪……我必須死,只有這樣才能平息法皇的怒火……”

  “只有我死了,我這條命或許會變成法蘭西激勵軍心士氣的工具,也許只有那樣才會被皇帝追認為英雄……”

  “我的死,可以洗刷我的罪過,獲得法皇的原諒,也只有這樣才能給你們一個稍好的生活,如果我茍且偷生……那么等待我的不僅僅是審判,更有對整個家族的連累!”

  “愿上帝保佑你們吧,告訴法皇,我是被肖樂天逼死的!用我的命去激勵軍民吧,讓仇恨的火焰在法蘭西的土地上燃燒……”

  “報仇啊!”

  砰……一聲沉悶的槍聲過后,拉庫后腦被崩出一個茶碗大小的窟窿,鮮血滾滾涌出。

  尸體沉重的砸在沙灘上,鮮血如小溪一樣流入地中海,而僅僅過了三分鐘,從市區就跑來一群士兵的身影。

  “參贊……參贊大人!公使閣下召喚你……”

  “拉庫……拉庫參贊……子爵大人已經不生氣了,召喚你商量事情呢……”

  “哦……上帝啊!拉庫自盡了……”

  一群士兵轟的一聲圍了過去,眼前的一切觸目驚心,尸體趴在沙灘上,海浪一波一波的拍打他的腦袋,血水往大海里不停的涌。

  而在尸體旁邊的沙灘上,一行用手指寫出的法文震懾人心‘報仇!報仇!報仇!殉國者拉庫!’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們甚至對剛剛的那種集體推諉責任而感到羞愧,運河危機難道責任都是拉庫一個人的嗎?我們就沒有責任嗎?

  當中國人氣勢洶洶的登陸興師問罪,當他們挺著胸膛和法蘭西軍隊叫板的時候,誰有過行動?誰都不愿意承擔責任,誰都想讓參贊背所有的罪過。

  現在好了,罪過拉庫一個人背走了,大家終于可以推卸責任了……可是,為什么心這么疼,如刀子切割一樣。

  當費迪南子爵聽到拉庫自盡的消息后,他慘叫一聲眼前一黑整個人都昏在了床榻上,剛剛見好的病情又一次惡化了。

  醫生整整搶救了半個小時子爵大人才清醒了過來,當他醒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哭,不停的哭。

  拉庫是他言傳身教出來的忠誠弟子,追隨他已經接近十年了,自己剛剛只不過是情緒一時激動罵了他一頓,結果沒有半個小時就后悔了。

  費迪南很清楚這件事真正的責任還是在自己,因為整個伏擊致遠號的計劃就是自己制定的,始作俑者是自己啊!

  自己制定的計劃沒有成功怪拉庫善后不好,這分明是不講道理!

  而且很重要的一點,拉庫跟隨自己這些年來,自己壓根就沒有鍛煉過他獨當一面,現在突然把如此重擔砸在他的身上,豈能不亂。

  當然了,費迪南的這場病也是造成他情緒混亂的主要原因,如果是平常身體健康之時他是不會如此失態的怒罵徒弟的。

  正因為上吐下瀉弄得他精神極度萎靡不振,這才有了之前的那次情緒失控。其實拉庫本不用死的,在他情緒最低落悲觀的那一刻,如果子爵能夠給他一點點信心,他或許就能忍耐下去了。

  可惜費迪南并沒有鼓勵他,而是選擇了一場疾風暴雨樣的怒罵,這就成了壓垮拉庫心理防線的最后一根稻草。

  費迪南子爵哭的鼻涕泡都冒出來了,他望著窗外大海上的聯合艦隊暴怒的用手猛捶床榻。

  “發報!向法皇發報!報仇啊……一定要報仇啊!”吼聲中費迪南眼睛一黑又一次昏了過去。

  半月過后,年邁的費迪南最終還是沒有抗過這場瘟疫,最終病逝于塞得港。

  也許這是上帝愛他早早帶他離開了這個世界,否則當他親眼看見肖樂天稱雄巴黎的一幕幕之后,恐怕就不是病死,而是氣死了。

  就在費迪南子爵掙扎著生命的最后一段路程之時,肖樂天秘密喬莊易容,趁著夜色偷偷潛入陸地,在塞得港外的一個漁村內,終于見到了伊克拉姆的哥哥,中東豪強拉燈。

  這是一名強壯的男人,身材魁梧個頭足有一米八,眼睛炯炯有神,鷹鉤鼻、薄嘴唇,從面相上看這就是典型的梟雄面相。

  肖樂天心中暗自點頭“鷹視狼顧?有點意思,這種人能成大事,但是忠誠度不會太高的!不過沒關系,我的中東戰略里,前期就需要這樣一個梟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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